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风云起》?你还有时间煲剧?”顾劲臣缓步上前, 在他面前站定,垂眸看这身衣着, “不好看么?”
“好看啊, 我以为那位复仇公子从屏幕里走出来了。”连煜侧过身,背靠在台球桌上,“都说你在时尚圈混得开?”
话题还没展开, 突然提到了时尚圈?
顾劲臣:“怎么讲?”
“就是无法理解啊,”连煜说, “时装周t台上那些古怪吓人的衣服, 真的有人会买来穿吗?”
顾劲臣笑而不语,这种想法可能就像外界都不理解摇滚圈一样?
“就像你这件大衣, 也不能穿到外面去吧?”
连煜话锋一转, 说出了疑惑, 不知是对这身大氅感兴趣,还是对顾劲臣本人感兴趣。
连煜笑着把玩着烟盒,细细端详眼前人, 移不开视线般,似乎并不在意对方怪他目光失礼。
顾劲臣并不扭捏, 大方给他欣赏这别致穿着。
连煜轻叹:“真的好看。”
顾劲臣不置可否:“当然。”
连煜:“不过, 我得提醒顾老师一句,即使非要穿出去, 也不要出现在王府、深宅大院、古建筑附近, 尤其不要大半夜飘忽忽的出现, 不然一定会吓到人。”
顾劲臣微怔, 噗嗤一笑, 随后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有画面了……”
“这是一句夸赞。”连煜连忙解释。
“谢谢。”顾劲臣又被他的表情逗笑, 发出畅快爽朗的笑声。
两人谈话气氛瞬间松弛。
不了解两人关系的人可能会以为,不朽自由队长和柏林影帝是多年好友。
事实上,他们一共才正儿八经地聊过两次。
一次是dk首演彩排,一次是“程常林夫妻事件”的早晨在龙庭碰面。两次谈话都没有超过五分钟。
这大概就是高情商的沟通方式,根本不需要刻意试探着,也不需要慢慢进入谈话状态。
顾劲臣想,这恰恰与跟容修相处交谈时相反。
和容修聊过天的人都知道,想真正进入他的世界,让他畅所欲言、与他热络自然地谈天说地,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尤其是一开始的破冰阶段,容修连续两个淡漠的“嗯”就会让大部分人打退堂鼓。
然而……
容修一旦真正接受,进入了状态,敞开心怀,就会相当投入。
而且专一,深情,心无旁骛,那时的容修,眼中就只有眼前的人了。
两人笑声爽朗,不知有没有传到屋内去。
“外面有些女生平日爱穿汉服,”顾劲臣紧了紧衣襟,“不过街上确实很少见男生这么穿,所以我的这件大氅没打算穿出去。”
连煜似笑非笑:“那么,你现在这身打扮,难道是待客礼服?”
“当然……不是。”顾劲臣眨了眨眼,“不是给你们看的。”
连煜失笑:“一定要说得这么直接吗?”
“不然呢?”顾劲臣上前,与他并肩靠在台球桌上,“因为容修喜欢看我穿这身衣裳。”
连煜没有应声,与风吹枯叶声相比,这嗓音干净澄澈,娓娓动听。
而后染上几分柔软,顾劲臣缓声道:“平时都很忙,我们都休息的时候,他会带我到后院来,打理花圃,晒晒太阳,现在有了台球桌,虽然已经是冬天了,我也希望他带我出来,我可以在家里的后院穿给他看。”
或许他们这一生都得这么度过。
只有在被密匝匝、高悠悠的花卉篱墙笼得密不透风的家庭后院,才能穿上他中意的衣裳,与他牵手走在阳光下。
又一阵北风吹过,连煜听他说完,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天空云层退净,他们并肩而立,望着庭院冬景。
谁都没有多问一句,对方为什么要出来,或者,是否有话想与对方说。
两人并不熟,没有业务往来,照理不应该有话说。
但他们又彼此心知肚明,并有种微妙的默契,直觉是时候交流一番了。
可又不知该说什么,不知从哪开始,也不知话茬会拐到哪里。
不论说什么,他们的共同话题终归是容修。
于是周遭安静许久,两人持续沉默。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一时难以描述。两人都是健谈的人,却感觉不用言语交流也未尝不可;
分明有各自领域,隔着十万八千里,可探出的触角又隐约感知到对方与自己有共通之处。
“刚才我在厨房洗菜时,听到你们在聊一首名叫《拿你怎么办》的歌?”
顾劲臣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仿佛没想到对方会以这话头展开交谈,连煜微微怔愣片刻,反问道:“你没听过?”
顾劲臣若有所思:“印象里没听过,是以前dk在破车库写的歌么?”
连煜侧过脸,注视他,许久才道:“那是容修特意为我打造的歌,他对我说,为我量身定做。”
那时,连煜加入乐队没多久,虽与容修、白翼感情很好,但音乐方面仍处于磨合期,所以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与容修合作。
正如连煜始终记得的一个画面,当时他第一次聆听容修原创的曲子,当即就扔下了电吉他,低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哥玩的是朋克,歌迷听的是雷蒙斯,这是他妈的什么中国小调!
可是后来一起排练了两次之后,他就彻底被容修的音乐魔法征服了。
而那首《拿你怎么办》正是容修为他创作的第一首朋克摇滚,典型的简约粗暴朋克风,歌词充满了对他的主音吉他的抱怨与无奈。
可粉丝们却认为那是一首容修写给爱人的情歌,隐隐带着对任性的爱人无可奈何的宠溺,经此一番分析,歌词中的抱怨与无奈什么的也变成了甜蜜的负担。
由于dk乐队在小巡演前两站接受采访时,容修对记者重提了“再也回不到十八岁的创作状态”,后援会便发起了话题,粉丝们表示,即使回不去也不要紧,当年很多歌曲大家都还记得。
摇滚老炮们表示,dk乐队完全可以将当年的歌曲拿出来重新编曲录制,压箱底不见天日就太可惜了。
粉丝们呼吁,容修当年创作的好歌,即使放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也不过时,比如《一个早晨》《他十九》《我对你下了降头》……
三首歌分别是pop roetal、dance rock。
其中只有《一个早晨》进行了重新编曲,正式纳入了dk首专,获得了高度评价。
事实上,除了那三首歌之外,还有当年的那首《拿你怎么办》,是一首硬核朋克,也是呼声较大的歌曲。
刚才在餐桌上,丁爽分享粉丝诉求,资深歌迷们喊出那些话时,还隐隐带着“认识dk很多年”的优越感。
连煜:“莫名其妙就出现了这种攀比的风气,听过破车库时期dk音乐的死忠粉们都引以为荣,好像没听过的都是新手入门一样。”
“是这样的哦。”顾劲臣露出失落的表情,“没听到过那首歌的我,真的会自责自己不够死忠。”
“有机会我唱给你听啊。”连煜随口道。
顾劲臣怔了下,仰头直视他:“好啊,但是你确定是容修给你量身定做?不是他的主音吉他?”
连煜没有应声,低头垂眸回望过去。
两人对视片刻,连煜避开视线,笑着耸了耸肩:“无所谓啊,都一样,不都是我?”
那怎么能一样呢?
顾劲臣一阵好笑,也不知这男人还在强撑什么。
“那是一首很好听的歌吧。”顾劲臣漫不经心地说,“容修十六岁写的朋克。”
“是啊,记忆犹新。不过歌词不记得了,只记得歌词里全是他对我发的牢骚。”
连煜说着,轻声哼起旋律。
于是,家庭聚餐涮羊肉这天,柏林影帝,不朽自由队长,这两位平时工作极难碰面的男人,避到了龙庭后花园。
他们并肩靠在台球桌上,聊起了dk乐队的往事。
连煜对顾劲臣说起了那首朋克的由来:
“原本我以为,像他那样的人,创作出的朋克肯定是很严肃,甚至是很无聊的,可实际上,那是我听过的最棒的原创。
“而且,容修也是一个技艺精湛、外表看着拒人千里,其实却很温柔的人。他很有气场,一种温暖安静、让人眼睛闪闪发亮、情不自禁注视他的气场。
“那种气场,并不是权威压迫型的。即使他现在退役回来,担任dk队长,也不是那种压迫队员的类型——就像以前一样,他总会轻松地融入到大家当中,让我们专心忙我们的,对于乐队,他的一贯态度是: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容修那时总拉着我一起和他弹琴,他对我说,大家一起玩音乐,灵感自然而然就会找上门来,所以当大家思绪活跃的时候,身为队长的他从不去插手做什么,即使我和白二因为和弦打架,他也是笑着看热闹。
“身为吉他手,我也要创作我的即兴lo,往往那时候,容修就会坐在一旁,叼着烟,静静地坐在那,听我随便弹什么,我有时会问他,你觉得那个怎么样,容修?他会安静地倾听,抽一口烟,然后说,嗯,不错啊。
“那时我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从不因为他比我小而轻视他,反而有些敬畏他。在我练琴的时候,他不论是在旁边静静旁观,还是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他通常用一种非常温柔的口吻,对我提出一些建议,我都会紧张得手心出汗。那时候他还没成年呢。
“我们虽然每天都在拌嘴互怼,在破车库喝醉时也打成一团,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合作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排练时我们从没有发生过原则问题上的争吵,从没有过糟糕的气氛和对彼此的恶意诋毁。
“那时候,我们没有鼓手,只能借来破车库的鼓手,或者是招聘业余鼓手合作,排练时常受到影响,所以乐队会出现一些配合上的失误。有时不够默契,达不到容修的要求。容修时而会因此感到沮丧,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过,从没有对我发过脾气。
“我大概就是在那一段时间真正地知道了‘一位主唱和队长的品格’。
“有些乐队的主唱或队长,喜欢把自己的风格强加在所有事物上,炮制出所谓的‘乐队标志性符号’,一切唯他独尊——这大概就是‘主唱综合症’吧?
“但容修不是那样的。”
连煜的语速很慢。
仿佛细细翻阅一本字迹潦草,却写得真情细腻的日记。
说到“主唱综合症”时,他问顾劲臣:“你知道主唱综合症吗?”
顾劲臣笑着说:“草莓音乐节时,容修问过我,看来十分在意这个啊。”
“他像小时候一样敏感,而且严于律己。”连煜也笑,自我肯定般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容修的自我意识也跟大部分有造诣的艺术家的一样强,但他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后来我周游世界这么多年,都没再遇到哪一位队长能与他的人格魅力媲美,以至于重逢不久,在所有人都纳闷为什么dk会一夜爆红时,我就完全明白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他、为什么那么多矫情的圈内老炮愿意接受他、为什么那么多明星都喜欢跟他合作……”
说到这,连煜停顿了下,侧头望了望顾劲臣,缓缓道:“以及,为什么你会不顾自己的身份,选择和他一起。”
顾劲臣微愣,似未从连煜的跳跃思维中醒过神来,没看透对方此话何意。
“如今他获得了杰出的成就,我非常敬重他,”连煜说,“所以刚才提到了十二年前的那首歌,那是容修当年为我量身打造的,我希望那首歌能够仍然属于我。”
顾劲臣笑而不语:“……”
那是容修为他的主音吉他量身打造的吧。
他注意到,连煜在倾诉时,始终在无意识地强调“容修为他如何如何”,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容修对他仍有兄弟情谊”。
关于那首歌,顾劲臣不知道最后两支乐队是怎么商量的,也不打算参与乐队之间的公事。
如果那是容修给连煜写的歌,那容修就一定不会再拿来唱了,也许会将它交给不朽自由,但如果那是dk主唱写给主音吉他的歌……
龙庭后院再次陷入一阵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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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晚霞斜照,染红了高厚的篱墙,落日像一颗巨大的红豆,不知被哪个薄情人遗落。
天色渐渐暗了,户外并不寒冷,两人背靠着台球桌,望着远方下沉的夕阳。
“容修从没有给我讲过dk乐队最开始的故事,只有容修、小白和你三个人时,”顾劲臣轻声问,“那时候,很艰难吧?”
连煜脸上笑容收敛:“当年觉得艰难,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才是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顾劲臣知道,他说的这一句是由心而发,他为对方愿意真诚与他交流感到欣慰。
同时,顾劲臣也在用“心理诊疗师”的目光观察着眼前的男人,其实他对连煜这个人还是充满了好奇的。
顾劲臣:“当年第一眼看到容修,你就决定加入dk乐队了么,他给你一个什么印象?”
连煜沉默了一会儿。
容修的十六岁。
顾劲臣很感兴趣,但容修从没对他说过dk最早期的模样,更没有说过少年时期的自己。
连煜闭了闭眼,仿佛陷入了冗长而又厚重的回忆。
“我十六岁从老家出来闯荡,加入过很多乐队弹吉他。加入dk乐队之前,在不少城市居无定所,二十岁来到京城,dk乐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安稳的地方,觉得加入一支乐队稳定下来原来是这么轻松愉快的事情。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容修,是白翼把我带去了破车库。傍晚时进了门,破车库还没开始营业。我看到一个很帅的少年坐在舞台边的沙发上,身边是几位舞台场务还有当晚要演出的歌手,周围的人都很尊敬他,那年他才十六岁,可周围所有人都叫他容哥。
“白翼带我走过去,把我介绍给那位少年,我才知道他就是我要合作的主唱。无可厚非,他的颜值确实太适合当主唱了。”
说到这连煜笑起来,调侃般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当年我也考虑过当主唱——当时我就想,如果二哥的乐队主唱太烂了,我就把主唱的位置抢过来,还可以兼任吉他手。你知道我的嗓子还不错。”
顾劲臣:“后来呢,见到容修之后?”
连煜看他好奇回应,也来了倾诉的兴致和冲动,语速很慢地一点点回忆当年的情景:
“初次见面的那晚,容修并没有让我上台lo检验我的实力水平,而是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很温和地对我打招呼,邀请我坐在他的身旁,和那些歌手和乐手聊天,大家一起谈论音乐,聊国内外的知名乐队。
“在谈话过程中,他总会有意无意地cue到我,希望我也能参与进去,很明显是想听一听我的看法,不论是对音乐的理念和态度,还是对乐队发展的期待。
“后来,容修拿来一把木吉他,给隔壁吉他手改编一首原创歌曲的挂留和弦时,我看到他没有使用调音器——他调弦的速度太快了,只用了十几秒,就把吉他调到了e调。”
“你知道的吧,吉他很少会那么调,大多人弹奏吉他都定c调,1弦的空弦音是e,然后使用指法和变调夹。但容修直接把1弦定在了g,然后在十秒内调完了六根弦,亲自弹奏了对方原创的那首歌曲。
“当时,容修弹的那首歌,如果把吉他调到那个音域,就可以很轻松地弹奏所有的和弦,前奏甚至用一根手指就能弹完——容修就是那么弹的,给那个吉他手做示范,耐心地讲解着,一下就解决了那位吉他手按把位不够灵活的技术缺陷。
“那一刻我就确定了,我要成为这个人的吉他手,我一定要加入他的乐队。”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连煜说完之后停歇了片刻。
顾劲臣转头看他,并没有插口打断对方思绪,而是用带笑的眸子注视着他,观察着他的眉眼神色。
过了半分钟,连煜望着泛着暗红的天边,接着道:
“我还记得,在我们合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仍然没有找到鼓手,但我们每天都在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录专辑。在大排档撸串时,我、容修、二哥每次干杯,都在憧憬着有一天我们能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专辑,期待着能去工体演出,哪怕是给知名乐队暖场也好。
“后来有一天,破车库的老板洪哥,给我们介绍了一位朋友,那人是一位音乐发烧友。
“那阵子网络兴起不久,刚流行语音聊天室,抢麦唱歌,以及一些原创音乐网站之类的,所以市面上陆续出现了一些小型私人录音棚。洪哥的那位朋友就在商场租下了一间铺面,投资开了一家录音棚,刚装修好,所以想找比较专业的音乐人去试一试。
“因为是免费的,我和二哥都很兴奋,能看出容修当时也很高兴——那是dk乐队第一次正式进录音棚,第一次录制音轨,当时录的就是那首《拿你怎么办》。”
听到这里,顾劲臣愣了愣,那首写给连煜的歌,竟然是容修选择录制的第一首?
容修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所以当年连煜离开时,容修即使自己能担任吉他手,也很长时间没办法登台,一定伤得不轻。
可他却在破车库的休息室里,对连煜云淡风轻地说,祝你成功。
“我还记得那时在那个大哥的录音棚里,我们第一次录音的情景。我们第一次笨拙地录完一首歌的时候,容修站起来,对我说,该去阳台上走走了。我有点不解。容修说,就是做一下阳台试验。”
连煜嘴角牵起一抹笑意:“顾老师,你也录过专辑,你知道容修说的‘阳台试验’是什么吗?”
顾劲臣摇头:“没听说过。”
连煜笑起来,表示当时他也一脸懵逼,他接着说: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容修想干什么。然后,我和二哥,包括棚子里的录音师,都跟着他去了阳台。
“容修说,国外的很多音乐家都是这么做的,必须要走到外面去,然后从阳台那里隔着门听这首歌,才能听出来歌曲是不是录出了最佳效果——在录音室里时,只要调大音量,每首歌听起来都很棒。只有离它一段距离,才能听出它是不是真的好听。
“后来,容修又去做汽车试验,用车里的音响来听,甚至找来二十多个耳机,用各种档次的耳机去听。容修说,如果我们的歌曲从廉价耳机传出来也能打动人的话,那我们这首歌就算是做成功了。
“我现在还记得,容修当时说这话时一直看着我,他说一定会把我变成全宇宙最牛逼的吉他手。那时候我想,将来我一定要和容修一起完成我们的第一张专辑,通过容修绝对音感的耳朵检测过每一首歌的专辑……那肯定是一张非常牛逼的专辑吧。”
不管后来录过多少张专辑,连煜始终记得,第一次进棚子的那天夜里,容修带着他去了录音棚的阳台。
容修从不轻易许诺。
容修曾对他说,要让他成为全宇宙最牛逼的吉他手。
容修当时是真的在认真做band,认真地组他的“家庭”啊。
顾劲臣嗓子发酸,心疼十六岁的容修,不知如何表达情绪,瞟了一眼连煜:“你个渣男。”
连煜:“……”
沉默五六秒,两人同时哈哈笑出来。
他们并肩笑得前仰后合,笑声中充满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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