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从前就知道两人来往密切,唐贾氏惯喜欢捧着沈唐氏,虽说唐贾氏娘家殷实有势,丝毫不差于唐家,以她性格应当高傲娇慢,怎会对沈唐氏低声下气?
除非沈唐氏身上有着唐贾氏不可放弃的利益。
“去查一下唐贾氏近日都与哪些人有接触”。
“是”。
通许唐家内院。
“姐姐,这可是千载难逢之机,错过了就没了”。
唐贾氏在一旁苦力劝说着沈唐氏,见沈唐氏依然在犹豫,她对唐仕林使了使眼色。
唐仕林领会,亲自斟了杯茶送到沈唐氏手中,道:“这事可不仅只是为了我们,你也要替姐夫和长哥儿他们想想,延安候府可不是轻易能搭上的关系”。
沈唐氏道:“我自然知道,只是那毕竟是延安候府,你能确定得了是苏家公子?”。
唐仕林着急,一脸你信我的表情,道:“自然确定,还十分肯定”。
如此,沈唐氏不再怀疑。
“可数目如此庞大,我上哪去取?他们候府分明是想堂屋里打酒厨房卖”。
“姐姐,大户人家难免有些不能过得明路的银子,你我都懂。如今给了我们一个聊表心意的机会,着实不容错过。再说沈府家大业大,又得你一手操持,往后长哥儿盛哥儿能知道你的用心良苦”。
还是唐贾氏会投机取巧,知道沈唐氏心思,这一番话算是已经把沈唐氏完全说服。
“好,容我回去筹集好之后再通知你们,但是这事可不能告诉父亲去”。
唐仕林和唐贾氏高兴开口道:“那是,姐姐说得也是我们想的”。
三人眉欢眼笑地妄想着一跃高门,却不知他们已沦为争权夺利的踏脚石。
一场秋雨一场寒,过了守丧期,有些东西也可以换了下来,沈铭祁如愿进了国子监,沈余氏隔三差五便到望雨轩坐看沈姝养的一房菊花。
这日西院格外热闹,沈铭长带着同窗来到府内做客,以沈唐氏的性情自然是大办一场,只因守丧期才过,只能把大办化小办,席面却做得极为高雅不俗。
本是西院的事,也不知谁提议说要到沈府东院里游玩。
沈钰琪还说漏了嘴,就说沈姝有一房好菊花开得极好,众人见秋枯木萎,心里都痒着想见见汴京有名的美人。
人群熙熙攘攘而至,沈余氏正从沈姝院子里出来,今日本着想去和沈姝聊聊,可那丫头见现在没人能管她了,一大早请了安之后就溜出了门。
沈余氏正郁闷得很,心里隐约不舒服,有一口气堵在胸口难以发泄。
这会,她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要进了内院,其中有男有女,这女子还好说,男子怎么也在内院门口徘徊。
她顿时一气,让涂妈妈去把人都给叫住。
沈钰琪见状,心中暗道不好,怎会这般凑巧碰到了大伯娘。
慌张之余,沈钰琪让谷雨赶紧去叫沈唐氏等人过来救急。
“大伯娘”。
“琪姐儿这是要去哪?”。
沈余氏温柔体贴,一向喜欢以和静待人。
沈钰琪心中害怕减半,想着为了显示自己大方有度,只是让朋友看看院子景致,应是无碍它事。
她举足勇气和自信,道:“大姐姐养了许多菊花,我们都想一睹为快,不知大伯娘可否让我们进去瞧瞧?”。
沈余氏心中了然,这些小孩子胡闹起来不知轻重。
她笑着道:“琪姐儿,外男不得入内院,再者你大姐姐才午睡,咱们看花下次再议如何?”。
说着,沈余氏把人都带离了望雨轩。
沈铭长沈铭盛两兄弟和一群公子哥在沈府东院转了圈,刚开始还觉得有些新颖,等转完一圈,已经乏味。
“这东院还不如你们西院好玩”。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怎么不见铭长兄的那位妹妹?汴京里人人都知道她长得极为美貌,该不会这时候又给铜臭味诱惑了出去?”。大家居然都笑了起来。
沈铭长两兄弟见了也不阻止,嘴角还跟着上扬。
徬晚时刻,沈云鸿下了值,在府门被涂妈妈给截住请到了潮汐阁。
沈云鸿心中诧异,这一年来夫妻两人情谊寡淡,沈余氏也基本不来找他,他当时还有些不习惯。
如今是想挽回了?
他正兴致勃勃,等着沈余氏对他各种柔情蜜语。
“你那日答允了我的道歉礼,还算数吗?”。
沈余氏抬头看了眼沈云鸿,从前温情脉脉的眼神如今只剩宁静与隔阂。
沈云鸿有片刻的呆滞,丝毫意识不到到底哪里不对劲。
“算数的”。
“好,我要东院掌家权,仅此而已”。
……
从潮汐阁出来,沈云鸿脚步虚乏犹如踏在漂浮的云端,他从未见过态度如此笃定的沈余氏。
他当时是应许了,现在细细品味回来,好像不对劲的是沈余氏对他的态度,想要再回去问个清楚,却再也没有勇气。
心想着来日方长,他就不信从今往后沈余氏都不找他。
沈姝回到望雨轩,秋实把事情都告诉了她。
她想了许久,豁然一笑,看来她母亲已知道沈唐氏人心不古,现在有所提防是应当的。
若是再把东院诸事交于沈唐氏,只怕沈府东院迟早会被掏成个空壳子。
要华鸣一一逐查沈唐氏一事时间花费不短,沈唐氏做事谨慎,一些事情做得隐晦,华鸣还不敢去下手,朱之章倒查出了一些事情。
只是事情不算大,沈姝自然不会贸然宣章。
倒是唐贾氏聪明反被聪明误,高傲不可一世,有些事情自以为掩盖很好,处理起来却拙劣得很。
“延安候府苏家?”。
“对”,华鸣禀报着。
“哪个苏公子?”。
“原配所出的苏大公子,还有几个公子哥,都是在烟花间口碑极烂之人”。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继续跟着,但还是要小心,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
等华鸣离开。
沈姝靠在美人靠上只觉得脑子呼呼作疼,身子的不适忽然传遍五脏六腑,背后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仅剩的余温只有手里握紧的玉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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