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在走廊听墙脚的白翼,像找地方撒尿的小狗一样原地打转,刚想要逃跑,  身后的房门就打开了。

    尚垒拉开书房门,与白翼撞个对脸。

    “二哥?你的酒还有么?”尚垒笑道,“走,带我去拿酒,还有肉。”

    “噢……”

    白翼偷瞟一眼屋内,  看向容修坐在钢琴前的背影,  随后就被尚垒拉着去拿烤肉和啤酒了。

    “你们……话题还挺多的……”

    白翼哼哼了一声。

    “是啊,容修已经是我的知己了。”尚垒笑容灿烂,  “中国话怎么说,  高山流水遇知音!将来,我要在中国投资,  先拿到绿卡,  再争取国籍,  然后在首都买房子,住得离你们家近一些。”

    白翼“?????”

    卧槽?等等……我们家?

    这才认识几天啊,  你就要住在我们家隔壁了?这是想勾引我们家的红杏出墙找你啊?

    白泰迪精一下炸毛了,  浑身充满了藏獒的气势,警惕地盯着尚垒。

    乌托邦乐队虽然在中国知名度一般,但在英美的粉丝很多吧,这人是不是有病?

    他该不会是……

    再看看尚垒的身形容貌,妥妥的欧美范帅哥,还动不动就打扮成摇滚大叔范,  怎么看也不像愿意雌伏人下的同性恋啊。

    白翼呆立在原地,  敲了敲脑袋,  鉴女无数的二哥此时有点懵逼,他脑袋里没有这方面的雷达……

    客厅里,乐队男人们玩成一片。

    吉他手们聚集一堆,贝斯手和鼓手们凑在露台上抽烟。

    望着尚垒去拿啤酒的背影,白翼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

    赶紧查了查尚垒的个人百科,还有各种八卦艳史……上面全都是乌托邦在国外获奖之类,并没有队长的桃色绯闻。

    啧,容修还有一二三个绯闻女友呢。

    白翼心跳加速,眼珠子咕噜乱转,朝沈起幻“嘘嘘”两声。

    沈起幻和乌托邦吉他手打个招呼,起身迎过去,“怎么了?”

    白翼拉着他问“老大今天没和臣臣报平安吧?”

    沈起幻微愣“报过了,报了三次,演出结束之后报过,回酒店在车上报过,到了客房好像也报过了。”

    ……报过了啊。

    显然“报过”没有用,必须得“抱过”才行。

    看看容修下了舞台之后那迷离的眼神吧,白翼想起自己给容修的飞机杯,容修好像也没有用过,说是没感觉,不太好用……

    “是吗?三次呢?臣臣怎么没动静,要么……就是……他们没有视频?”白翼用“真相只有一个”的语气说

    “上次在草莓音乐节,咱们晚上演出完他们都视频了吧,这些天他们一直没有视频。”

    沈起幻回想了下,这些天确实没看到两人视频。

    别说视频了,好像联络都很少,微信似乎也不过只言片语。

    “异地危机。”白翼点破,“小心趁火打劫……不是,趁虚而入。”

    沈起幻转头瞥向书房。

    二哥的小心思他哪儿能不知,不由失笑“你又有什么妖蛾子?”

    “你没发现老大今晚的话有点多?”白翼低声,“这都十多天了,都是男人你别说你不懂啊……”

    沈起幻怔住,话是这么说……

    “别乱想,还不到半个月,不至于。”沈起幻脸上微笑仍在,只是那僵住的笑纹怎么也不轻松。

    沈家大公子说这话时还真是一点底气也没有,他昨晚还翻了个墙去小黄站上来了两发。

    于是他虚弱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他们确实没有时间,劲臣在片场也要拍夜景,容修也……确实很忙……”

    “是么,没时间?”白翼斜睨他,眼角飘着书房,“不是还有和别人把酒抚琴的时间么?你不是也察觉到了么?”

    沈起幻沉默,半晌,才低喃“怎么可能……”

    “任何有可能、没可能的蠢蠢欲动的小火苗都必须扼杀在萌芽里!雄性激素急剧上升会让男人的意志受身体支配!这跟克制力和思想没什么关系!难道你没察觉到容修的情绪不太对?”

    沈起幻望向书房门,“我看他情绪还不错。”

    “太不错了,兴奋,过于亢奋、主动、话多。”白翼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我敢说,如果有一台情绪监控仪,容修的情绪指标数据最高的一项就是‘激动’,专家说,情绪激动的原因有很多,恐惧不安也是其中之一。”

    恐惧不安?沈起幻一脸懵逼。

    巡演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恐惧?

    那位可是被日不落情报部门通缉也在天台如履平地的容修啊,二哥竟然说容修在恐惧……不安?

    沈起幻无语“不,我是说,你最近到底在研究什么?”

    “当然是写作业啊!老大不是布置作业了吗,春节之前每人都得出一首原创,你不会是忘了吧?”白翼提醒说,“群资料里一堆参考书,难道你没看?两性关系学什么的,还有一本关于情绪的。”

    dk乐队有成员们每个月读一本书的规矩。

    由于乐队第三张专辑要收录每一位成员的原创作品,所以容修在拍戏期间推荐了不少这个季度要读的书籍。大多是国外作曲方面的工具书,但是哲学类和两性类的书籍也有。

    沈起幻倒是也看了,容修留的作业哪个敢忽视,但他真就没怎么细看,没像二哥那样抱着科研的精神去更没像二哥那样已经能举一反三、学以致用……说白了就是瞎鸡儿想。

    沈起幻失笑道“没察觉到。既然你学得这么明白,不如也去写一本恋爱教科书?”

    白翼嗤笑一声“你以为呢,要不是我文凭不高,我也写一本《海蒂性学报告》。”

    沈起幻“……”

    如果二哥真的也写一本,那就是“海王性学报告”吧?

    “那个家伙,和我们老大一样,以前也是弹钢琴的。”白翼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拧着眉,神色异常凝重,“刚才他们在书房聊的那些什么玩意我都听不懂,如果换成臣臣可能就更听不懂了吧?”

    沈起幻“你的意思是说……”

    ——“那就让他听听。”

    身后传来一声。

    两人转头,看到连煜站在身后。

    也不知他在背后偷听到了多少。

    白翼回过神,横眉怒目,冲到他眼前“你个傻逼,站在人身后听墙脚?”

    连煜面无表情,眼神微微一沉,瞟了一眼远处书房门“老子光明正大,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吧,刚才不是一直躲在门口听墙角?”

    “操。”白翼噎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你这个家伙,该不会也是来偷听墙角的吧,看到位置被我占了?”

    连煜挑眉冷哼一声“我没你那么无聊。”

    沉默了片刻,连煜貌似不经意地问,“怎么样,刚才偷听到什么了?他和乌托邦主唱在里面干什么呢?”

    白翼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他半天,“还能干什么?你这么光明正大,你不会自己进去看?”

    连煜郁闷“都说了我没你那么无聊。”

    两人互相揶揄的当口,沈起幻使个眼色。

    连煜微侧头,眼角余光中,见尚垒拿着肉串和啤酒回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尚垒问,“一起进去喝啤酒么?”

    连煜犀利的目光落在尚垒脸上,以一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轻轻一笑,露出一丝冷漠神情,转身就走“不去。”

    尚垒迷茫地望着连煜的背影“他怎么……”

    “他喝醉了。”沈起幻说,“不用在意。”

    “你们一起来么?”尚垒往书房走,“我还有很多话想对容修说,一会儿要聊一聊欧洲的音乐,还有好多话想问,”说着,他看了一眼时间,惋惜地说,“可惜时间不多了,今晚叨扰你们休息了,我再过一会儿才能离开……”

    “没事没事,两位队长慢慢聊,不急着离开。”

    望着尚垒进了书房,白翼小声咕哝“也不急着拿绿卡……”

    然后他给沈起幻使了个眼色,掏出手机比划两下,转头钻进了旁边的客房里。

    京城剧组酒店。

    顾劲臣结束拍摄已近凌晨。

    洗完澡上了床,翻了一会儿剧本,临睡前,顾劲臣打开微信,是今晚两人的聊天界面。

    容修演出完第一时间给他报了平安,他当时并不太忙,但两人只说了几句话,都没有聊很多。

    容修离京巡演这些日子一直如此,能感觉到彼此都在克制着,不敢与对方说“我想你”这样的告白。每次发信息,顾劲臣都不敢表现得太过想念,免得影响到容修舞台上的发挥。

    而每次微信问候时,容修也在有意无意地暗示“巡演有多么的无聊”。顾劲臣知道,容修是怕他拍戏时野了心,突然来个“片场人间蒸发”,再给他上演一出影帝最擅长的“意料之外”。

    奇怪的是,以前顾劲臣外出拍戏时,两人也会分开一段时间,但两人并没有过这种……心情。

    这种心情难以描述,不单单是思念,还很纠结、难耐,陌生而又有趣——才分开不到半个月,“试婚夫夫”就不太适应了,也不太会应对这种状况,一个变得不那么果敢,一个变得不那么精明,两个人又一次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同时变得话少、沉默寡言、不给对方发视频邀请……可是,即便如此,他们却每天都注意着回家的日期。

    第三站演出已经结束,还剩下最后一站石家庄,很快容修就可以带乐队回来了。

    剧组酒店,客房只开一盏床头灯。

    顾劲臣斜倚在床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微信上容修的头像。

    “还有三天。”

    心里计算着时间,不能相见的每个夜晚都无比煎熬。

    今晚李导下了通知,三天后剧组也恰好放假。待乐队回京时,他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赶回龙庭,在家里煮好庆功大餐等他们回来。

    虽然今年的草莓音乐节和巡演他都没能到场,但庆功晚餐一定要赶上才行,顾劲臣想,等容修舟车劳顿赶回家,打开家门就看到他在家里,一定会很高兴。

    顾劲臣这么盘算着,带着一抹不自知地笑意,息了屏幕准备闭上眼睛。

    他们知道彼此有多思念对方,这种思念蓄积得越多越重,话就越来越少,这两天连视频也不太敢,冥冥之中都晓得视频了也没有用,他们想要的不只是看到对方的脸。

    客房里一片寂静,顾劲臣就要陷入浅眠时,手机突然叮咚响起。

    顾劲臣吓了一跳,看到白翼发来了视频邀请。

    幽暗的灯光里,顾劲臣支撑起身,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

    接通视频电话,手机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这几天每晚演出后,乐队们都会聚集在一起交流玩耍,今晚是同台演出的乌托邦乐队,容修给他发微信时说过。

    视频画面里,出现白翼的脸,他着急忙慌地问“臣臣,睡了吗,我有个重要的大事要跟你说。”

    “重要的大事?”顾劲臣掀开被子坐起来,“你说。我还没睡。”

    不等顾劲臣问清楚,白翼就将封凛今晚开会的交代讲了一遍,讲得仓促,前言不搭后语,还有点走神,一直往门外张望。

    “你是说,企鹅视频?”听白翼火烧火燎地讲完,顾劲臣有点懵,“你发视频过来,就是这个事?”

    “呃,是,是啊,就是这个事。”白翼支支吾吾,“我一会儿把电话给他,你劝劝他?”

    “可是,我听你刚才的描述……他应该已经答应下来了?”顾劲臣想了一会,“如果只是和观众互动时简单提一嘴——就是口播,容修不会拒绝的,他是企鹅视频的年卡会员,几个视频网站他都是会员,不会抵触讨厌。”

    “是吗?不是不确保嘛,你和他说说吧,”白翼举着手机,来到套房的走廊,“款都打到老大的账户上了,别到时候毁约了啊。”

    顾劲臣似笑非笑“哦?甲方打款了?”

    白翼张了张嘴,暗道一声“对不住老大的小金库了”,然后脖子僵硬地点头,又摇头“什么?什么款,我不知道啊……我现在去书房找他,你和他视频吧,多视一会儿,视到睡着。”

    “书房?”顾劲臣惊讶了下,“你们不是在聚餐么,他还在工作?”

    “哦,算是吧,没错,他在搞创作,”白翼敲了敲书房门,“你快点和他视频吧,顺便给他点创作灵感。”

    顾劲臣“等等……”

    视频……吗?现在?

    可是,他们已经好久没视频了,自打西安草莓音乐节之后,两人就没再视频见过面。

    然后书房门就打开了。

    “……哦哦,那你和他说吧!”

    白翼故意放大了声音,装模作样地对手机说,然后快步来到容修身边,挤眉弄眼地唇语了一番,“视频。”

    “视频?”容修盯了白翼一眼,眸子眯了眯,“这么晚,还没睡?”

    “不知道,你问他。”白翼将手机塞进容修手里,将他从琴凳上拉起来,指了指窗边,“去那边聊。”

    “稍等,我接个电话。”容修对尚垒打了个招呼,拿着手机离开了钢琴。

    老实说,顾劲臣问他什么,容修并没有注意,他一边往耳朵里塞蓝牙耳机,一边看着视频画面。

    视频里是剧组客房,光线幽暗,顾劲臣靠在床头,侧身斜倚着,真丝睡衣扣子开了,只扣了中间那一颗,领口掉到了手臂上,露出雪白的肩头。

    熟悉的声音似带着钩子,又仿佛一炷安魂香,钩着魂儿,迷着神志。顾劲臣问他“能听到我说话么?”

    容修回过神,眼神从屏幕上移开,回避了视线“我能听到。”

    “企鹅视频会转播这次的舞台么?”顾劲臣又问。

    “不知道。”容修说,“别担心,封哥既然已经答应人家,我会在舞台上提一句的。”

    “那就好。”顾劲臣说,“我知道你不喜欢……”

    “没什么喜不喜欢,这是我的工作。”

    “……嗯。”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都很注意分寸,聊了聊企鹅视频与几位明星的合作项目,那些明星的发展都挺不错的。

    谈话过程中,容修始终回避着视线,看起来像是在望着钢琴的方向。

    钢琴的方向?

    刚才白翼递手机过去时,镜头扫过钢琴的方向,拍摄到乌托邦的队长和容修一起坐在钢琴前。

    顾劲臣在网上看到过乌托邦乐队的演出,上次“公告牌”的颁奖盛典上,他也见过乌托邦主唱的模样。

    不过,那时容修与尚垒初次见面,并不像刚才的画面这样熟稔。

    最让顾劲臣惊讶的大概就是……

    容修和那位主唱很聊得来。

    顾劲臣隐隐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略有点奇怪的默契氛围。

    “你和白翼聊一会儿,我这边招待完朋友,明天打给你?”容修压低声音,“你该休息了,明天拍戏不用早起?”

    “要早起。”顾劲臣哑着嗓子,又张了张嘴,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

    容修转身离开窗边,往回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凝视着视频画面。

    过了好一会儿,容修的眼底愈发泛红“把被子盖好。”

    顾劲臣愣了愣,下意识地拉过被子盖住身体,“容哥……”

    “等我回去,还有三天。”

    “好。”

    然后两人就没再说话,容修回到钢琴前,将手机递给白翼,又深深盯了白翼一眼。

    这死亡凝视……

    白翼一脸呆滞,很快又变得惶恐“等等,你们说完了?就说这么一会儿?”

    “不然呢?你再和他聊一会儿就挂了吧,下半夜了,别打扰他休息。”

    容修面无表情地说着,来到钢琴前,拿起冰镇啤酒灌了两口。

    手握冰凉的酒瓶,凉意沁了四肢百骸。放下酒瓶后,他用冰凉的掌心压了压发烫的额头。

    其实分开不算久,可视频时只看一眼就有点上头,那小东西还躺在床上勾引他,这感觉糟透了——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除了刚才那个小节,我还有几个动机,你听听?”尚垒笑着说,“也许你能有什么灵感完成它们?”

    “好啊。”容修笑了下,“我已经有灵感了。”

    尚垒惊叹了一声“你这个怪物”,看着容修的手指开始跳跃在琴键上。

    不知不觉中,容修一直浑身发热,将全部精力放在了钢琴上。

    白翼拿着手机跑到了书房小角落坐着,也不知视频挂断了没有。

    故意不去在意,演奏时就越发地放纵,交谈时更加主动,创作时更加专注。

    两人聊得没完没了,从国际公益环保歌曲聊到反战歌曲的受众,又从乐曲动机聊到了织体……

    然后在尚垒的请求下,容修又捧着平板电脑帮他在几页谱子里寻找“动机”,于是话题转了一圈又聊回了动机……

    白翼“??”

    “加入乐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喜欢扩音器。”尚垒说,“你呢?”

    “能接受,”容修说,“小时候学吉他,也弹电箱琴,不过我也有不喜欢的,刚学作曲时不太喜欢结构主义音乐。”

    “可是后来我们一样受到了摇滚乐的影响。”尚垒说。

    “是啊。”

    白翼“……”

    [二哥笑容渐渐消失jpg]

    这他妈的,白翼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画面到底算不算“危机”,但凡自己身上有一丁点雷达,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懵逼,只能干着急。

    后来,许乘风不知为什么进来书房了,向两位队长讨教一首歌的吉他指法什么的,白翼也没有找到插嘴的机会。

    直到尚垒赞赏地望着容修,赞誉了一句“容修,你的音乐真纯粹,心灵也一定如此。”

    白翼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妈哒,视频通话还开着呢。

    纯粹是什么意思?洁白无瑕吗?

    白翼又开始懊恼自己的文化水平太低,不知道尚垒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娘的,那个家伙是不是没听到过老大写的骚情歌曲,《他十九》什么的……

    整个dk最色的就是他!他纯粹?他最污了!床上欺负臣臣时能玩出一百八十个姿势!

    然后,白翼就注意到,视频连接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开了……

    断开了……

    而容修仍然用侧脸朝着这边,后背绷得挺拔,大帅批表情淡漠,端着英俊的弹琴姿势,正在疯狂而又深情地弹奏着一支钢琴曲。

    似乎相当专注地在创作,只是余光时不时扫一眼白翼这边。

    容修他正在视频里看我。

    容修他好爱我。  :

    and  then

    容修他好爱我。~

    and  then

    容修他好爱我。o≧v≦o

    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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