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听到外面有开门声，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听着年纪大概和江黔差不多。
“你还没睡？”那人自然地与江黔搭话。
江黔：“没有。”
许诺把水关了，为了更方便地听两人的对话。
那人似乎观察很敏锐：“这谁的鞋？”
“借宿的学生。”江黔说。
“借宿？他睡哪？”许诺透过模糊的玻璃门看见那人的影子直径进了卧室，到卫生间时还停顿了一下。
“爱睡哪睡哪，睡地板都行。”接着是江黔冷淡的声音。
许诺拿了支架上的毛巾，迅速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刚开浴室门，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就随着水雾飘了出来。
许诺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人。
江黔正靠在卧室窗边玩手机。
床上的人听见声响转过头，随后问江黔：“他怎么穿你的衣服？”
江黔没应。
许诺疑惑：“你不是说你没穿过？”
“他是没穿过。”那人说：“但这件衣服是我买给他的。”说完后那人转头问江黔：“等等……你没穿过？”
“不合身，太大。”江黔总算应了句。
“行吧。”那人妥协地笑起来：“我的错。”
许诺眯了眯眼睛：“你谁。”他尾音语气下调，听起来像个陈述句。
还特别不屑。
那人手肘撑在床头柜上，支着头侧脸看他：“你怎么有点面熟？我们见过？”
“不一定，也许是我名扬四海。”许诺笑着说。
江黔听着忍不住笑了。
“咳，咳……”江黔似乎是呛到了还是怎么，咳了两声。
许诺看了眼转身出去接水。
回来的时候他听见两人在谈论什么。
那人：“噢，他就是那个……”
许诺拿着水站定在门口，他发现江黔在与那人说话时，江黔并没有一直看着手机。
那人刚说到一半，许诺便走进来将水递给江黔了，他停了下话语，看着许诺递水的动作挑眉。
“那个什么？”那人虽不说了，但许诺倒是好奇。
那人笑起来，继续说了下去：“那个英语最差而且还让我们小江关照的混蛋学生啊。”
许诺：“……”
那人说着动作自然地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走向浴室，顺便回头说了句：“晚安，今晚我不住这，你睡吧。”
这句话明显是对许诺说的。
说完便关了浴室门。
“他谁？”许诺看着江黔。
江黔一下子把那人的三个身份都报了出来：“朋友，沿溪垣，医生。”
“你平时跟他一起住，还睡同一张床？”许诺很震惊。
“嗯。”江黔应了声，眼看着又要拿出手机。
许诺：“为什么你和我说话时总是看手机，跟他就不会？”
江黔顿了下，缓慢地将手机放回口袋，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映出一片阴影。
“我睡了。”说完便上了床。
“……”许诺走到门口，在出去那一瞬贴心地帮江黔关了灯。
随后关了门。
–
沿溪垣洗完澡出来发现许诺仰躺在沙发上，笑着问：“怎么？他把你赶出来了？”
“……滚。”许诺现在很烦。
沿溪垣拿着毛巾略敷衍地擦了擦头发，随后便站在玄关处穿鞋。
许诺听见动静：“你不睡觉？”
“我说了我不在这睡。”沿溪垣看了眼手表，说：“走了，再见。”
等关门声响起之后，许诺立马站起身坐在餐桌面前奋笔疾书。
刚刚江黔在，他一直都没办法抄作业，导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他还有一张卷子没写完。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徐芜谦。
写到第二张卷子的时候，实在太困，他迅速抄完选择题，胡乱改了几个答案，便趴在桌上睡了。
–
第二天是江黔叫他醒的，刚醒来便是一阵腰酸背痛。
“嘶……操，现在几点了？”许诺一手摁着脖颈，另一只手快速收拾好书包。
“六点十分。”江黔看了眼手机。
许诺问他：“这里距离学校多远？”
“近，走路10分钟。”江黔说。
“呼……那就好。”许诺长呼了一口气：“我现在日理万机，没空陪那傻逼主任写检讨。”
江黔往许诺手里塞了两个吐司：“走，边吃边走。”
许诺咬着吐司应：“嗯。”
–
到学校的时候才六点二十，教室上没几个人，但是有他最想见到的那个。
“徐芜谦徐芜谦，快快快，我第二张卷子非选择题没写完。”许诺冲她喊。
徐芜谦动作迅速地拿出第二张卷子塞他手里，笑着问：“昨晚你去干嘛了？”
“唉，不提这个。”许诺正奋笔疾书，没空应她其他的问题。
“你怎么没穿校服，唐主任没抓你？”徐芜谦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
许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我操·我忘了穿校服。”
而且他校服好像放江黔家洗了，再说他只有两套校服，如果今晚他不去江黔家拿回校服，那他明天估计也要被抓。
“快，现在还没到六点半，你现在冲回宿舍还来得及。”徐芜谦说。
许诺有点慌：“路上不会被抓吧？”
徐芜谦笑起来：“不就写个检讨？你以前不挺乐意的？”
“老子现在日理万机，没空陪他写。”许诺说着抬起手捂着脖颈：“操，而且我现在腰酸背痛的，我英语卷子……”
“这样，你不就差几道非选择题吗？我帮你写，你冲回去拿校服。”徐芜谦给他想办法。
许诺立马起身：“就等你这句话。”
接着徐芜谦就见他冲了出去：“欸……？”
–
等到许诺换好衣服再冲到教学楼的时候已经六点四十了，主要是宿舍楼距离教学楼太远，而且那边还在建新的教学楼，堵住了一条近路。
所以当许诺走到教学楼一楼大厅中央的时候就被值日老师抓住了。
“几班的？叫什么名字？”值日老师抓着他手臂。
许诺顿了顿，突然脑子短路报了个：“九班……白帆临。”然后报了年级第一的名字。
值日老师看了看：“啧，行吧，赶紧上去，班级量化分给你扣了啊。”
许诺应了声飞快跑上去了。
“报告。”许诺站在教室门口，教室里的人纷纷转头看过来。
江黔正站在讲台上，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你迟到了吧。”
“抱歉……”许诺无奈地笑着。
“进来，下次别迟到了。”江黔说。
许诺走到座位上，发现英语试卷已经交上去了，而江黔正在讲台上改试卷。
他回过头看了眼最后一排的徐芜谦，徐芜谦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许诺点了点头。
铃响了。
是所有人都讨厌的早读。
“读什么？”许诺问同桌。
他现在的同桌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妹子，长得十分可爱，语文课代表，陈芝。
陈芝翻箱倒柜找出语文书，站起身：“语文。”
“操……最烦语文了。”许诺边抱怨边拿出语文书。
“快点，开声，读书。”
江黔拿着卷子离开了教室。
在他脚步声之后的，是朗朗的读书声。
–
早读很快便下课了，陈芝与后桌聊天。
“欸，听说等高一那群兔崽子开学了，我们要参加军训。”后桌那个女生说。
陈芝奇怪：“为什么？”
“因为我们去年没军训啊。”后桌说着站起身，拿起水杯准备去接水。
“诶，我跟你一起。”陈芝也跟着站起身挽住她的手腕。
一旁的许诺支着头写物理卷子。
他现在腰酸背痛，而且困死了。但一趴下脖颈就更酸痛，烦人。
“哟，大学霸，大早上的写物理卷子。”林添冉凑过来。
许诺手捂着后颈，不耐烦：“操，你明天给我拿个枕头过来，我脖子好酸。”
林添冉看他这没精打采的样，笑：“那你还大早上的做物理卷子？这不更烦？”说着将他手下压着的物理卷子抽出来。
许诺一手支着头，眼皮打架似的怎么都睁不开，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掉。
“行了，要风油精吗？第一节英语课，打起精神来。”林添冉把物理卷子还给他。
许诺张口：“拿过来。”
林添冉把口袋里的风油精给了他。
“操。”许诺刚拧开盖子就睡不着了：“你这玩意过期了吧？我好像去年就见你拿着。”
“没吧……”林添冉拿过来看了两圈：“我记得……行吧，昨天刚过期，我都忘了。”
许诺惊讶地看着他：“……？”
托林添冉的福，许诺这下是再也睡不着了。
他把英语书拿出来摆在桌面，随后便趴下了。
直到江黔来了也没起来。
即使睡不着也要趴着。
因为是第一桌，陈芝也不好太明目张胆，只敢在桌子下戳戳许诺：“喂，诺哥，起来，上课了。”
“许诺。”江黔点了他的名字。
许诺揉了揉眉心，没反应过来：“嗯？”
“昨晚的英语试卷，第58题，只有abc三个选项，为什么你选了d？”江黔看着他。
许诺愣了下，似是刚反应过来似的立马站起来。他现在思绪凌乱，胡乱组织了下语言，道：“就是……其实我觉得它abc三个选项好像都不对，我原本想加个选项进去的，但是我忘了写了，我以后一定记得。”
江黔：“……？”
全班：“……？？？”
这是记不记得的问题？
“……你当这是填空题？”江黔无语。
全班哄堂大笑。
“也许……是？”许诺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江黔。
江黔没动，只是盯着他看了两秒后，低下头开始发昨晚的那张试卷下去。
许诺刚想坐下，江黔就转过来：“站着听。”
他只得直起腰板。
“这两张试卷考的都是高一的内容，也算摸底，主要给你们复习一下好衔接内容。”江黔一边说一边看着许诺：“如果这两张试卷你们都考不了110分以上，那就相当于高一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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