了尘不知何时已驻足于亭前,也是,已过了十几年,许是老王爷又育下一子,这般想着回了神。

    朝前一看,光头队伍哪里还在原地,心下一惊,再四周环顾,早已寻不着半点踪迹,茫茫人海,尽是与己无牵无挂之人。

    想到不知此行师兄们原定落榻何处,叹一口气,想到十多年不曾踏足的故土而今已不似当年,又叹一声,腹里辘辘饥肠催着要寻些吃食,再叹一声。

    了尘在袖里掏了掏,摸出那十枚闪闪发亮的铜板子,干笑道:“这不就用上了。”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敢问您可知何处有不用荤油入菜的客栈或店家?”了尘伸手拦下一过路客,鞠上一躬,捻着手里的佛珠问道。

    “不用荤油入菜的客栈?”过路客想了想,似是为难,“这我倒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有一家酒楼,纵使你提出再奇怪的要求,他们也能合了你的意。”

    “酒楼?”了尘抿了抿嘴,酒楼就酒楼吧,我不沾就是了,“那施主可方便为小僧指条路,小僧初次下山,不晓得往何处去。”

    “小师父你往前直走然后再左拐,看到门前有棵金桂树便是了。”过路客抬手指了指方向。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罢了又鞠上一躬。

    听了过路客的话,了尘朝着酒楼奔去。

    果不其然,拐过路口复行数十米,便瞧见一棵亭亭如盖的金桂树立在街边,抬眼望上去,“醉玉阁”三个金字挂在酒楼牌匾之上,富丽堂皇。

    生来头一次出入这般似皇宫的地界儿,了尘握珠串的手紧了紧,管他十个铜板能否讨到一处歇脚。

    “呦!小师父,您是稀罕客!快里边请——”

    店家小二瞧见了尘在门口便两眼放光,不等了尘问话,麻利地上前去接下了尘背上的行囊,抽下搭在肩上的白布往里一挥,招呼道:

    “来,这边男宾一位!”

    远远地,玉歌闻声朝门口一瞥,那光亮亮的天灵盖可是从未在醉玉阁里看见过。

    凤眼一眯,勾了勾嘴角,抬手拦下身边将迎上去的跑堂道:“你去忙别的。”手指勾起胸前垂的发绕了绕,迎身上前去。

    “小师父,共几位呀?”玉歌拿过小二手里的行囊问道。

    “阿弥陀佛,回施主,只我一人。”

    了尘打眼瞧了瞧跟前的人,头戴流云簪,身披赤金袍,一双凤眼笑盈盈,一把玉扇执掌中。

    玉扇轻摇,送了些幽雅的暗香到鼻前,不像是跑堂的伙计,贯一副贵家公子的气派,应是这醉玉阁的掌柜了。

    “哦?只一人啊……”玉歌偏了头,微微扬起些下巴,“那…小师父此番是要吃席,还是要住店呀?”

    “贫僧只有这些钱财,”了尘摊开手掌,“不知可否换些素的吃食,如若还能有一处歇脚的,贫僧当虔心替施主祈福一月以报恩泽。”

    玉歌垂眼看了一看,轻声发笑。

    还未见过敢来醉玉阁吃白食的,人不大胆子倒不小,蛮是有趣。

    遂合上玉扇朝前方一指,边引着了尘上了二楼,边道:“小师父,你可知这几个铜板在这醉玉阁可是半个馒头都换不来的?”

    了尘顿了顿,已是料到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单手立掌于胸前行了个礼。

    “若是让施主为难了,贫僧这便离去。”

    “哎~小师父,玉歌可没有这意思,”玉歌一手持扇点住了尘正欲转身的肩,一手推开房门,笑眯眯的回过头问道:“此客房小师父可还住得?”

    了尘一见房内布置惊了一惊,他一个小和尚何时见过此等上好的厢房,足下便是入了定似的,走不脱反欲朝门里迈。

    “住得住得,原是柴房一角便足矣,此等上房贫僧恐受不住。”

    脚下跨过门槛,一边忙不迭地应下,生怕晚几分玉歌就反了悔。

    “那…小师父就在此处安心歇息。”

    了尘的小动作玉歌瞧在眼里,满意的挑了挑眉,不易察觉的勾唇,“玉歌去为小师父寻些吃食,小师父可有旁的要求?”

    “旁的要求无他,只是贫僧尚需守清规戒律,吃食不沾荤腥便可,贫僧谢过施主。”

    了尘顾不得面子里子这些俗物,肚里似有雏鸟一般嗷嗷待哺。

    “吃食不沾荤腥?”

    玉歌把包袱放在桌上,故意将吃食二字念得重了些,心下一丝狡黠泛上眼底——

    那便是旁的荤腥可沾了?

    “玉歌明白了,小师父稍坐片刻。”说罢便带上了房门下楼去。

    了尘倒了杯茶水咕嘟咕嘟下了肚,放下手里的佛珠四下打量起来。

    这卧榻又细又软,枕头是玉做的,被褥不知是什么做的,丝滑轻盈触而生凉,炎炎夏日里必定甚是舒爽。细看那茶盏,又是玉做的,热茶余温还沁的玉盏冒着气。

    回头瞧窗前的花盆,竟也是玉做的,映着窗外红光闪闪发亮。

    好一个醉玉阁。

    ……

    了觉抄着法杖一步一响的率众师弟快步奔向誉王府。

    这小师弟头回下山便丢了,偌大个青鸿城寻都不知上哪去寻,何况已是入了夜,纵是已来过多次的了觉都尚未知城中全貌,何况初来乍到的了尘。

    孟管家站在王府门前远远地瞧见一队光头走来,喜盈盈的上前去:“恭迎元智住持!”

    等到走近一看,哪里有元智住持的影子,便开口问:“了觉师父,元智住持呢?怎的没同您一道来?”

    “孟管家,贫僧了觉这厢有礼了。”了觉放慢步子,单手立掌微微鞠躬。

    “师父他旧疾未愈,此次中元祈福法事交由我来替他老人家做法,金铃法杖乃师父托付的信物。”

    “原是这般,了觉师父快请,诸位师父有请。”

    孟管家含胸屈身,恭恭敬敬的引光头一行人进府。

    恰迎上王爷夫人一众从内堂出来请客,了觉双手合掌端端正正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了觉参见誉王、夫人,参见慧渊伯。”

    “怜君见过了觉师父。”慧渊伯站在誉王身侧拱手作了个揖。

    “哈哈哈,了觉师父多礼了,内堂已备好素宴,还望诸位师父不嫌弃,快快有请。”誉王抚着腰带,只手扶起了觉,侧开身子让出道来。

    “谢王爷,”不等入堂内,了觉又行一礼,“王爷,贫僧有一事望得王爷相助。”

    “何事这般急?不如先让本王为诸位接风洗尘,咱们边用膳边说可好?”誉王再度扶起了觉,引着他便往内堂走。

    “阿弥陀佛,王爷有所不知,贫僧那小师弟初次下山,来的路上与我等走散在这城中,贫僧与众师弟遍寻不得,只好斗胆请王爷帮忙,可否派些家丁助贫僧将小师弟寻回,了觉感激不尽。”

    “原来如此,了觉师父不必着急,本王这便派人去寻。”誉王掂了掂袖子,转身吩咐道:“孟管家,你去挑些熟悉城中地形的家丁,务必助了觉师父寻得小师弟。”

    “是。”

    孟管家领了命便匆匆退下去。

    “父王,儿臣也愿助了觉师父一臂之力。儿臣自幼长在这城中,府上必不会有比我更熟悉城内地形之人了。”慧渊伯躬身向誉王请令。

    他早就想出门去遛遛了,刚好借这个机会。

    誉王思索片刻,少王爷亲自去街上寻人自是不太妥当,但了觉一行人乃青鸿寺的贵客,怠慢不得。

    若是真把人丢了,损了誉王的面子事小,耽误祈福大典败了国运事大,到时候皇帝老儿再怪罪下来,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也好,你便也去寻吧。”

    “是,父王。”

    ……

    “小师父,我进来了。”玉歌扣了扣门,轻推而入。

    不等了尘从榻上起身,玉歌便侧着立在门旁,一挥袖进来七八个娇笑如花的姑娘,一人手中端着一道菜,色泽引涎,喷香四溢。

    “这些菜式均是我特意吩咐过的不沾荤腥的素斋,小师父可还喜欢?”玉歌单手挥开玉扇挽了个花抚在胸前轻轻扇着。

    过惯苦日子的了尘哪里见过这般佳肴盛宴,眼睛都直了,手里机械的快速掐捻着佛珠,吞了吞口水。

    瞧见他的反应,玉歌收起扇,皆在意料之中罢了,凤眼一转笑意添上丝丝不屑:哼,秃驴尽是些虚伪的。

    “听见了吗?小师父很满意,你们几个便留下好生伺候伺候。”说罢宽袖一甩冷着面出去了。

    “是。”众姑娘们答。

    玉歌前脚出去,姑娘们后脚就蜂拥而上,像是豺狼见了肉,对着了尘上下其手。

    “众位女施主!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了尘惊的脸色煞白,扛不住姑娘人多势众,毫无还手之力。

    “啊呀——!女施主!这是做什么!”

    “来人呐——!救命啊——!”

    还没走出一丈远,房里便传来了尘扯着嗓子呼喊的声音。

    玉歌皱了皱眉,又折回去,一脚踹开了门。

    “小师父喊得这般大声是作甚?莫不是要搅了我醉玉阁的生意?”

    了尘身上的僧衣已被脱了个七八,死死抓住里衣和亵裤,趁着女子一齐起身向玉歌行礼的空当,顾不得羞,抓起衣服跳下床,远远的躲在桌子后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情急之下实在没想那许多,还望施主恕罪。”了尘双手合掌行礼,心有余悸未消,说话都喘了几分。

    “你们先下去。”

    玉歌眯起眼,用脚勾过门合上,“莫不是她们伺候地让小师父不满意?”边说着边逼近,薄唇轻启,故意吐出些热气打在了尘脸上。

    “施、施主这是在作甚?”

    了尘后退一步,面色又红了几分。

    “不近女色,那便是近男色咯?”

    玉歌用玉扇轻轻撩拨开领口处的赤金长衫,上半身前倾,眯起眼浮着鄙笑向了尘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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