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月疾步跑回去,她要阻止那两个少女拜师,可当她走回走廊时,一个人叫住了她,“小姑娘,可以来帮帮老人家吗?”

    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头发花白,穿着上好布料的衣服,衣服上的刺绣栩栩如生,好看至极,微微笑着,看着很慈祥。

    楚清月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前面的房间,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老人看起来非常希望她去帮忙。

    而她去帮忙的话,就没办法阻止两人拜师了,一旦喝了敬师茶,师徒名分已定,她就是揭穿也来不及了。

    楚清月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朝老妇人走去了。

    就算她揭穿了这件事,她也不可能拜师了,而她离去的话,老人家肯定会很失望,相对而言,帮助老人家,获得的开心要多一些。

    楚清月收起了不好的情绪,微笑着问老妇人,“老人家,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老妇人指了指一旁的花苗,“湖边有一块空地,我打算种两棵山茶花,你能帮我种吗?”

    楚清月看到花苗,想到自家的新房子,一个念头迸发了出来,“老人家,我马上就帮你种,种好之后,你带我去买一些花苗可以吗?”

    老妇人答应得十分干脆,“可以,到时候随你挑选。”

    “谢谢老人家。”楚清月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真心地笑了出来。

    不能拜罗绣娘为师,可以去找其他绣娘试试,五妹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父好固然好,但是还是得靠自己的努力。

    想通透之后,楚清月再没了心理负担,专心致志地栽种花苗了。

    老妇人始终保持着微笑,凝视着楚清月。

    两棵花苗一刻钟就种好了,楚清月还帮忙浇了水,最后把工具一一放好了,才向老妇人走去,“老人家,种好了,咱们去挑花苗吧?”

    老妇人点点头,“跟我来,我带你去。”

    花苗生长的位置就在云绣坊的后面,那里有一个大花园儿,里面花团锦簇,景色美不胜收。

    楚清月望着花园儿,有些被迷住了,“老人家,这里好漂亮啊。”

    老妇人微笑道,“这是我家培育的,你快去挑吧。”

    “你家的?那这么漂亮的花会不会很贵啊?”楚清月现在很有钱了,但是还是节约的性子,不舍得乱花钱。

    老妇人和蔼道,“小姑娘,你去把那些密集的地方匀一匀,正好帮我打理了花园儿,我不收你钱,怎么样?”

    没想到遇到这样的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好啊!”楚清月就这样开开心心地去打理花园儿了。

    老妇人坐到凉亭里,看楚清月忙碌,一会儿后,一个脸上围着面巾的姑娘走了过来,“师父。”

    老妇人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姑娘坐。

    罗银环坐到凳子上,“师父,不是有花匠吗?”

    老妇人目光重新落到花园儿里哼哧哼哧干活的楚清月身上,“这姑娘想要花苗,但是怕贵,我让她干活儿抵一抵。”

    罗银环不以为意,“那些本来就是不要的,师父怎么不直接送给她?”

    老妇人微微笑了笑,“那姑娘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要送给她,她不会要的。”

    罗银环语气很冲地说道,“师父,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想占便宜的人,你送给她,我不信她不要。”

    老妇人幽幽叹了口气,说不上失望,还是什么意思,“银环,你的戾气太重了。”

    罗银环心里一沉,“师父……”

    老妇人不再说话,头转过去,微笑地看着花园儿里的姑娘。

    罗银环看了眼老妇人的表情,一颗心越发下沉,师父好像对她越来越失望了,那贴布绣的绣法会教给她吗?

    这样想着,她目光也落到了楚清月身上,师父不会想收这个姑娘为徒吧?

    不,她不能让别的人来分走师父的注意力,她绝不能让那姑娘拜自己师父为师。

    楚清月把花园儿打理地像模像样后,才从匀掉的花苗里挑了二十棵,抱着向老妇人走来,“老人家,我要这些花苗可以吗?”

    老妇人目光扫过花园儿旁边摆放地整整齐齐的小花苗,心里暗暗称赞,“行,要是不够,你可以再来拿。”

    楚清月感激道,“老人家,不用了不用了,这些够了。”

    老妇人对楚清月笑了笑,“姑娘,你来云绣坊是做什么呀?”

    楚清月神色肉眼可见地黯然下去,“我本来是打算拜罗绣娘为师的,但是绣品出了问题,所以失败了。”

    她一点儿都没把旁边的人往罗银环身上想。

    老妇人悠悠地说道,“姑娘,我刺绣也不错,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罗银环一听,脸色煞白,想也没想道,“不行,师父,她不能拜你为师。”

    老妇人的脸沉下去,“银环,管好你自己。”

    银环?楚清月一怔,那她不就是罗绣娘?

    刚才罗绣娘喊眼前的老人家师父,那岂不是比罗绣娘还厉害,这天大的好事摆在眼前,她怎么能不抓住。

    楚清月立马跪到老妇人面前,激动道,“师父在上,徒弟楚清月拜见师父。”

    罗银环身形一晃,她受不了,受不了师父收别的徒弟,“师父……”

    老妇人没有再多看一眼罗银环,她注意力都放到了楚清月的身上,她把楚清月扶起来,“乖徒儿,以后你就做我的关门弟子。”

    柳暗花明又一村,楚清月高兴极了,“谢谢师父。”

    “师父,我想给你敬茶!”只有敬了茶,才算是真正的师徒。

    老妇人吩咐丫鬟去准备茶水,小徒弟是个实诚人,她喜欢。

    丫鬟很快把茶杯端了过来。

    罗银环看到这一幕,气得快原地爆炸,手指攥紧,指甲几乎扎进肉里,但是她不敢再说话,否则师父必定更厌恶她。

    楚清月重新跪到老妇人面前,把茶杯双手举过头顶,甜甜地说道,“师父请喝茶。”

    老妇人笑着把茶接了过来,小小地抿了一口,“乖徒弟,快起来,别把膝盖跪坏了。”

    罗银环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再也看不过去这师慈徒孝的一幕幕,起身愤怒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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