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连山月跟着阿妙来到了涌泉亭,这里十分空旷,周围也没有什么人。

    “帮我说服他们,我也要去。”阿妙紧紧盯着她说,“我要保护谢师兄,你休想伤害谢师兄!”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多么色厉内荏,对手太多好懂,连山月放松很多。“我怎么会伤害谢师兄呢,阿妙你在说什么胡话?”

    阿妙凑近她,鼻子差点就贴上她的鼻子,连山月微微后仰,被她抵在了柱子上。

    “人就是你杀的,我都看到了!”阿妙压低声音怒视着她。

    得到肯定的答案,连山月心里的石头反而落地了,她甚至又余裕戏弄一下阿妙,“你看到的?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说你在执法堂说谎?”

    “你!”

    连山月顺势坐下,“我这么柔弱怎么会杀人呢?阿妙师姐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阿妙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你这个王八蛋!”

    还是小时候那一套啊。

    “不要把眼泪弄到我身上,好脏的。”

    不说还好,这么说了阿妙当然是更加用力往她身上蹭。哪怕周围没有人,连山月也不会冒险在万法门表现出异常,柔弱的连师妹自然不好推开她。

    不放心跟过来的谢清霏看见两个师妹在亭子里相拥,终于舒口气,笑着对裴松之说:“师兄说得对,是我多虑了。”

    既然阿妙主动要去,连山月当然没有意见,毕竟拿着自己把柄的人还是放在身边更安心一点。

    “阿妙,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连山非常认真地说,“既然你在执法堂上都这么说了,日后也请不要乱说,尤其是对裴师兄,还有谢师兄。”

    为什么她感觉比起谢师兄,连山月似乎更在意裴师兄知不知道?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阿妙并没有多想,连山月再次开口:“不过要是改口,你自己的也逃不掉吧,那可是执法堂,你竟然在执法堂说谎。”

    她脸上带着令人生厌的笑容,换做往常阿妙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肯定早就气呼呼地扑上来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一反常态。

    阿妙没有理她,胡乱擦干眼泪,“你们必须也带着我!”

    连山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慢悠悠跟着她去找谢清霏他们。

    谢清霏也没有意见,现在外面没什么战乱,而且找东西也不算是多危险的事情。裴松之用眼神询问连山月是不是真的要带着情敌,既然连山月没有意见,自己也没有问题。

    “我就知道嘛,裴师兄一向支持大家出去见识见识,肯定会同意的!”阿妙得意洋洋地对掌教说。

    掌教谴责地看着裴松之和连山月,他知道清霏平时爱胡闹,怎么这两个乖巧懂事地也跟着胡闹了?但话是他说的,这三个人都同意了也没办法。

    “去吧去吧,遇到麻烦了可别哭着回来找我!”掌教无奈地说,交代了几句嫌弃的挥挥手就让他们出去了。

    阿妙如愿以偿,和他们一样换下了万法门的衣服,看着他们三个也觉得新鲜。

    裴师兄穿着灰色为主的衣服,外罩轻纱,什么时候看起来都仙气飘飘。谢师兄穿的青衣,衣服半新不旧,还是很英俊。连山月穿着紫色的衣服,深深浅浅的紫确实很衬她,她可真好看啊。

    阿妙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去,连山月可不是好人,好看也没用。

    “红色很衬你啊。”连山月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枚粉紫色的珠花,轻轻插进阿妙头发里,“这样就更好看了。”

    谢清霏在门口崔她们:“两位大小姐,我们是去做任务的,不是郊游的,再不走师尊要来赶人了。”

    “知道啦!”阿妙朝他做了个鬼脸,罕见的没有凑到谢清霏身边,反而和连山月并排走。

    她戴着珠花心情复杂,她又不是笨蛋,当然能感觉到连山月平时也没什么恶意,尽管她真的神秘又奇怪。有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友情……连山月真的是坏人吗?

    算了,不想这些了,跟着她就好了,看着她,要是敢做坏事一定要阻止她!

    夜晚休息的时候裴松之出现在了连山月的房间,状若无意地问:“你对她说了什么,要是平时阿妙可不会接受你的礼物。”

    “我对她说对我友好一点,我就不会和她枪谢师兄。”连山月无辜地说,“但是我没想到她会相信啊。”

    阿妙想跟着她,防止她干坏事或者伤害谢清霏,她也看着点阿妙,以防那个笨蛋把事情透露给裴松之。

    路上的时候她说过,是城主夫人伤心过度臆想出来的,把亲人的死归结再了自己身上,这是给谢师兄解释的,阿妙沉默着没用否认。

    对裴松之的解释则是城主夫人认为阿妙是她的情敌,所以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所以找阿妙做假证,但阿妙最后没有这么做。

    如果裴松之知道阿妙知道她地秘密,难说不会杀人灭口。人非草木,即使是路边地流浪猫,认识了几年也不忍心看她去死,何况是阿妙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

    况且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阿妙在执法堂帮过她,连山月自认为她还做不到像裴松之那样的狼心狗肺。

    “这么晚了,师兄你来找我做什么?”

    从万法门出来一直赶路,好不容易在客栈休息,晚上又要面对裴松之,真是倒大霉。

    “应该我问你吧,你对谢清霏做了什么?”

    “……”连山月一脸无语,“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或者阿妙对我说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松之惊奇地看着她,就像抓到了某种新奇的动物,过了一会儿才说:“他变得有点奇怪。”

    “那么到底是不是师兄你对谢清霏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裴松之没用理会她,自顾自地说:“应该不是疑心,但他口中提到你的次数增多了,甚至还会莫名其妙发呆,看起来浑身都是破绽。”

    “你什么意思?”

    “你没有动歪脑筋吧?”裴松之的表情十分冷静,他坐在主位,幽深的目光注视着连山月。“让别人爱上你地诅咒你用不了,控制他人想法的药吃了肯定会很迟钝,也不是现在的样子,蛊你还没有学到,那么山月,告诉我,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只是猜测,不一定对啊,我是说,也许谢师兄爱上我了?”

    裴松之摄人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最讨厌人身上的两种特性,一种是好为人师,一种是自作多情。山月,别让自己变得讨厌。”

    如果这是动漫,那么她脑袋上的井字一定会具现化,听听他说的是什么?

    连山月嘲讽道:“如果我现在在自作多情,那么好为人师说的一定谁师兄你。”

    “很高兴你能认识的自己并没有为人师的资格。”裴松之完全不为所动,“他没有情丝,不会对任何人有男女之情,山月,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吧。”

    “一口一个人,难道你不是吗?”

    裴松之相当平静地说出了可怕的话:“我本来就不是啊。”

    确认他没有开玩笑,连山月脸上轻松的表情逐渐消失。

    事情一下子就大条了。万法门可是专门捉妖的地方,到处都是勘测妖魔的仪器,相当于走三步都能看见一个雷达,她本来以为这家伙最多是个心理变态的恶人,居然连人都不是吗?那么他是怎么躲过探查的?

    不,先不说这个问题,如果他不是人类却能光明正大走在万法门,是不是意味着他根本不怕万法门?那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假装人类?

    “诶?你在害怕吗?”裴松之饶有趣味地靠过来,“别怕呀,怎么死都是死亡,难道被人杀死和被非人杀死有什么不一样吗?”

    连山月眨眨眼,慢慢找回了声音,“那就是说,师兄以后会杀了我吗?”

    她的手落在了裴松之领口,指尖往下滑,暂时停留在了他的心脏位置。裴松之的心跳十分平稳,一下又一下,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改变节奏,现在连山月合理怀疑他的心脏也是假的了。

    “师兄怎么舍得杀你?”裴松之的长相是让人觉得会性冷淡的那一种,但当他含笑注视着某一个人的时候,却很轻易地让对方产生他很在乎你地错觉。“山月是要杀死师兄吗?用的还是师兄教你的摘心手,好过分啊。”

    连山月收回手,也学他的样子笑道:“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我只是来检查一下师兄的身体。”

    裴松之看着她,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惊奇。

    这个由他亲手打造出来的女孩子,在某方面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试探到此为止,裴松之今晚忽然不想带她去做一些事情了。他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话题又回到了最开始。

    “究竟是不是喜欢你,明天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的身形消失在窗口,连山月跑过去他连影子都没有了,趴在窗子旁边也不敢大喊,压低声音对着只有自己的房间问:“怎么试?喂,你说句人话!”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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