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郁锡进入电梯,电梯门关闭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了移动机器人,不幸打了个照面。
这是一号宫里不定时巡逻的机器人,这些都是基地的作品,所以祝郁锡有理由怀疑白教授仍然拥有控制这些机器人的权限。
祝郁锡把尾戒放进制服夹层里,说不好一会儿出门要被“合理搜身”。
电梯眨眼间到了一楼,门外果然等了许多城卫,站在前面的就是韩郎,透过这些人祝郁锡看见远处走来的白教授。
“衣服哪儿来的。”城卫询问。
“楼上。”祝郁锡想了想:“不记得哪一层了,在城卫那里随手拿的。”
审问祝郁锡,城卫压力也很大,硬着头皮问:“今天比较特殊,次纪长理解一下。为什么要拿别人的衣服?”
白教授已经走近,他站在人后面,看着祝郁锡等他回答。
“搜一下,见谅。”城卫说着就戴上手套靠近祝郁锡。
祝郁锡后退一步,两方僵持起来。
韩郎不好说什么,以免表现的跟祝郁锡太过亲密,引起白教授的防备。
“衣服我留下,这样可以吧?”祝郁锡说完脱掉了制服外套,放到城卫手里。
祝郁锡问:“可以了吗?”
白教授也看向韩郎,等着他说话。
韩郎沉默了几秒,对他说:“跟我过来,我需要检查一下你。”
想了想又指着问话的城卫说:“你去查吧,我避嫌。”
白教授抬了下手阻止:“我来吧。”
祝郁锡的不耐烦毫不掩饰,韩郎用眼神询问祝郁锡有没有问题,白教授紧盯着祝郁锡的脸,所以他没能给回应。
“不行吗?”白教授问。
韩郎低了下头看了眼地面压抑怒气,随后抬面带威胁的看着白教授:“当然不行,维护一号宫是城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摆弄破铜烂铁的基地了?”
白教授也不生气,看了眼祝郁锡的右手:“破铜烂铁吗?”
祝郁锡无所谓:“行,那你过来吧。”
祝郁锡率先走近检测室,检测室内摄像头分布在各个角落,白教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韩郎,紧随其后进了检测室。
高级检测设备看上去冰冷超前的感觉,祝郁锡刚想走上去,白教授说:“不用。”
“你敢进来,就说明你没问题,不是吗?”白教授在一旁坐下。
祝郁锡说:“那我走了?”
“别急啊。”白教授视线下移,打量几次后目光停在祝郁锡的制服上。
制服外套地步露出一块碎步,白教授说:“我要检查你的外套。”
祝郁锡脱下来外套扔给他,白教授翻过来外套,捏了捏被撕碎内衬的部分,毫不意外的摸到了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
他知道城卫制服里有定位,防止他们在工作时出现意外,有了定位可以随时被同伴发现。
白教授很快发现这不是纽扣,而是空心的环。
他找出来看着手里的指环,陌生又熟悉的“zw”。
他当然知道这枚尾戒从前戴在谁的手上。
但不知道祝郁锡拿走这个做什么,他问:“你果然见过宕纽了,他才。”
白教授说到一半住口,又看了看戒指内圈的“zw”。
这不是宕纽的戒指,或者说在成为宕纽的戒指之前,它为名字首字母为“zw”的人所有。
但祝郁锡看上去那么的平静,好像毫不在意,只是离开时顺手带走了这枚戒指,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特殊含义。
祝郁锡不想多说话以免激怒白教授。
虽然他表现的平静,但是他可是刚经历了宕纽退缩。
“定位器不见了。”白教授拉过来移动桌子,打开了电子屏,看了下制服编号,很快查找出了定位的移动路线。
纽扣到了电梯内之后就再也没移动过。
白教授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起来很像中年版的黎松楠,行为举止很像,气质也很像。
祝郁锡看着他,想象着黎松楠十年二十年之后的样子。
但他又想起十二年前见到的白教授,跟黎松楠一点都不像,时候祝郁锡眼睛的平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厌恶。
门外传来敲门声,门中间有真空夹层,只能凭借边缘传过来微弱的声音。
白教授对声音很敏感,注意到后看了眼门,又看向祝郁锡:“松楠来找你了。”
松楠,祝郁锡蹙起眉毛。
白教授对黎松楠的了解甚至超出黎松楠对自己的了解,连他拍门的频率都听得出来。
白教授朝门扬了扬下巴:“你可以走了。”
祝郁锡看了眼拿在白教授手里的尾戒,白教授当着他的目光把戒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门叮的响了一声,灰咕咕和葛雷已经破解了门锁,黎松楠走进来挡在祝郁锡身前。
微微侧头对身后的祝郁锡说:“发生了什么?”
“他拿了我的戒指。”祝郁锡说。
黎松楠点点头:“那拿回来就是了。”
白教授稳稳当当的坐着,“这里是一号宫,不是你口中的乱世,就算擎拲城乱了,一号宫也不会乱,就算一号宫乱了,基地也是坚固的。”
黎松楠走上来,把白教授背到身后的手扳到身前来,一言不发的想拿回戒指。
眼前是自己最叛逆的学生,白教授做为他师长前辈的尊严有被侵-犯,死死攥着手心不松手。
黎松楠也不想做掰手指这样的事,只是捏着白教授的手腕。
缓缓用力时说:“你老实给我,手就不会断。”
白教授额头渗出汗水,最终还是屈服了手腕的痛感,松了手。
祝郁锡想起在外面时白教授问他的:“破铜烂铁吗?”
黎松楠拿到了戒指就松了手,虽然眼前的人是器重自己的前辈,但从意见相悖的那一刻起,黎松楠就做什么都毫无愧疚了。
“是不是破铜烂铁。”祝郁锡活动着自己的右手手指,说:“你自己知道。”
白教授看着祝郁锡的手指,和自己刚被黎松楠捏过的手腕,他当然知道义肢的威力。
黎松楠的义肢是他的主动选择,祝郁锡的义肢是白教授最后悔的事。
他在改造前就该细看看祝郁锡胸前写着的名字,他改造了祝郁锡的手臂,就是这个世界跟他开的最大玩笑。
“走了。”黎松楠叫祝郁锡。
出了门走廊里已经没有人,黎松楠解释这里灰咕咕和葛雷已经帮忙引走了人。
“他们怎么做到在一号宫引走城卫?”祝郁锡不信。
黎松楠说:“纪长也帮了忙。”
两个人从地下离开了一号宫,刚上到地面后又下到了地铁站,现在地铁站已经开始严格的检测。
热感应检测,雷达生命检测,各种检测装置把安检改成了繁杂累赘的样子。
两个人站在旁边看着仪器,沉默了一会儿祝郁锡说:“我们的手过不去吧?”
“应该过不去。”黎松楠揉了揉祝郁锡的头发。
两个人一边嘟囔着好惨,一边并肩走出地铁站。
ning站在出口明显在等着他们。
祝郁锡想起来自己刚把人拉黑,有点不好意思过去。
ning走上前来看着祝郁锡,“喂,你拉黑我的时候很决绝来着,不是说不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祝郁锡看向一边装听不见。
他们乘上了ning开过来的车,回往豆丁区。
祝郁锡和黎松楠都认出来这是黎曦的车,但祝郁锡没有提这茬,黎松楠对此也不感兴趣。
他不在意ning跟黎曦是什么关系,只要他们两个是为了进化人和半机械人做事他就没意见。
祝郁锡倒是有点担心,因为他脑子里闪过了隗泊凶神恶煞的表情。
总感觉如果ning和黎曦真的有点什么,隗泊会把黎曦打成谁都认不出来的挂彩王。
车子直接开到了边缘人酒吧。
回到地下三层的时候,阿伏正在吧台后面擦着杯子,就像祝郁锡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样。
恍惚间祝郁锡有点分不清时空,阿伏看起来还是那个阿伏。
这间酒吧里最早对他的到来表示接受的人。
但事实证明,早接受的是他,早背刺的也是他。
一个立场不坚定的人始终都不坚定。
祝郁锡走过去敲了敲桌子,问他:“你不是说诸神选中了你吗?”
阿伏擦杯子的手僵硬了,如果这里有人不希望祝郁锡和黎松楠回来,那就只能是阿伏了。
阿伏看着祝郁锡的手腕,问他:“白教授不也选中了你吗?我们都是无辜遭殃的受害者,没必要起内讧。”
他话说的滴水不漏,做的事却破绽百出。
祝郁锡又问他:“你不是遭招安了吗?”
阿伏也问他:“次纪长?”
莲花从楼下匆匆上来,看到阿伏之后也很惊讶:“我不是告诉你,不需要你做事吗?你现在不是可以随便碰这里东西的人。”
阿伏有点尴尬的停下手,但是并没有从吧台后面出来。
不是谁都可以当黎松楠,团结所有进化人没有阿伏想象的那么容易,他也是做了之后才意识到。
莲花走上来面对着祝郁锡,脸上有些愧色,“关于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来着,ning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没想到我情急之下是那么没脑子。”
祝郁锡没说话。
ning打圆场:“给莲花一个道歉的机会。”
莲花深吸一口气:“是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赔罪的话,什么我都愿意做。”
祝郁锡把尾戒拿出来,缓缓套在小指上。
他说:“给黎松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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