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九毫不掩饰的穿越荒草,自然立刻就被李季察觉到了:“什么人!”
李季猛地从地上站起,紧张地看着前方那道人影。
山九表情镇定,远远地开口道:“李大人,别紧张,是我!”
李季仔细看去时,山九已在他二十余丈外。
“前几天我们老大刚和李大人见过面,想必对我们这身军服,您不会陌生吧?”
听她这么一说,李季再仔细查看,将信将疑地开口道:“你也是山河军的人?上次来的可不是你!”
山九一边走一边说:“刚才已经说过了,上次来的是我们老大山一,我是山九。”
眼看着山九越走越近,李季立刻抬手阻拦:“站住!不要再往前了!”
于是,山九在十丈外停下,话带讥讽地说道:“怎么?莫不是这十丈之内,尸体更多?”
她这一路走来,已在荒草堆中看见数具尸体,全都是之前的黑甲卫士。
只是有些奇怪,李季根本没有掩埋这些尸体,而是任由他们暴露在外。
听着山九的阴阳怪气,李季也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怪你们老大,非要明目张胆的来见我!
害得我费尽心思,才把那些黑甲卫士全部处理掉。”
山九不免有些好奇:“这些黑甲卫士可都是死于刀剑之伤,难道李大人还真的跟他们正面打了一架?”
“哼!我没那么蠢!”
虽然有些气愤,李季还是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自从接到山一的灭口命令后,李季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开始悄悄在饮食中下药。
未免事后查到不好交代,李季没有用致死的毒药,而是对付赵羿等人的同一招数,散功药。
只不过这一次他加大了剂量,同时严格控制了毒发的时间。
之后,他借口找到了赵羿等人的行踪,命令一两个小队组合在一起,联手探查。
而探查的地点,自然就是这处低洼。
等小队的人出发,李季就借口出去打探情况,从另一个方向离开队伍。
然后再加速绕回来,在低洼中等待着联合小队的到来。
等小队进入低洼,已经计算好的散功药“适时”发作。
这时候李季再跳出来,轻松将联合小队解决掉。
之后再回到队伍,此时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李季再声称联合小队许久未归,恐怕出现了意外。
借此机会,再次要求其他小队前来低洼,“探查情况”。
之后如法炮制,将来到此地的黑甲卫士们逐一杀害。
今晚,他刚刚杀死最后一队黑甲卫士。
所以他才会气喘吁吁地坐在石头上,实在是这几日来不断赶路杀人,已经筋疲力尽了。
听完李季的话,山九冷笑道:“李大人果然好手段!
只是,你杀而不埋,不怕事后被查到吗?”
对此,李季倒是胸有成竹:“查到?查到又如何?人是那段离几人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光大人最多治我个办事不力的罪名,有上面的大人保我,我何惧之?”
此言一出,连山九都忍不住夸赞道:“行事狠辣,心思缜密,李季大人不愧潜伏多年,果然厉害!”
李季却懒得听他吹捧,直接问道:“少废话,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们老大呢?为什么来的不是他?”
山九不可察觉的一笑,心说,等的就是你问这个。
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冷声说道:“为了击杀段离,老大和二哥都重伤了。
之所以派我来找你,是因为那五张金箔已经到手,我需要你提供打开金箔的方法!”
听闻对方已经拿到金箔,李季顿时露出喜色。
可再听到后面一句话,他的脸色又马上垮了下来,眉头深深皱起,语气严厉。
“让我提供打开金箔的方法?你们老大在想什么!
可别搞错了,我是喊你们来帮忙的,不是来抢功的!
马上把金箔交给我,大人可是吩咐过,要第一时间打开金箔,上报内容!”
“交给你?别做梦了,李季!”
山九却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你知不知道,那段离最后拼死自爆,我老大和二哥现在还命悬一线,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你无能!
若不是你打草惊蛇,让他们心生警惕,提前跳崖逃跑,根本不会有后面这一大堆麻烦!
抢功?我还告诉你,我们就是要抢功!
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抢回来的金箔,我们绝不可能拱手让给你!”
眼看山九气势汹汹,李季的脸色沉得快滴出水来。
他咬牙切齿,强压着怒火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别把自己吹嘘的那么了不起,就算抢回了金箔,剩下的两个人不也已经跑了吗?”
山九的眼中是赤裸裸的轻蔑:“蠢货!金箔到手任务就完成了,还管那两个人干什么?
至于我们想干什么?还是那句话,把打开金箔的方法告诉我!
只要你老实配合,我们也可以在上面的大人前面替你美言几句。”
“不可能!”李季断然拒绝,“这个任务从头到尾都是我的,我不可能让给你们!”
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李季已经容不得半点意外,他必须将完成任务的功劳死死地抓在手里。
否则,李飞摇身死,黑甲卫士全军覆没,还调动了影子小队和一个先天境,一旦上面的大人算起旧账来,那重罚,他恐怕承受不起!
眼看李季态度坚决,山九倒是显得气定神闲:“那好,咱们就耗着。
既然我说服不了你,那就等我们老大伤好了自己来找你吧。”
说完,她竟是转身就要走!
如今的李季哪里还耗得起,他赶紧出声,将山九拦了下来。
“等等!一切好商量!大不了……我事后补偿你们!”
山九闻言,转过身来,冷笑道:“补偿?这些空话还是别说了吧?
等你任务完成,再来个打死不认,我们还能去大人那里揭发你不成?”
李季的眉头深深皱起:“无论如何,这个功劳必须在我手里,这是我的底线!”
山九的眼中尽是不屑:“底线?李季,你不觉得可笑吗?
对我们来说,大不了把金箔直接上交,功劳一样不会少。
甚至,我们老大还可以参你一本,就说是担心你办事不力,会半路泄露情报,所以才没把金箔转交给你。
而你呢,李季?想想你这一路的糟糕表现,你觉得到时候你会是什么下场?”
“你……卑鄙小人!”李季已经被这一通话气得双眼发直,恨不得立刻掐死山九。
不过,他到底是多年潜伏的老探子,纵使怒气冲霄,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
“你……你们真的要把我逼到绝路上是吗?你们是真的把我当软柿子了!?”
山九却在此刻话锋一转,笑盈盈地说道:“除了死路,我们当然还给你准备了一条活路。
你把开启方法告诉我,我们上报之后,会极力向大人美言。
比如,你李季大人虽然没能夺下金箔,但几次提供关键线索,并且与对方血战数场,可以说功不可没。
借此机会,我们老大再替你向大人求情,无论你之前的表现有多糟糕,想必也能免去重罚了。
事了之后,我们几兄弟再联手凑一笔富贵给你,你也算不吃亏了吧?”
山九的话,令李季彻底陷入沉默。
他当然不愿意将功劳拱手让出,但山九已经把话说得很透,而且完全有恃无恐。
再耗下去,对自己绝对没有半点好处。
如果真如山九所言,能够抵消之前的过错,让自己不被处罚,事后还能再得一笔财富,好像也还不错。
眼看李季不说话,山九就知道,他已经动摇了。
于是,她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李大人,我出来之前跟大家有过约定。
为免你一时气愤,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半个时辰之内我必须回去。
若是没有按时回去,他们会视为你杀了我。
所以,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哟!”
眼看山九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李季心里简直吞了臭虫般难受。
但是,心中的理智在不断告诉他,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深吸一口气,李季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好,我可以把法诀传给你。
但是你记住,你答应我的东西一分不能少,否则,我李季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至此,山九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她不露声色,只是微笑着说道:“李大人果然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就这样说吧。”
李季微微一愣,反问道:“就这么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让我大声念出来?”
山九的眼神微微一缩,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收敛:“李大人,出门在外,还是谨慎点好。毕竟,人心隔肚皮啊!”
李季这才反应过来,冷哼道:“你是怕离得太近,我出手杀了你?”
山九也不否认:“就当是小女子我小肚鸡肠吧。”
李季冷冷地撇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开始竖起了手指。
“听好了,第一个法诀是……”
一连说完五个法诀,李季这才停了下来。
对面,山九已经笑魇如花,双手抱拳道:“多谢李大人成全,希望李大人不要怪我。”
此言一出,李季顿感不妙!
他往前面追了两步,表情无比震惊:“你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死了!”
不知何时,赵羿已悄悄摸到了李季身后,一记龙翻身狠狠踢出!
这几日连续奔波,没有片刻休息,李季早就精疲力尽。
如今又面对赵羿的偷袭,哪里抵挡得住?
他只来得及转过身来,看清赵羿的面容,便被狠狠踢飞出去。
在地上连滚几圈,又撞断一棵枯树,李季的身形才终于停了下来。
枯树砸下,烟尘四起,赵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废墟,伸手朝山四挥了挥。
“你可以走了。不过记住,下次见面,我还是会杀你!”
山九深深地看了赵毅一眼,似乎要把这个人永远记住。
接着,她二话不说,果断转身,迅速向外逃离。
打发走山九,赵羿缓缓向着废墟走去:“别装死了,李季。
我那一脚,还要不了你的命吧。”
距离废墟还有几步,赵羿已经停下脚步,掏出滴血刀来。
等了几息,见李季还是不肯出来,赵羿冷笑一声,手中刀芒开始亮起。
接着,他毫不犹豫,挥刀劈下!
“额啊!”刀芒尚在半空,李季猛地从废墟中冲出,挥拳攻来。
可惜,重伤之下,他的反抗实在无力。
赵羿刀锋一偏,原本斩首的一刀滑向一旁,直接削断了李季的左臂!
鲜血飞溅,断臂抛飞,李季痛苦哀嚎着摔倒在地。
赵羿一步上前,顺势踩住了他的胸膛,也不顾他的伤势,冷冷地说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答对了,我给你个痛快。”
“呸!”
李季张开吐出血痰,恶狠狠地说道:“老子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有种就杀了我!”
赵羿倒也不恼,冷笑着说道:“好,你要真铁了心找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我数到三,好好想想你的遗言,想想你那些……好不容易拼出来的地位和财富!”
说着,赵羿蹲了下来,将滴血刀贴在了李季的脖子上。
“准备好吧!三、二、一!”
时间一到,赵羿立刻便要动手。
李季眼神慌乱,赶紧喊道:“不要!别!我说,我说!”
刀锋贴住脖子的那一刻,李季的心头就没来由地一颤。
而赵羿接下来提到的话,又刚好戳中他内心深处最薄弱的地方。
地位与财富,是他无数年来辛苦拼斗的积累,是他绝不能舍弃的东西。
否则,他又何必拼命想完成任务,保住现在的一切呢?
短短三息时间里,他的脑中过电般地闪过曾经的画面。
想想当初为了成功潜入受了多少苦,再想想如今还剩多少财富没有享用,在滴血刀落下的瞬间,他的心房终于崩溃了。
赵羿收敛刀芒,重新将滴血刀抵在他的喉咙,问道:“现在告诉我,你为谁卖命?”
李季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说道:“定……定武郡……郡守,李光。”
“嗯?”赵羿的眼神瞬间一寒,滴血刀又往前进了一分。
只一瞬间,皮肤已被划破,鲜血顺着刀锋流了下来。
“你好像把我当成了傻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为谁卖命?”
他如此反应,也令李季明白,此事是糊弄不过去了。
于是他双眼一闭,缓缓开口道:“明面上我是定武郡郡守府的管家,暗地里,我是熙国花鸟堂的探子。
我属于‘花’,负责在李光手下卧底,代号银竹。
我的直属上司,代号黑栗,明面上的身份是,熙国礼部侍郎,贺如归。”
赵羿微微一愣,显得有些不解:“礼部侍郎?负责谍报?这两者离得也太远了吧?”
李季嘴角翘起,自嘲道:“你看,你也没想到吧?
就是要出其不意,让所有人想不到,他的身份才能藏得够久,藏得够深。”
赵羿点了点头:“确实,这的确让人想不到。
第二个问题,熙国三大势力,你们站哪边?”
李季突然睁开双眼,面带疑惑的盯着赵羿。
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眼中尽是荒唐之色:“看来,我得先给你讲讲熙国的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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