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郁锡断定ning擅长心理学,她大概给了自己很多暗示,有些说的出来,有些祝郁锡也没什么头绪。
不知道今天ning给了自己什么心理暗示,但目的绝不是让自己在黎松楠面前发疯,祝郁锡回想到今天自己一直都处于一种很委屈的情绪中。
ning迷茫看他,“你发什么疯?”
“不是吗?”祝郁锡把人推开,狭小的走廊擦身经过,挤在卫生间的洗手台撩水洗脸。
祝郁锡从墙上随手拿了件运动衫套上,把帽子戴好,帽绳抽紧遮挡住自己脖颈蔓延出来的蓝色血管。
透过镜子有看见黎松楠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祝郁锡无话可说,刚才自己被ning影响,跟黎松楠那段简短的对话跟撒娇无异。
关于“撒娇”的理解,祝郁锡的想象仅限于一位娇小可人女孩跟抓着自己的手臂晃来晃去。
而不是他-妈的在小巷子里跟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说“别抱我”。
“要不要跟我回去。”黎松楠问他,明明都打算走了,人却不受控制的回来找他。
“你不需要证明什么。”黎松楠看着镜子里的祝郁锡:“别因为跟我赌气把自己搭在这里。”
祝郁锡深吸一口气:“不去,没证明什么也没赌气,再见。”
“随便你。”黎松楠转身走了又再次折返,把一枚耳钉形态的隐藏耳机摊在手上给祝郁锡看了一眼。
没等人反应过来,黎松楠利落的把耳钉生生嵌进祝郁锡耳垂上。
祝郁锡一声没坑。
“还说没赌气。”黎松楠用指腹抹掉耳钉造成的细小伤口流出来的一点血,“是不是疼死你你也没反应。”
水龙头没关,水流声堪堪掩盖沉默,黎松楠提醒他:“耳机没开关,你周围的所有声音不仅我可以听到,也会实时传送到霓虹管的检测室设备上,灰咕咕也许会听。”
“你大概要说这是为了保护我。”祝郁锡语气毫不留情,他觉得实际上是监控这里的动向。
黎松楠没接这个问题,只是说:“所以你晚上不要做坏事,不然会很尴尬。”
祝郁锡正色:“请正确的看待性。”
“随便你。”黎松楠终于走了。
在边缘人酒吧的日子很枯燥,ning跟黎松楠很不一样,她对祝郁锡不说有防备,但也不会跟他说太多。
黎松楠来过几次边缘人酒吧,也只会跟ning说话,根本不理祝郁锡。
祝郁锡心里别扭,别说热脸贴冷屁股,是根本不想面对他。
所以他整天在负三层跟阿伏、隗泊还有莲花玩“心跳”游戏,拿刨冰的锥子跑指缝,放首节奏感强的音乐,咔哒咔哒跟着节奏走。
常在河边走也没有不湿鞋的,保不齐谁手一得瑟锥子就扎手上了。
玩了一整天,就祝郁锡手不疼,倒不是他手稳,而是他右手戳烂了也没知觉,皮肉里是机械骨骼,又因为没长好,神经也不灵敏。
更何况比起来手腕连接处的疼痛实在是九牛一毛。
莲花和阿伏哀嚎不断,他们的伤口愈合很快,但痛感也是实打实的。
祝郁锡伤口自愈能力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有伤口没有痛感。
阿伏不干了:“不玩了不玩了,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
“我又不疼。”祝郁锡牙齿咬断绷带,一只手笨拙的往手臂伤口上缠,他其实挺想玩的。
因为隗泊玩了一天也没有失误,这激起了祝郁锡的胜负欲。
黎松楠和ning好像路过这里,ning早就见怪不怪,起码不是一言不合就干架了。
黎松楠面色凝重的看着祝郁锡笨兮兮的自己包扎,旁边的人还在继续说笑根本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还我。”黎松楠边说边瞪了ning一眼,抢下绷带给祝郁锡缠好,模糊的手看的他心惊肉跳。
黎松楠愠怒的看向ning,再次强调:“把他还我。”
祝郁锡憋红了脸,不想说话想隐身,想让黎松楠快点走。
隗泊把刨冰的锥子扎桌子上,眯着眼睛看黎松楠:“怎么就得还你了,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戴个金丝边眼镜装什么绿豆蝇?”
ning刚带回来祝郁锡的时候,隗泊总是看不上他,总时不时的偷偷怼咕人两拳,祝郁锡苦不堪言,但也不愿意跟他纠缠。
几天下来发现ning对祝郁锡并没有十分特殊,拘在这酒吧行动受限,无聊之余隗泊也没忍住跟他们玩到一起了。
虽然总是斗嘴,斗不过急了的时候也伸手打人,但也不算特别难堪。
谁都没想到隗泊是这个反应,都觉得他应该乐颠颠的把这个假想情敌双手奉上,再说一句“走你”~
ning似笑非笑的看着,黎松楠也根本不把隗泊放在眼里,看着ning眼色阴沉:“你看不见他的手吗?”
“看见了。”ning无所谓的点点头,“所以怎样?”
这里的人都出奇的团结,或者说是护短,黎松楠在这里俨然成了外人。
莲花先妖娆的把自己的红色长发拨到耳后,然后粗犷的咔嚓扭了下脖子,前后反差强烈。
他看了眼祝郁锡的手,又抬头看黎松楠:“这不活的挺好的嘛?”
祝郁锡心里完全偏向黎松楠,又抵不过逆向而来的排斥。
看着黎松楠为了自己发火觉得过意不去,但现在完全不想跟黎松楠走。
“我们玩游戏来着。”祝郁锡把手臂放到桌子下面:“这两天手没那么疼了,而且不太有直觉,没什么要紧的。”
黎松楠以为祝郁锡还想证明自己,还想着免他后顾之忧,“明天我们还是要见面的,过了明天你就回霓虹馆,今天在哪里都一样。”
“以后都回霓虹馆?”祝郁锡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黎松楠,反问的很急切。
黎松楠还以为祝郁锡在担忧自己被舍弃,又改口:“不是,白天在霓虹馆,晚上跟我回家。”
祝郁锡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摇头:“不用。”
祝郁锡的过去都是孤独的,甚至伴随着一种黑暗常伴的恐惧,他并不排斥跟男人做朋友。
甚至一段不完全的记忆力,祝郁锡好像在某个夜晚和某个男人在沙漠里拥抱取暖。
自己穿着城卫的制服,旁边栽倒着一架直升机,自己单手拥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性,剩余的手帮他裹锡纸保温。
但那天晚上的事让祝郁锡觉得很尴尬,在所有关系中祝郁锡排斥自己成为那个相对弱势的角色。
总之就是,潜意识里讨厌被动,浴血奋战,死不认输,当不了最强的也要当最能熬的,祝郁锡就是这样的人。
对黎松楠的排斥,某种意义上算变相的臣服。
从这儿把祝郁锡带走并不难,只要祝郁锡本人点头,但很明显祝郁锡没有这个意思。
所以要把他带走需要ning的同意,或者一个人打服在场五个,包括祝郁锡。
黎松楠眼神危险的死死盯着ning,ning很明显也没有认输的道理。
僵持之下最先坐不住的是隗泊,碰的一声站起来还带翻了椅子,在场的视线都已经看过来。
“还不滚啊,把这儿当家了是不是?”隗泊想去抓黎松楠衣领。
黎松楠微微偏身躲过整个人都砸过来的隗泊,他不想让别人碰到他。
这个失误惹怒了隗泊,“你他妈…”骂骂咧咧缠上来,这次黎松楠没躲开。
其他人根本不在意,ning靠在吧台自己给自己倒水喝,阿伏边观战边给莲花编小辫儿。
隗泊在豆丁区混的久,打架都是拳拳到肉,黎松楠的肌肉都是在健身房和拳馆练出来的,没什么机会跟人拼命打。
祝郁锡早就摸清了,这一片的人打架都遵循着“有鼻子就照鼻子打”的原则,眨眼功夫黎松楠挂了一脸血。
隗泊肩上挨了一脚,他跟黎松楠在地面缠斗,黎松楠可不像是有能把腿劈肩上来这种绝活的人。
稳了下一看,祝郁锡已经把黎松楠脑袋抱在怀里了。
隗泊不干了,自己替他出头,反过来人家俩人抱一起了,忿忿的说:“祝郁锡你有毛病?你他妈乐意走就走,扭捏你-妈呢?”
黎松楠拍拍祝郁锡抱着自己的胳膊说没事,稳稳当当的站起来又把祝郁锡扶起来。
黎松楠也很会打,只不过他没置之死地过,习惯性的点到为止。也是隗泊猛地几下后黎松楠才发力。
缓了几秒隗泊觉得自己浑身都痛,连呼吸都觉得有点困难。
“走吧。”祝郁锡在这些人的注视下有些尴尬,又补了句:“回去帮我包扎一下。”
“好。”黎松楠抹了一下鼻子,漫了一脸红色。刚才的狠戾终于出现一丝放松。
没人拦他们,也没人骂他们,祝郁锡尴尬的冲莲花和阿伏点了下头。
莲花挑了下眉没说话,阿伏露出一个假笑。
黎松楠临走前把嵌进桌子里的锥子薅出来擦着ning的耳侧旋转几周镶进了吧台后面的墙上。
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有阿伏性格没那么强势,此时也没稳住有点讶异。
ning也毫不在意,耳垂坠下来一滴血像块水滴型的血玉耳饰,她问:“周一照常?”
“那要看你。”黎松楠手绕着祝郁锡的背轻拍了下:“走。”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十,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二十四节气确实神奇,这个傍晚并不如昨天的热。
广告牌遮挡的视线盲区里灰咕咕正吹着口哨收拾设备,额上还是出了一层细汗。
黎松楠和祝郁锡沿着街边走,灰咕咕从一侧跳下去跨上了新买的摩托车,一个人扬长而去。
祝郁锡脸颊微红,他说他是热的,黎松楠拨弄着自己额头上的脑机接口,切断联系后随手摘掉眼镜扔进了街边垃圾桶。
“开心了?”黎松楠问他。
祝郁锡不知道他这个问题指的什么,语塞了一下反问他:“那你呢?”
黎松楠不语,冷若冰霜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酒吧里时的苦口婆心,好像那只是摸准了祝郁锡的心理装出来的可怜。
他不开心,他的ai助手唯一一个自定义形象坏掉了,少年的全息影像在副驾呈待机动作,脸部扭曲了一下,一声当机提示音后恢复了系统默认形象。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