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现在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痛得站都站不住,幸好被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周天行扶住,否则怕是要跌坐在地上了。
眼看周生辰摇摇欲坠的样子,刘子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他致命的一击。
“那是因为朕跟她说,让她猜一猜,当日你能为了那些朝臣放下手中的刀,而今会不会为了她再次放下刀甘愿被朕剔骨呢?”
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般炸在周生辰和众弟子心里,将他们的心炸得粉碎。
这句话,他怎么能说的出口呢?他不是曾经口口声声说最爱小师妹吗?他怎么能说的出口呢?
这是在逼她死啊,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刘子行看到周生辰预料之中的反应,心里更是痛快,很好,他就是要让他们每一天都活在痛苦里。
“周生辰,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吗?承认吧,就是你害死了她,不用想也知道,你定会为了她再次放下刀甘愿被朕杀,漼时宜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更明白,她若不死,死的就是你周生辰,所以这个傻女人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你周全,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也不愿嫁给我,朕要让你永远的记住是你害死了她,是你逼得她不得不跳下城楼,皇叔,你就每一天都活在痛苦里吧,朕要让你要每一天都记住,害死她的人从来都不是朕,而是你小南辰王,是你害死了她……”
“你满意了?这么多人你爱上谁不好,你偏要爱上她?你满意了?周生辰,这个局最后的赢家还是我,即便你杀了朕又能怎么样?你还是一败涂地,你每一天都会活在煎熬里,那才是你痛苦的开始,那才是你步入地狱的开始……”
正当他还要再说什么时,萧宴抢先一个反手劈晕他,命令道:“拖下去,”
再任由他说下去,谁先死,可就不一定了。
承认吧,害死她的人从来都不是朕,而是你周生辰。
她知道,她若不死,死的就是你。
是你逼得她跳下城楼。
这一句句诛心的话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是这样吗?是他害死了他最爱的小姑娘吗?
“噗”的一声,周生辰终是受不住此等刺激,吐出一口血来。
“师父……”
“师父,你没事吧?”
周生辰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撑起身子站起身道:“我没事,将刘子行囚禁在东宫,不许任何人进出。”
凤俏急了:“师父你为何不杀他?他害的小师妹这么痛苦,逼死了小师妹,你为何不杀他?”
就连宏晓誉都有些看不下去的说道:“师父,为什么不杀了他?师妹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只是简单的囚禁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难不成,他还要心软念及刘氏血脉?
一众弟子心里不由得有几丝失望。
周生辰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不杀他,只淡淡的说道:“就这么定了,我先回漼氏,后续的事情交给你们了。”说完就一个人走了。
宏晓誉等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么孤独又那么悲凉,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失望。
师妹都这个样子了,他还要留着刘子行?对得起师妹吗?他们都替师妹有些不值了。
凤俏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我真不明白师父怎么想的?他到底爱不爱师妹啊?”
萧宴望着大门,望着早就看不见他人影的大门,叹了口气回头说道:“凤将军,你还是太不了解你师父了。”
“军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没有发现,这段感情本就不相配吗?一个是常胜将军,一个是名门贵女,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是不对等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殿下,漼姑娘是名门贵女,书香世家,将来的夫婿也定是名门世家,定是一名儒雅的文人世家子弟,怎么着也不会是一个只会征战的将军。”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师妹配不上师父吗?还是说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她虽然对师父有些失望,可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容忍别人质疑他们的感情。
萧宴摇了摇头,说道:“凤将军别急,贫僧还没说完呢,不是漼姑娘配不上殿下,而是殿下配不上漼姑娘,这一点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他常年征战,手上沾满鲜血,有无数条人命,朝不保夕,这样的他如何配得上一个名门贵女,试想,如果没有殿下,漼姑娘应当过什么样的生活?她会嫁给一个书香世家,每日相夫教子,直至终老,也不会经历这么多事,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们太不了解你们师父了,当年他从漼姑娘入中州,除了有赐婚以外,还因为他即便想留下她,又能给她什么?他身上的责任,他朝不保夕的生命根本就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归宿,她只有嫁入王室才能有好的人生,所以再不舍,也将漼姑娘拱手让人了。”
“你的意思是……”谢云是众弟子中最聪慧的一个,他听萧宴这么说,有些明白师父为何不杀刘子行了?
“没错,他是不想让自己的手上再沾上血,他不想脏了漼姑娘,他一直都觉得,他是将,走过鲜血白骨,手上有无数条的人命,而漼姑娘是那么纯粹又美好的,是大家闺秀,是漼氏贵女,如若不是他,她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现在出了这个事情,再加上刘子行的那番话,将他内心的防线彻底击碎,让殿下更觉得都是因为他,才让漼姑娘遭受这么多的苦难,更觉得是因为他手上沾血无数,老天才报应在他最爱的人身上,你们明白吗?”
萧宴真不愧是最了解周生辰的人,他心里怎么想的,他全都知道。
而此时,周生辰正站在宫门口,望着远方,脚下的这片土地,他曾走过无数次,最后一次,是他在这里回头拥抱时宜,却不想如今变成这个模样。
周生辰苦笑了下,心里无限悲凉。
他不由自主的在想,他是不是做的孽太多了?最后全报应在了他心爱的姑娘身上?
他是不干净的,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去亵渎那么美好的姑娘。
都是他不好,他年少征战沙场,手上沾了无数条人命,这都是他的报应。
可为什么要伤害他的姑娘?要怎么惩罚他都冲他一个人来,只求上天能放过他的姑娘。
他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最后化作一声苍凉的“十一,对不起,”而后转身走了,走的是与漼氏相反的方向。
宏晓誉等人听完这些话,心里不知是何感受,他们跟在师父身边多年,却从未发现原来师父是这么想的。
是啊,师妹变成这个样子,让师父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此时此刻,如何能再让他的手上再添人命呢?
师父一直以为,他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造的孽太多,所以如今才报应在了师妹的身上。
他不杀刘子行,是想多为师妹积一点德,好让自己的罪孽能少一点,能让上天看见他的悔过,能让师妹早日醒来,所以他不想再让自己的手上多沾一条人命了……
“好,既然这样,就暂且留他一条命,等师妹醒了,再新账旧账一起算,但,他敢趁着师父和咱们不在的时候欺负师妹,这笔账,我不会这么算了。”
“来人。”
“属下在。”
“我师妹受了多少伤害,本将军不介意翻倍还给他,好生照顾着,别让他死了就行。”
“属下遵命。”
“咱们分头解决吧,早点解决,早点带师妹回家。”
“嗯,走吧。”
宏晓誉和凤俏站在式乾殿门口,凤俏眼眶不自觉的湿了,当日她在这抱了小师妹,早知道就多抱一会儿了。
她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明明说好要带她回家的啊?
他们看着屋内的摆设,悲伤止不住地涌上来。
宏晓誉坐在床上,抚着时宜曾躺过的枕头,似乎上面还留着师妹的温度,眼里终是掉了下来。
忽然,她感觉枕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连忙叫道:“凤俏,你快来。”
“怎么了?”
宏晓誉一边拆枕头一边解释道:“这里面似乎有东西。”
有东西?难道是师妹留下来的?
待她终于将东西取出来后,在看清是什么的时候,眼前忽然就模糊了。
那是两张血书。
血书啊……她连刺绣扎伤了手,他们都心疼得不得了,如今却流了这么多血……师妹,到底受了多少苦?
“砰”的一声,宏晓誉气到一拳砸在了床柱上……
漼氏
宏晓誉看着漼三娘,觉得她身为师妹的阿娘,即便有些残忍,她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片刻后
漼文君跌坐在凳子上,捂嘴痛哭,听到那些残忍的话,她心如刀绞,她的女儿竟是受了那么多苦?枉她漼氏辅佐三代帝王,在朝中有着无人能比的声望,他竟敢这么对她的女儿?
谢云环视一周,疑惑地问道:“我师父呢?他不是说回漼氏了吗?”
漼三娘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殿下没回来。”
“那他去哪儿了?”
宏晓誉招了招手叫来一个士兵问道:“可有见到殿下?”
“回宏将军的话,殿下提了把剑去地牢见金荣了。”
萧宴心下咯噔一声,坏了!
他连忙急声道:“不好,快,去地牢。”说完就急忙奔出去了。
一众弟子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去了。
ps:猜一猜,周生辰去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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