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代言人,陈郁文只能暂时搁置这个计划。这天刚拎着包从健身房出来,忽然听见迎面而来有人叫她,“陈郁文!”

    摘下墨镜一看,宋子朗正冲她笑,他同样拎个包,西装外套还搭在臂弯里,推开门匆匆过来,一笑就露出一口整齐白牙。

    “这么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刚刚还有点不敢认,上次太匆忙了都没和你好好聊几句。”

    上次他料理完周龙,再回到包厢时才知道陈郁文已经告辞离开,倒是很怅然若失一阵功夫。

    这次同学会是他最开始倡议的,没能招待好老同学,还惹出这样的麻烦,他有一定的责任。

    因为陈郁文是最早走的,留下来的人席间自然谈论起她,有人说她刚才都是充大款,肯定没在深市做什么正经生意。

    宋子朗不以为然,今天在这里见到她,谣言不攻自破。

    陈郁文也有些意外,从阳城回来她就早把那些事抛之脑后,哪想到今天会再遇到他。

    但她对老同学印象还不错,目光落到他身前的胸牌,笑着跟他打个招呼:“好巧呀,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宋主任?”

    健身房楼下就是一家银行网点,这个时间,肯定是趁着午休时间上来锻炼的。

    听说银行工作很累人,工作间隙还能坚持锻炼,怪不得在一群啤酒肚大腹便便的男同学里,只有他看起来仍旧清爽年轻。

    宋子朗笑了,两人边走边聊,“会打网球吗?周末有空一起去打网球呗,我办公室里全是些大爷大妈,连个说话的人也找不到。”

    看她发梢还湿漉漉的往下滴水,肯定是才游泳出来,但他总不好一见面就邀请人家去游泳,就算两人是老同学。

    运动有益身体健康,陈郁文上辈子还挺喜欢打网球的,但膝盖损伤后好几年没拿过球拍,不免有些心动。

    她从兜里掏出日程本来,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得看看周末有没有时间。”

    她用的是铭源最新推出的日程本,竖向翻页设计,只有巴掌大小,内页却清晰明了列出年月日,方便日程安排和随时查阅。

    一经上市,就收到欢迎,订单像雪花一样从各处飞来,她自己用得也很顺手。

    “你这本子不错,在哪买的,给我们银行也订一批。”

    正低头看日程安排的陈郁文笑了,翻到封皮朝他晃晃,“行啊,我们公司出的,我给你打八折。”

    宋子朗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上面出品公司的名字,并不陌生。

    铭源就在附近,日流水几乎都是存在他们支行里的,也算是中大客户,只是没想到她是铭源的员工。

    一看,周末上午瑛瑛要去练习芭蕾。自从被选上去参加比赛后,每个周都要加练半天。她上午把瑛瑛送去跳舞,下午赶回来去看何艺的进度,中间的时间用来打网球也不错。

    “这周六上午行吗?”

    “当然行。”宋子朗答应得很痛快,“我到哪里来接你?那家网球场设备和场地都不错,就是交通有点不方便,开车会好一点。”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麻烦你。”她早上还得送瑛瑛呢,让人家来回跑多麻烦。

    他这才想起她是有车的,而且那车很不错,他笑笑把地址告诉她,两人告别。

    陈郁文回公司后,交待小黄去联系银行,虽然现在公司不差订单,她工作的重心也渐渐放到筹备服装品牌上。

    但最开始,铭源也是从几百块钱的小订单做起来的,银行真要,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等到约定好这天,一大早她先把瑛瑛送去芭蕾兴趣班,讲好中午妈妈再来接她吃饭,这才开车前往城郊的网球场。

    城郊这片土地还在开发中,造了不少写字楼和湿地公园,到处都在大兴土木。

    可能连参与建造的人都想象不到,二十年后这片土地会变得有多繁华,尽管此时它还有些灰蒙蒙的。

    宋子朗已经提前预约好球场,时间进入三月份,深市迅速热起来,街上已经有些小年轻迫不及待换上夏装。

    他趁着等待的十来分钟做了热身运动,刚脱掉外套,就瞧见陈郁文拿着网球拍进来。

    “我迟了?”陈郁文抬手看表,时间卡得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是我来早了,怕你找不到。”宋子朗把球递给她,真是和以前上课时一样,她早上总是踩着上课铃跑进教室。

    他觉得陈郁文踩点跑进教室来的样子很可爱,哪能想到其实都是因为她早上得去打猪草,一直干农活才耽误了时间。

    多年不拿球拍,手感生疏,陈郁文选了个最保守的正手握拍姿势,“我技术很差的,请不要介意。”

    网球场地十分宽阔,旁边场子打球打得砰砰响,只能扯着嗓子喊。

    宋子朗同样大声回道:“没关系,我也是新手上路!”

    打网球最讲究一个畅快淋漓,顶着烈日满场跑动出一身汗才有意思。

    上辈子朋友里爱打网球的不多,陈郁文经常一个人和机器打。

    她过五十岁后,时常觉得胸闷气短,熬到半夜都睡不着,脾气也跟着渐长,连两个女儿跟她说话都好声好气的,生怕惹了她。

    不正常了大半年才去医院看病,诊断结果很普通,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更年期。

    拿到结果后,陈郁文一个人在车里抽了支烟,谁也没告诉,一脚油门踩到底,开车去打网球。

    她和机器打了一个下午,大汗淋漓,打到右手快虚脱抽筋才停下来,坐在场边看小年轻们打球。

    汗水跟下雨一样一滴一滴顺着发梢往下掉,看着场地上二十来岁的男孩女孩们,她觉得还是年轻最好,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老了。

    就走神那么一下,陈郁文一时反应不过来,被迎面而来的网球从肩膀擦过,手上拍子没握稳掉在地上。

    “没事吧?”宋子朗立马想跑过来,她赶紧摆手示意没事,就是没拿稳而已,连擦伤都算不上。

    身上穿的防晒外套累累赘赘的,十来分钟下来她身上也出了汗,索性脱掉外套放在场边长凳上,就穿短袖。

    宋子朗仍旧站在场地中央,看她从包里拿出水壶来喝水,仰头时露出清晰的下颌线,汗水跟着短短的发梢滴落进领口里。

    她握住拍子时,用力击球,小麦色的手上肌肉线条流畅而漂亮。

    他向来欣赏的都是温柔文静的女人,前妻也是一身书卷气,然而此时他才头一次领悟到力量的美感。

    陈郁文喝完水,另外拿了瓶没开封的瓶装水给他,“喝不喝?”

    他摇头谢过她的好意,小小插曲过去,两人重新开始打球。

    陈郁文擦擦手心的汗,太阳越来越大,明晃晃的刺眼,要不是戴着遮阳帽,简直没法打球。

    一轮打下来,她渐渐找回手感,也感受到宋子朗是在谦虚,他的技术放在业余水平里肯定算得上不错。

    迎面网球飞来,她自觉挥拍动作非常标准,标准得那球直接砸在了宋子朗耳朵上。

    暗红血珠滴在绿茵场地上,陈郁文倒吸一口凉气,丢掉手里拍子连忙跑上去,“没事吧?”

    虽然宋子朗一再摇手表示不用上医院,但看鲜血从他捂着耳朵的手掌缝隙里流下来,她哪能坐视不理,赶紧开车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院里。

    他用亚麻衬衫捂着耳朵,见她大有超速的架势,笑道:“不用着急,运动受伤很正常的,我这是旧伤,看着血多点而已,其实没什么的。”

    陈郁文没说话,她很愧疚。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球友,竟然把人家耳朵给弄受伤了,说不定还耽误工作……

    她在速度限制内开到最快,心里已经开始计算补偿给人家多少误工费和医药费。

    也许就是因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宋子朗这次伤得不算轻,一通检查下来,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陈郁文两辈子,头一回把人给弄到受伤住院,她先给吴姐打个电话让她去接瑛瑛放学,接着再去安顿宋子朗,“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

    宋子朗有点尴尬,他觉得陈郁文好像把自己当成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来照顾。

    他自诩技术不错,竟然第一天就被打到受伤,要是被其他球友知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不用了,我家里没人。”他没跟父母住在一起,孩子这半年也住在前妻家里,打电话也是白搭。

    陈郁文做主,给他找了位可靠热心的护工大姐来。等陪着做完所有检查,已经是傍晚时分。

    宋子朗催她回家,“真没什么大事,这里不是有胡大姐在吗,你安心回家去就是。”

    她确实得回家了,吴姐晚上六点下班,她得回去看着瑛瑛。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陈郁文稍微放心,“那——我给你买两套换洗的衣服?”

    他一再推辞,表示医药费她已经垫付,就不用再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破费。最后两人达成协议,陈郁文上他家去拿两套衣服。

    第二天一早,陈郁文提着吴姐熬好的粥来看他。宋子朗已经能下床活动,他自觉没什么大碍,但早上医生问他要不要住院的时候,犹豫两秒同意了。

    她推开病房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窗前眺望远方,没有听到开门的动静。

    陈郁文还有点担心,生怕他听力受损,直到宋子朗笑着指了指他耳朵上包着的厚厚纱布,她这才稍稍放心。

    她从袋子里拿出两套衣裳来,“也不知道你穿着习惯吗?你衣服换下来,我拿去洗吧……”

    她的意思当然是送到干洗部去,这两天她忙得团团转,当然没有手洗衣服的功夫。

    正说着话,病房门被推开,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进来例行查房,陈郁文连忙站起来。

    医生交代一通关于用药和饮食的注意事项,见到枕边放着的换洗衣服,还特意提醒这两天不能沾水。听医生说并无大碍,最快明天就能出院,陈郁文一颗心渐渐落回肚子里。

    宋子朗年轻才俊,要是因为她听力受损,她可真成罪人了。

    “周老师,您怎么看呢?”管床医生交代完病人后,向站在他身边的人请示。

    他是周嘉和以前的学生,自然要叫他一声“老师”。

    周教授是院长花大力气请过来的,今天把人邀请过来,也是想向他展示一下本院的医疗水平,接受批评,争取进步,尤其是耳鼻喉科。

    这话一出,陈郁文才反应过来周嘉和竟然站在人群里。他穿着白大褂带着医用口罩,难怪刚才没认出来。

    她看向周嘉和,然而他只耐心给学生讲解注意事项,还上手帮忙查看了宋子朗的伤口,这才带着一群人离开,临走时他顺手带上房门,并没有看她。

    一直到中午,周嘉和才看到她拎着保温桶走出住院大楼。

    他记得她一直是个大忙人,从老家回来后两人一直没机会打照面,谁想到今天会在医院遇到她。

    听小王讲,刚才那个病人是打网球受伤住院的。

    幸好他也会打网球,不用像吃辣那样从头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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