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天夜里, 乌托邦主唱也是被抬着离开dk套房的。
虽然dk兄弟们已经答应经纪人绝不会欺负乌托邦,但是, 这次把人灌醉的是连煜。
连煜好像真的生气了, 直接带着许乘风和白翼,冲进书房把尚垒扛了出来。
然后,连煜在桌上摆了两排八分满的啤酒, 一瓶伏特加倒在一排小酒杯里, 他说要和尚垒交朋友,于是两人对飙深水炸弹。
尚垒这辈子都没被这么灌过酒。
而连煜也从不在容修面前这么喝,因为他知道容修不喜欢酒鬼。
乌托邦乐队都喝得尽兴, 连煜和白翼不得不架着尚垒送他回客房,免得走出门之后不小心被外面的骨肉皮占了便宜,或是一个疏忽摔破了相。老实说这家伙确实长得挺帅的。
连煜倒是巴不得尚垒能一跤摔断鼻梁骨。
把尚垒抬回楼下的客房, 回来的路上, 连煜和白翼并肩站在电梯里。
“感觉怎么样?”白翼问,交流暗号似的,“他是同?”
“没什么感觉。”连煜说。
“没感觉?”白翼懵了, “你没有雷达吗?就是说……很邪乎的那个雷达……”
“我又不是同。”
“????”白翼更懵了“什么?你不是吗?你不是经常和那些…”
连煜“……”
过了好半天,电梯门快开时, 连煜回头瞟了他一眼“一起过夜而已, 我没上过男的也没有被怎么样,只是互相帮助,巴适的很。”
白翼半张着嘴巴, 这特么的太直白了, 一时间都让二哥不会抬杠了。
这么说来, 这家伙在某一方面也是个雏儿啊, 居然还敢在自家身经百战的老大面前装先生?
两人回到套房, 白翼带着兄弟们收拾地上的酒瓶,连煜看了一眼书房。
容修已经不在书房了。
连煜转身来到卧室,在门口站了很久。
夜色愈来愈黑,窗纱半敞,卧室窗边开了一盏落地灯。
暖光浓郁,混着月色,别有一番美感。
容修躺在床上,明明有了困意,身体也倦乏,却睡不着,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乱窜,悄然而又澎湃,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渴望。
脑中仍然是刚才视频里的画面,他接收到了顾劲臣的求爱眼神,但在那之后,他六神无主地故意回避了对方。
于是,此时此刻,在夜色与棉被的掩盖之下,两种若隐若现、却又固执得无法纾解的念头在脑海里飘来飘去。
他无法克制罪恶的欲望强悍地左右他的脑神经和身体,浑身的火气也旺盛起来,心中的杂念形成一个清晰的轮廓和声音
——立刻让他到你的身边来,难道你不想吗?
“想!”肉|欲大声说。
“不想!”理智嘲讽地喂喂两声表示抗议。
“人天生就是孤独的。”灵魂蜷缩在旁边自闭了。
容修在温暖的被子里蜷缩,微微有些发抖,他觉得有种撕裂感——他真实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反应和变化,甚至能体会到荷尔蒙的热量和冲动,脑袋里出现了无数音符和旋律……灵感来得太汹涌,浑身下上几乎要胀爆了。
这种失控的感觉格外陌生,他仰躺在床上,一只手抱着从龙庭带来的那个枕头。他有了无比明确且清晰的认知,他再也不能像十七八岁时那样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出来巡演了,心里的牵挂,让他拥有了落脚之处。
而同时,这种思念与牵挂又是一种别样的体验,它是牵引,也是动力,一路上让他完成了大部分的创作。每到深夜里,这种感觉更盛,灵感也更加强烈。
容修睁开眼,盯着幽暗的天花板某一角试图转移注意力。
不过,坚持没多久,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更多的画面——
舞台上演出时的画面,人山人海的歌迷欢呼的画面,无数尖叫呐喊的声音……最后的画面是一张熟悉的脸,柔软的身体与激烈的性i爱。他强制自己不去想,不要去想那些,掌控住自己的意志与思想……
然后,在他的压抑与克制中,他看到,天花板上便突然像裂开了一道口子,有黑气从中涌出来,似要将他吞噬进去。
容修猛然缩回身子,觉得四周恐怖重重,巨大的压力向他碾压过来。他重新闭上眼睛,竭力回避着脑中所想的那些事,同时感觉到一点疑惑。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恋爱脑,也自幼喜静,更爱独处,从来不需要人陪。显然,此时这样更好,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无欲则刚,不要承认自己脆弱或有需求。
有需求和缺失感,是因为别人给得太多,过于享乐,也过于愉悦了。由奢入俭难。
半个钟头就这样过去,他在脑内模拟弹奏了十二小节布鲁斯的和弦进行,终于觉得脑子也累了。他怀里抱着一个枕头,把脑袋放在另一个枕头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终于向黑暗和压力让了步。
但是,身体和灵魂仍然在叫嚣,暴风雨般的情感一直在冲击着他,一刻也没有停歇过。
连煜在容修的卧室门口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忘却了时间。
久到乐队兄弟们都收拾完了酒瓶,可客厅里还是一片狼藉。
连煜听到,沈起幻对他打招呼说“晚安”,感觉到白翼拍他的肩膀,醉醺醺问“喂喂,杵这儿干嘛呢,装门神呢?”
“容修一直没出来。”连煜说,“他屋里没有饮用水吧?他喝了啤酒总会起夜要喝水。”
“可能早睡了吧。”白翼用怀疑的眼神斜看他,咕哝道,“没事献殷勤,你又有什么事儿要求他?”
连煜垂着眸子没应声。
不等他回应,白翼站不稳地扶着墙,溜着墙边往客房走“你进去问问他吧,我不行了,坚持不住了,我先去睡了啊。”
然后连煜敲了敲主卧的门,没有听到容修的回应。
连煜推开门,看到屋内漆黑,容修已经蜷缩在大床中央睡着了,怀里抱着一个枕头,手里还紧攥着黑屏的手机。
月光里那身影形单影只,显得无比孤独与脆弱。
连煜想起许多年以前,巡演的路上几乎每晚都是这样度过。
前一刻还在把酒狂欢,后一刻就陷入到漆黑而又死寂的深渊。
大脑里仍是舞台上刺眼的灯光,眼前是各种铺满鲜花的红毯、庆功派对上的欲海肉林,耳畔仍是震耳欲聋的尖叫与呐喊,网上是层出不穷的赞美与诋毁……
他站在沸腾的人群里反复耳鸣,深夜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正在慢慢窒息地往下陷;越狂欢,越孤单,辉煌过后,徒留黑暗。
于是后来,他的床上就再也没空过,夜里再也不敢关灯睡觉,那种迷茫与孤独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
巡演路上想得最多的问题就是……
成名到底是为了什么。
起初为了赚钱养家,后来为了这人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说,连煜,即使你离开了dk,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成功。
此时,黑夜中,连煜来到主卧床边,拽来被子轻轻抖落开给他盖上。
“早点休息。”被子下忽然传来很轻的一声,“天快亮了。”
连煜一愣“你没睡着?”
“睡不着。”
“正常。”连煜点头,停顿了一会,“是不是觉得没意思了?”
“为什么这么说?”
容修拽着被子,将枕头往上挪了挪躺好。
“所有人都说你属于舞台,但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这种生活,”连煜背朝着月光站立在床边,垂着眼看着容修,“我也知道,能让你一站一站坚持下来的,只是身边的这些兄弟。”
卧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连煜上前半步,微微俯下了身,“容修……”
“我好想他。”
“……”
出乎意料的一句,无比的陌生,连煜浑身一僵,保持俯身的姿势。
容修仰躺在床上,连煜弯腰俯视他。面对面半寸的距离,连煜深深看着容修。
注视太久,要是旁人看到,一定会误以为是在索吻,或是想趁其睡着时行凶掐死对方。
光线融进连煜的眼眸里,似团火。容修半梦半醒,不知清不清醒。如果他清醒,怎么会对他说出那种心事?
容修眼神迷离困倦,透过月色凝视了他一会儿,没有接着那四个字继续倾诉。
连煜身子俯得更低,凑近容修的脸“还不到半个月。”
“已经半个月了。”容修抬起手臂,腕子遮住双眼,“你说的没错,好无聊啊……”
“路还长着,长达半年的巡演还在后面。”
“……”
“……”
沉默。
其实,连煜想问容修的是,是不是真的非那人不可,或者是不是真的陷进去了?
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差点呛到自己,出口变成了一句“为什么不让他陪你一起巡演?”
容修闭着眼,仿佛事不关己般地淡淡道,“保持一定的饥饿感,会让人的头脑更清醒,美味不可多得。”
连煜“……”
神特么美味不可多得,除非旅途中还有别的零食,否则就要承受繁华褪去之后的巨大孤寂和饥饿感。
“你现在仍然觉得他适合你,适合你的生活?”
“不用你管。”
“好啊,我看你能坚持多久。”连煜勾唇一笑,直起身子,“晚安。”
摇滚真的自由么?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自由的。
火车自由,但它也局限于轨道上自由奔跑;飞机自由,可它离不开蓝天。广袤浩瀚如宇宙星辰,却也有轨迹,不曾绝对自由过。
看似无拘无束的巡演之路,容修觉得自己被绑在车轮上。
唐山站结束之后,乐队只能在这里休整一日,就要再次踏上预设的征途。
另一方面,dk乐队火热的live ho巡演现状,也受到了网友们和业内人士的瞩目。
dk乐队每经过一站,都会有无数歌迷发出赞叹,以及同台乐队兄弟给出的好评。
而乐队这次行程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正式结交了十多支乐队朋友,与京城周边的媒体也相处甚好。封凛还促成了不少潜在合作。
每抵达一站,乐队刚安顿下来,丁爽和多宝就会轮班陪封凛出去应酬,谈成了不少商务合同,为乐队接下来的正式巡演奠定了基础。
出道即将第三年,dk乐队踏上了巡演的征程,没得选择,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年少时的容修渴望离家,自由自在,振翅高飞;而立之年的容修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其实他归心似箭,更似倦鸟归巢。
“现场演出”是摇滚乐队的宿命。
再牛逼的录音室乐队也无法摘夺王冠,每一位入住名人堂的摇滚明星都是玩现场的高手。
从半世纪前开始,摇滚乐队就有必须巡演的传统,即使赔钱也要出去演出,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降低亏损的风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dk乐队不像那些老牌乐队赶上了好时候,网络和短视频的出现,让更依赖于现场的摇滚乐队更加难以施展优势。
如果换成二十年前,哪怕是十年前,dk乐队都不见得比殿堂五行混得差。
如今确实不是摇滚的鼎盛时期,但那些业内人士们不得不承认,dk乐队的出现确实或多或少改变了摇滚圈现状——
曾经那支横空出世、三天两头搞事情、几乎一夜之间在井子门走红却不知是不是昙花一现的live hoe出身的地下乐队,渐渐地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变成了国内最出名的几支乐队之一。
很多摇滚迷和乐评人在网上聊起dk乐队时,甚至将它与国内殿堂级别的老牌乐队相提并论。
名气和流量所带来的,就是接连不断的跟踪报道。
整个小巡演的过程基本上毫无隐私可言。
而对于媒体来说,每一站都有新鲜的内容报道,任何关于dk乐队的话题都可能成为当天的音乐圈焦点。
比如张家口站的演出,不朽自由主唱和吉他手竟然与dk同行,第一站就给了歌迷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也送给了娱记们无数可创作的话题——
承德站的《黄风筝美女吉他手冲上舞台向容修示爱》、
唐山站的《dk乐队全程朋克掰头火爆星球》,
以及《容修与新加坡华裔主唱后台畅聊,夜里同回酒店极尽地主之谊》……
媒体们太开心了,这里面的新闻几乎不用去深挖,直接写出来就可以拿来爆料啦!
尤其是自媒体和营销号们,他们似乎找到了流量密码,抓住了dk这群超级大帅批宝藏。
在dk乐队巡演期间,不少狗仔紧跟在乐队后面,一场场地追着,然后发布一些流量惊人的行程新闻。
最夸张的采访稿,应该是弦儿哥发布的自媒体新闻。
也算不上正式的新闻,毕竟弦儿哥的身份是短视频平台主播,摇滚专业乐评人兼ab站up主。
于是他发布了“自带音效的采访稿件”——知名up主杀手锏混剪视频。
大触一出手,吸引了粉丝们一片尖叫。
滚迷们也关注了一波。
混剪融合了dk乐队三站巡演的所有爆点,附带着“弦儿哥”那标志性一惊一乍的吐槽解说、后台专访片段、舞台秀、炸场名场面,以及所有值得收藏的经典瞬间。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专业时毫不含糊,点评得无比专业——
从编曲到配器,从起源到词曲,弦儿哥都进行了详细分析介绍。
该称赞的时候,便将dk乐队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时而大呼小叫,时而深沉解析,将乐队首次算不上正式巡演的演出强推到了热门上。
dk乐队成员们的经历和背景,让他们有太多不可复制的东西——容少校的才华,白二哥的不羁,沈大公子的飘逸,聂冰灰的中性,向小宠的乖觉,这些难以模仿的天赋特征与生俱来,五个男人的碰撞,产生了大于五的化学效果,塑造了乐队整体的独特气质,奠定了不可撼动的特殊地位。
混剪视频一夜之间爆火,引起同行们关注眼热。
大家更是好奇,以前也有自媒体和博主联络过恒影和封凛,但封凛从未答应过授权合作。
照理说,以容修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答应任何自媒体混剪dk乐队的演出视频,未经授权就是违法。
显然,弦儿哥的短视频是经过dk乐队的独家授权的。
视频发布之后,弦儿哥的粉丝关注暴涨,同行们难以置信,弦儿哥到底对dk乐队做了什么,才博取了容修的信任与青睐?
同行博主们眼睛都羡慕红了。
这次弦儿哥简直捡了个大便宜!看看他跟踪报道dk的流量啊啊!!
事实上,容修对弦儿哥的要求十分简单,就是在短视频中要重点介绍两首电影配乐——在承德站演唱的《一飞冲天》,以及唐山站的《像他们一样》。
联动宣传的效果出乎预料地好。
甚至超出了容修的预期,再加上恒影宣推部门的配合,歌曲和电影备受关注。
几乎一夜之间,“由李里执导、顾劲臣主演的《一飞冲天》预计年前杀青”的消息传遍了国内外。
于是,唐山站演出之后,翌日一大早,李里就打电话过来,兴奋地对容修道了谢。
“哈哈哈哈!你这一炮打得响,帮我们省了一大笔宣传费用。”
浴室里开着淋浴,手机放在洗手池上,免提声音很大,传来片场的嘈杂声,但是掩盖不住李里中气十足的大笑声以及走路时的喘声。
隐约听到旁边的助理对李里汇报“热搜第二了!这次我们没宣传,居然还能混上热搜!”
“听到了吗?多亏了你啊。”
京郊片场棚子外,李里停下脚步,没再继续往下说。
其实也不必多言,容修明白,司彬事件让《一飞冲天》在宣推上受到约束。
浴室里,容修关了淋浴,来到镜前,往后拢了拢头发“李导见外了,我也是剧组主创一份子。”
李里沉默地笑了笑。
记得半个月前,容修戏份刚杀青,离开剧组之前与李里私下里谈过一回话。他说隔日动身去西安草莓音乐节,回来就直接去巡演,过来与李里商量一下电影主题曲的首演发布。
李里当时犹豫再三,倒不是因为版权问题,而是担心他身体扛不住。
可容修坚持,时间不等人,一旦错过第一波宣推最佳时间,难免一步迟,步步迟。
经过顾劲臣威尼斯失利,容修不想行差踏错半步,任何能帮助到爱人的办法,他都想去尝试。
让李里意外的是,对于容修的选择,顾劲臣竟然也没阻止。
大概是知道只要是容修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人能说服他放弃。
但容修还是坚持完成了这项任务。
李里掰算着时间“明天去石家庄演出?”
容修对着镜子刮胡子“嗯,明晚,今天下午出发,大概五六小时车程。”
“挤到一起去了,”李里为难地说,“咱们这边也拍到明晚,后天开始放假,等你从石家庄回来,休息几天,咱们又要飞了,又要拉上你,你还能坚持么?”
“没问题。”容修说。
这次伦敦之行,容修作为威尼斯银狮奖获得者,一定要同行出席,为主创团队镇场子。
剧组众人都知道,李里犯了拗劲儿——不论是什么原因,在威尼斯被莫里森导演鄙视也好,求生欲过强地想为自己的作品博取一线生机也好,李里势必要为《生而为人》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艺术家们犯拧巴的时候没有人能拦得住。
“话说回来,你怎么起这么早?”李里问,“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助理说你在洗澡,还不到七点啊。”
“睡不着。”容修说,“刚晨练,有氧运动,跑步练声。”
“呃……太勤奋啦!你们俩。”李里说。
“我们俩?”
容修放下剃须刀,刚才想问来着,又觉得不合时宜,此时才含蓄地问起
“劲臣呢?”
“早上四点就过来啦。”李里说,“这会儿在训练馆,一会儿去绿幕棚子拍几个特效。”
容修计算了下时间,昨天凌晨一点多顾劲臣还和他视频过,算起来只睡了三小时,“这么赶?”
“怕后天拍不完吧?场地到后天……”
说到这,似乎怕容修以为剧组压榨影帝,李大导演难得多解释了一句“后天开始,篮球基地要打联赛,所以戏份必须拍完,正好等我们出个国,从伦敦回来比赛也结束了,到时候再继续拍,年底还可能还得回来按需补一些镜头。”
容修用冷水洗了把脸“我知道了,随时待命。”
李里又着重交代了行程日期“机票已经定了,你务必要同行啊,不跟你说了,制片过来了,我先挂了。”
“李导。”临挂电话时,容修唤住他。
李里“什么?”
听筒里安静了一会儿。
“让他多休息一下。”容修说。
李里微愣,哼笑一声“怎么?嫌我累着他了?他是我的男主角,难道是我不让他休息的吗?他比统筹都掐着点儿呢!”
李里一听这话就不想挂断电话了,他可怜巴巴地抱怨着,巴拉巴拉说一堆,给容修讲了讲这两天的拍摄进度。
“人家剧组都是生活制片主任催着演员早起拍戏,咱们这边可倒好……就说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主任就被劲臣打电话叫醒了。”
李里长吁短叹,将这两天冒着黑气的剧组日常也给讲了一遍,告状般地小小声
“你知道吗,大家被不睡觉的大影帝催着赶进度啊,你先别急着指摘咱们,现在整个剧组都比你更希望劲臣多休息一下——大家甚至在背地里求爷爷告奶奶,恨不得柏林影帝赶紧耍个大牌,迟到早退两天,大家也能跟着缓口气,续命重要啊!”
说着,说着,李里就激动了,用在片场骂人的嗓门几乎喊了出来
“不过!他也确实在耍大牌!他说要拍戏赶进度,哪个演员敢休息?哪个场务敢怠慢?啊?国际影帝都站在布景里了,哪个敢视而不见,啊?我说他,他听吗?大家这两天都带着速效救心丸,因为怕在片场猝死啊!容修,你还真别说咱们,先看看顾劲臣……别的演员耍大牌费咱的钱,顾劲臣耍大牌费咱的命啊!!”
容修“……”
容修“李导,我不是责怪,不是那个意思……”
容修停顿下来,沉默片刻,憋了半天,道了一句“是的,我们家劲臣给大家添麻烦了,真的抱歉。不过,您知道的,他也是为了电影,都是为了戏,为了大家,您也知道,他是个工作狂……”
李里“……”
是啊,你说的这些,我当然全都知道。
我不知道的是……
你这个语气是怎么回事?
李里掏了掏耳朵,差点问出来容修啊,你被什么玩意附身了吗?
刚才容修的语气……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莫名让大脑袋里全是艺术细胞的李里眼前出现了一个镜头画面……
——平日里傲慢而又矜贵的家长,在学校办公室里点头哈腰,终于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对李班主任小声求着情对不起,我家劲臣给大家添麻烦了。
噗哈哈哈哈,李里无声笑了起来。
……不过,等等,那是我的男主角,我的死党搭档啊,什么叫你们家劲臣,你是他爸爸吗?
李里“……咳。”
槽点太多,李里都不知从何处吐起,脑子有点不够用。
就在李里噎住的时候,容修停顿了一会儿,轻声道“好吧,我只是……我是说,他睡得太少了。”
李里“……”
这是在关心?
明明是关怀的话语,却笨拙地卡在了喉咙里。
所以说,李里抱怨的一番话说完,容修关注的是“顾影帝拼命赶场睡得少”,而不是顾影帝为什么这么拼命赶时间?
(有给追订宝宝的作话,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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