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倦觉得万分唏嘘,折厌却只是面不改色的淡淡吐出:“走吧。”
这世间的生死他见的实在是太多了,难过?唏嘘?惋惜?
他不会有这样的情感,因为他非常清楚这样的情感一点用都没有。
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得朝着这个目标去做,就得去努力。
他答应过苏倦的,他一定会做到。
知道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了,苏倦也并未多说,快步便跟上了折厌。
如随从所说,那道金光果然将他们带到了晋城。
原以为,金光会带着他们到知府衙门去找宋老爷,没想到……
金光竟然将他们带到了专供每年秀才会试的书堂。
这是怎么回事?
陈靖把宋清治带到这里做什么?
苏倦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先跟着金光进去看看。
因为去年秋试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再加上这里秋试过后就不再有人打扫了,所以整个书堂都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就连将书堂门推开的那一刻,都能听见老旧门板的吱呀一声。
走进书堂便看到了一面墙壁,每一个榜上有名之人的卷子都会另写一份贴在这面墙上,供大家欣赏。
但因为时间较久,风吹日晒,纸张都已经变得斑驳,上面的字迹也已经看不清楚了,给人一种十分落寞的感觉。
苏倦在心底轻叹了口气,这才缓步走到墙壁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过来,但就是有一种十分莫名的感觉,吸引着她想过来这里看一看。
想看看这些学子十年寒窗苦读,究竟都读了些什么东西?
一排排的诗文看过去,她的学问不高,所以只认得字,不认得其中的含义,也看不懂他们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将所有的诗文都看完了,并且在诗文的一角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陈靖。
洋洋洒洒的一篇诗文,苏倦虽然看不懂他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却也忍不住赞叹一句,他的字写得实在好看。
不过,也像极了他这个人的风骨,傲气之余仍有不甘,既不愿入朝堂的污水之中,又不甘心世事待他偏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矛盾的情绪,让他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原本应该是大有前途的才子,如今竟然成了为世所不容的恶鬼……
苏倦忍不住在心底替他唏嘘的同时,双眼也突然瞧见墙上诗文上的墨水骤然凝成了一个大大的“冤”字。
这……
苏倦猝不及防的看到这个字,顿时就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不忘伸手拍了拍心口:“这……怎么回事,整的还怪吓人的。”
折厌淡淡扫了一眼墙壁上的字,却很快明知故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知道折厌“看不见”,苏倦回过神来,也赶紧解释:“是陈靖的诗文。”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折厌的唇角也缓缓勾了起来:“正所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何必在此故弄玄虚?”
听到折厌这话,陈靖也终于从院落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浑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下,脸上也罩着面纱,唯独露出了一双眼睛,却早已不见书生时的意气风发,而是满眼的怨恨难消。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白衣男子,苏倦甚至都不需要仔细去瞧,便知他是宋清治。
“你就是陈靖?”苏倦问罢,也很快把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宋清治身上:“宋大人,你没事吧?”
因为宋清治是跟在陈靖身后的,被陈靖的衣袍盖着,所以苏倦并不能看清他如今的状况,只能出声问道。
原以为,听到她的声音,宋清治一定会赶紧求救,让他们赶紧救他。
可让苏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清治在听到她的声音以后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仿佛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主人不操纵他,他就动不了似的。
见此情景,苏倦的眉头也立刻皱了起来:“你把他怎么了?”
但陈靖却好像反应慢半拍似的,直接无视了的这个问题,而是回答了她的上一个问题:“是,我就是陈靖。”
“你……”苏倦还想继续追问关于宋清治的事情。
可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靖打断了:“我知道你们是谁,是只管恶鬼,不管正邪的劫楼中人。”
听到这话,苏倦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将原本要说的话先咽了回去,然后反驳:“谁说劫楼只管恶鬼,不管正邪的?”
他们明明是来救人的,怎么从陈靖嘴里说出来,搞得他们好像是来害人的一样。
这不摆明了颠倒黑白吗?
“这种事情还需要谁说吗?这难道不就是事实吗?”陈靖的语气里带着轻蔑。
见此,苏倦也不由气得捏紧了拳头:“做人做事要讲究证据,所以说你现在已经死了,已经成了鬼,但做人时的规矩总不能忘吧?”
她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却已经非常清楚了,就是要陈靖把证据拿出来。
陈靖也不是傻子,所以很快开口:“卖饼那老汉的事情是你们管的吧?结果呢?结果你们只是收拾了那个老板娘的夫君,然后丢下一地的烂摊子就离开了。
为什么?因为只有老板娘的夫君是鬼,是对你们有帮助的,而其他人……
他们不过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管了他们对你们自己又不会有任何好处,所以你们就对他们置之不理了,我说的没错吧?”
卖饼的老汉?
听到陈靖这话,苏倦心底立马就咯噔了一下。
这是之前发生的事情了,陈靖怎么会知道?
但咯噔归咯噔,她还是很快反驳:“我们的确管了那件事情,但你凭什么说我们只收拾了老板娘的夫君,然后丢下一地的烂摊子就离开了?
她的夫君离开以后,老板娘也看破了,并且决定离开那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难道不好吗?”
“老板娘的确是好了,那其他人呢?其他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波折的人,难道就不管了吗?”陈靖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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