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黎少良的两只手在一起死命得搓,皮都给他搓得通红了,还是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气得黎少斌不行:“你什么你,说话啊。”
“我学!”
黎少良是懒得动脑,又不是真的傻。
“不过…”这家伙眼珠子滴流着转,一看就在打什么歪脑筋:
“我想认这知识,可是这知识它不认我啊。”
听听,偷懒找借口果然都是无师自通的。
“那不要紧,”黎琳狡黠得眨了眨眼,这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想偷懒,她自然有法子制他:
“别人学一遍,你就学三遍,三遍还不行就十遍,直到学会为止。”
黎少良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他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反问:
“小妹?”
黎琳掏了掏耳朵:“喊啥,我没聋,不用瞪那么大眼,我是你亲妹没错。”
“就是是你亲人才会骂你,”黎少斌恨铁不成钢地长吁短叹:“你是村里随便哪个人,就算你是我表弟堂弟,我都懒得管你。”
“你少给我那么多废话,”黎琳软话好话都说了,耐心差不多要耗尽了,板着脸说:
“今晚背不完,你就甭睡了。”
黎少良哀嚎一声,又叽里呱啦掰扯了一堆试图逃脱背书的事实。
然而不管是黎琳和黎少斌都不搭理他,他没办法了,只能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其实他也不是真傻,那些东西听过后脑子多少有点印象。
自己试着去背,忘记的地方再问黎琳,一遍遍巩固加深再背。
最后也不知道几点了,黎琳的眼皮重得都抬不起来,可还是强撑着等黎少良背出完整一遍。
晚上睡觉的梦里黎琳梦的是什么黎少斌不知道,反正他一整晚梦里反反复复全是语文拼音和英语二十六个字母。
第二天,等到他们都上工去了。
黎琳一个人支起了口锅子,之前的红薯粉差不多干了,她打算给它弄成红薯粉。
在院里搭起个木架子,这红薯粉一煮好直接往上一搭。
可能是老天爷要发的脾气都在昨晚发了,今天的太阳好得很,甚至有几分烈,站在院子里想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周围都难,多看一会就觉得头晕,也不知道他们在地里顶着这个太阳,可怎么干活。
黎琳顶着太阳煮完粉条,只觉得浑身都让汗浸湿了,头都不敢抬高,稍抬高一点就觉得头晕目眩,也不敢在外面呆着了,急急忙忙往屋里走,坐回阴凉处缓了好一会才压下了那股头晕的劲。
头晕缓过来了,又觉得口渴,一连喝了好几碗水下肚。
红薯粉晒在阳光下,尚且半干被风吹起,那水珠子在阳光下反起一片璀璨的光。
黎琳看着看着,突然有了个想法。
她上辈子做了很多事,想做的事基本上都尝试做过了,不管是冒险的登山,跳伞,还是有点悠闲的旅游。
甚至别人都觉得干不成就是浪费时间的写小说,做博主等等,她都做了。
可是还有一件事,她一直想做可到最后也没做的事情。
开一家自己的小饭店。
小时候家里孩子多,都嘴馋,但是家里又穷。
他们这些小孩子去到哪都跟蝗虫过境似的。
路过一棵果树,上头但凡结了的果,哪怕没成熟也不可能被放过,全都会被霍霍了去。
更别说那好抓的毛毛虫,树上的知了猴,田里的泥鳅,沟里的小虾螃蟹,还有那天天招大人骂的麻雀。
虽然人家后来是个什么保护动物了。
抓到这些东西以后,家里大人宠孩子的愿意给用油炸了吃,那会的人不懂什么厨艺不厨艺的,好像世界上只有煮和炸两种做法似的。
不过用油炸的是真的香,但是费油啊,家里没两个钱或者节省些的人家哪里愿意。
无非就水煮煮,可是这些东西水煮就那个味,除了小虾和螃蟹别的都难吃的很。
可是也不是天天都能捉着小虾和螃蟹啊。
她那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概是馋过头了,偷了她妈柜子里的猪油。
也不知道哪来的理由,她就是觉得这些东西要这样处理这样做。
结果折腾一顿出来味道还真的不错。
不过那一次,黎琳没吃上两口,全让她爷爷吃了。
她爷爷,也被人叫老疯子。
年轻的时候是个大厨,后来碰上那几年,锅砸了,勺卖了,人也疯了。
他一辈子都在专研吃这一回事。
哪怕老了疯了还死死记着这事。
大概就是这样,他觉得黎琳是个有天赋的。
没少带着她偷东西做菜吃。
偷的多了当然也被发现了,结局就是,她的屁股被揍开了花。
从那之后,她妈就给柜子上了锁。
想拿个盐都拿不出来,什么计划都是白费。
不过她爷爷大约是吃好了些,人也清晰了一些,有时候他会给她讲菜谱。
从食材怎么处理讲到火候怎么控制,再讲到煮出来那个味道啊。
这会子想一下,黎琳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
那会穷啊,又苦,吃都吃不饱别说吃好了。
她就是靠着听这些故事度过了那个贫瘠又窘迫的童年。
等到她长大了,能自己买菜煮了,她也时常回去,按照老人家说的煮给他吃。
她也曾试探着跟老人说过,要不要开个店。
可一说起这个,她爷爷就跟疯了一样又摔又砸,砸完就开始哭。
嘴里全是胡言乱语。
黎琳听得浑身难受。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去开,即使到了老人去世,她也没开。
可说来也怪了,就在她爷爷去世前两天,他忽然正常了很多。
就跟回光返照一样的,脑子特别清晰,还拉着她说了一大堆如果开店的事情。
他说那些话的神情,黎琳到现在还记得,越想这心里就越闷,酸楚得跟倒了一整罐醋似的。
可没两天,她就收到消息说老人家去世了。
什么开店什么大厨。
全都跟一盆冬天的冰水,泼了个干干净净。
但她现在来了这,那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既然穿书这种离奇的事情都能发生了,那世界上一定有轮回和投胎。
她想,老人家一定已经投生了个好人家。
说不定这会已经开始小孩装大人模样炒菜了呢。
她想着想着,突然笑了。
所有的压抑在这瞬间释然。
她想起来了,她还是想开个小饭馆,属于自己的小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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