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潮故技重施,一边派人飞报潞州这边案情,一边召集潞州潜伏在本地的特工,立即在申家庄部署特情,开展工作。一天不到,回音过来,潞州别驾李隆基同意刘义堂暂时到潞州衙门工作,李言潮暂代壶关县令,限期侦破此案后,担任专迎四门博士使者,做好贺知章状元郎的迎接工作。

    得到授权,李言潮派人到大峡谷接来吴玉洁娘子和丫头们,负责饮食起居,两人见面吴玉洁撇了撇嘴,还没说上句话,就接到前厅来报,有便衣衙役奏事,李言潮亲了一下吴玉洁面颊,就急忙往前厅跑去。

    原来这衙役刚从申家庄过来,见面立即汇报:“申家庄人人缄口,似有重大隐情。”

    “不急,慢慢将民众之口撬开。”说完李言潮开给了他一笔财务授权,这衙役一看,张大了嘴,原来是制钱一万。

    古代没有这种机制,须知在温饱不堪的山区,这种花钱买情报的机制终究是管用的。

    送走衙役,李言潮给涉县县令修书一封,原来此时的涉县还是潞州管辖,让他派人带太行犬前来协助工作。

    由于涉县离潞州相对偏僻,李言潮也很少去,本次去检查监狱,意外发现协助看守监狱的竟然是后世濒临灭绝的太行犬,李言潮看了爱不释手,不但立即按照现代警犬训练之法。要求对警犬进行训练,还说好收购一批来壶关峡谷养着,培育成协助司法的“警犬”。

    安顿好,李言潮便由当地衙役带路,前往申家庄去拜会申老爷,申时刚过,就到了申家庄,远远望去,房屋鳞次栉比,是一个人口密集的村庄,而申老爷的大宅,耸立在村庄南头,把后面的低矮小房遮得严严密密,李言潮看到此景,点了点头啊,心想不管什么朝代,总有些不法士绅欺负良民。

    李言潮走到申老爷家门口,下的马来,看到门口一个仆人在敞开的大门乘凉,就把名帖递给他,仆人一看都着制服带佩刀,就赶紧跑到中堂通报,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红光满面走了出来,笑着朝向李言潮跪倒:

    “鄙人申永寿不知道司法参军前来,请恕未远迎之罪,罪过罪过。”

    李言潮赶紧扶起道:“哪里话,是本司法打扰阁下。”

    这申老爷顺势拉着李言潮的手,躬身牵引着走向中堂,让到中堂主座,看了看名帖后问道:“李司法郎原来暂代壶关父母官,不知道前来鄙村,有何见教呢?”

    见李言潮不说话,他却垂下泪来:“唉,没想到苗家还是这样的人家,吾好意为其迁居借款借物,如今却诬赖吾收钱物不认账,吾看苗洪这老东西真是刁民,早劝刘大人刑具伺候,无奈刘县令菩萨心肠,这可如何得了,谁来还吾家清白之名啊!”说完眼泪竟然扑簌而下。

    李言潮如果不是两世为人,早信了这老东西的话,如今只是笑笑,劝说道:“先生不必伤心,也许本村有人见财起意,吾等需细细查访为好。”

    谁知他一听本村人这几个字,立时插言道:“司法郎断不可如此想,吾敢为本村老少做主,绝无此理,还得对苗洪这老东西大刑伺候,我听说他在龙门任县丞的兄长已辞官归乡,料来向李郎施压,看来这苗家没个好东西。”

    李言潮闻言有些气恼,道:“此事终究有些蹊跷,请申先生告诫村民,务必配合吾等调查,不准作梗,这也是例行的程序,明白吗?”

    停顿了片刻,申永寿才冷漠地点了点头,李言潮看看也没有什么收获,就掏出一个询问表格,让申永寿填上“当日未见苗洪进村进家”,其他走访的衙役也陆续赶回,一定是了无收获,就垂头丧气赶回壶关县城。

    其实这阵势是装的,用于麻痹申家,他回到衙门后,丫头已做好晚餐,这次主菜是李言潮手把手教会陌陌做的红烧肉、球球做的烤鸡,远远地闻见喷香,李言潮命令衙役把苗先生自牢房取出,沐浴更衣,两人要共进晚餐。

    苗洪一进后宅,见到桌子上摆的东西,吃了一惊,这些都是他很少见到的物事,这些香味自然也是没有闻到过,看见李言潮微笑着摆出请的手势,就在宾客位置坐下,也不说话,口观鼻鼻观心地沉默着。

    “贵兄为进士出身吗,听说如今已辞去官职?”李言潮问道。

    “是,只是一介小小县丞,辞去也没甚大不了。”苗洪淡淡地说。

    “我看贵侄做派,真乃大儒风度,苗家出此人才,真是国家大幸啊。”

    “哼,现今命都难保,还谈啥幸与不幸。”

    李言潮把酒杯递到苗洪手里,自斟一杯,跟苗洪碰了碰,说道:“如先生信得过晚生,吾必当为卿洗刷冤情。”

    “申家势力太大了,在当今朝廷也有些势力,还有刘县令这个现管,故吾未多言,否则早已活不过今日了。”

    “刘义堂先生已回到潞州专任司户参军。朝廷是韦后那边是吧?如今需快刀斩麻,故需先生详细说说当日之状。”

    “申家与韦后关系密切,老夫也是在此事发生后方反应过来,约着去送布匹粮食是头天,申家派人约期,吾觉天色晦暗,故提展期之说,申家直接婉拒,只好在次日冒细雨前往,至申家村管家牛某迎接,长工老何跟家里的奴仆卸车,吾入内堂跟申老爷喝酒,期间申老爷把借据还吾后,吾竟不省人事,后来之事全无所忆也。”

    “如此看来长工老何似遭毒手。”李言潮抿了一口酒,猜测道。

    “此事勿容存疑,可惜了老何,是一个好人啊。”苗洪也跟着喝了一口酒,把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点着头说。

    “如此,尚委屈苗叔一夜,明日自有分晓。”李言潮笑着说。

    苗洪不相信地看着李言潮:“司法郎不可莽撞,郎君对苗家挚爱之心领了,事情万难转寰。”

    两人吃饱,李言潮微笑着把苗洪送到一个收拾好、带着床板的单间,里面一应物事不缺,嘱托道:“苗叔睡个好觉,等着消息吧。”

    晚间李言潮跟吴玉洁亲热,吴玉洁竟然躲着,弄得李言潮心中疑惑,自不必叙。次日辰时刚过,苗晋卿就领着一个中年人来到门口,中年人纳头便拜,苗晋卿跟着也拜,李言潮赶紧小跑把两人忙不迭扶起,笑着问:“想必此位为苗爷了。”李言潮也不管人家是否同意,就喊上了。

    “惭愧、惭愧,犬子给司法郎添了些许麻烦,吾已辞去官职,现今以为草民,礼数是应当的。”话说这苗殆庶老爷子还真的能屈能伸。

    李言潮吩咐衙役把苗洪带过来,兄弟二人抱头哭了多时,被李言潮劝开,李言潮曾说今日定见分晓,眼见着午时也没有动静,苗洪就在心里失望透顶。

    午餐照例是小丫头弄了些荤素的菜品,苗家人都心事重重不吃,唯独李言潮连吃带喝淡定从容,苗家人是很理解的,毕竟不是涉及他的案子,直到衙役来报:“报司法,涉县太行犬到。”

    李言潮喜上眉梢,他的司法之犬终于来到了,他立即签署了释放令,释放了苗洪,让他带着去自个家勘验。

    苗晋卿观察李言潮的作为,虽说这家伙看起来有正义感,但行事甚为生猛,感觉这年轻人太过草率,虽说有些论断,如对自己是大儒这样的评价有些钦佩,还是直觉做事有些太过武断,心中充满疑虑。

    李言潮和众衙役骑着马,苗殆庶、苗洪等人坐着四轮马车跟着,一行人来到苗洪家的苗疃村,李言潮问好了长工老何的地方,直奔窝棚,一见衣服被褥都在,松了口气,便命人打包带到四轮马车,仍然这一行人,直奔申家庄。

    看看到达村口,立即命人将村子团团围住,只许进不许出,到了申老爷家,也是安排衙役围住大院,这次不递名帖了,直接进得各屋搜查,见人抓人,见物查物,一时间人喊马嘶,鸡飞狗叫,乱成了一锅粥。

    苗家父子们看到李言潮这阵势,既高兴又担心,苗晋卿几乎已经认定李言潮是个二愣子,办事没有章法,铁着脸直摇头。

    申永寿也没有了老爷的派头,带上戒具跳着脚直骂,李言潮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这一切,洋洋自得的样子能气死所有人。

    苗洪指认了自己和申老爷喝酒的房间,也指认了长工吃饭的房间,李言潮就把那些犬吠不止的太行英雄们请了进来,在院子里拿出何长工的被褥衣物嗅了嗅,那几只犬直奔指认的何长工房间而去,在里面盘旋了一阵子,就拉着人,向大门外跑去,跑到田地里不远,就停住脚步,有的冲天有的冲地,狂吠不止。

    李言潮叉腰而立,敛起笑容,对众衙役说:“挖!”

    不一会儿,村民们纷纷前来,大家围城一圈,七嘴八舌,不知道这些狗狗为何如此兴奋。

    挖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见人们嗡嗡声大了起来,众人一看,原来是两个被卸掉的车轱辘,把车轱辘拿出来一看,众人大叫起来,原来是一具尸体!

    苗晋卿颇感神奇地看了一眼李言潮道:“司法郎真是料事如神,此人埋了数日尚未腐烂,正是我家老何。”

    搜查的衙役在仓库的底层,搜出了苗家的粮袋若干,加之早上申老爷的后邻,这家对申家高屋欺凌已经隐忍数年,在潞州特工忽悠下,对所见做了证明,这一切已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再搞就是录取口供这点小事了,李言潮很坏地把苗殆庶也加入这个搜证小组,有意试试这位县丞的本事,他在想,是时候把涉县那个县令搞来壶关县,报答一下人家提供司法之犬的功绩,同时,涉县县令是否由这位苗爷去担任呢?还得看看这次这桩案件审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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