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来了,有军爷来了。”张府门房下人慌里慌张的冲进张平明等人商谈事情的后院中大声喊道。
“慌什么,张六。”张平明对着前来通报的下人厉声呵斥道。
张六在被张平明骂过之后,站在原地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张平明久在军中一身威严,从军中退出之后为了更好的在武州城中便宜从事,张平明也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努力的改变自己的言行举止。经过多年的努力,也是富有成效,张府后面花钱雇来的下人已经不知道张平明原有的脾性,只知张平明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府内,对人接物都是是十分客气。
多年来张平明在府中众人的印象是和善大方、脾气温良,向来很少对下属发脾气,今日出现呵斥下人情形已是罕见。
张平明这两日来心中因战事及城中诸琐事烦扰,已经有些心力憔悴,今日刺史府几位参军和城中其余士绅,不约而同的前来府中商量事宜,不曾想刚坐下寒暄几句,就被莽撞的下人冲进来破坏了刚刚营造起来的气氛。
张平明心中甚为恼怒,张六是跟随张平明许久的老人,在张府做事已经有些年头,平素办事比较灵敏、有眼色,因此才安排去门口做迎往送来之事。
张平明瞥了一眼室内的众人,见大家都望着自己,似是在征求意见,便按耐住心中的不快,开口说道“张六,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张平明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这时张六才敢继续回话:“启禀老爷,刚小的正在门房,听见有人叩门,就打开门缝探查情况,不想刚打开一小缝,就有人将大门完全推开,小的这才发现门外站了一队军爷。”
张六想起刚才的情形,仍心有余悸,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怕是已经被门外的军爷给拿了去。
“老爷,小的刚在匆忙中发现门外的那些军爷跟城中以往的军爷似是有些不同。”张六想起了一点就赶紧补充道。
张六话音刚落,室内的众人神情皆是一怔,互相看了看对方。
“哦,你还能发现他们有所不同。”张平明说道,语气中有些轻浮之意,对跟随自己多年的张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一清二楚,门外若不是年轻的漂亮小媳妇,张六怕是头都难抬。
“老爷,小的在门房时日已久,对城中的军爷也是见了些许。”见室内众人都看着自己,张六心中不免得意,就没忍住开始卖弄起来。正打算继续卖弄下去,瞧见张平明眼神不善赶紧说道:“往日城中军爷多是黑甲黑衣,而今日的却是黑甲红衣,这种装束的军爷小的在武州城还尚未见到过。”
到此时,张平明等人心中顿时明了,府外之人应该是新近入城的京师北上军的兵马。北上军入城时衣装便是黑甲红衣十分耀眼,这是只有京师禁卫精锐才有资格配备。
没有时间容张平明等人细想,来者是善还是恶,犹未得知,只有亲自一见才能得知具体情况。
张平明领着大家急忙往府外走去,只见张府外果然有一队军士分列两侧,中间有一人背身张府,此时不知道在探究什么。
听见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李忱收拾起其思索之意,转身看向迎面走来的众人。
只见领头之人年逾五旬,一脸威严,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虎虎生威,十分强劲有力。其余之人都是跟随在后错了半步,想来此人就是名震武州的大富户张府主人,张平明。
李忱微带笑意,静静的看着对方。
张平明见李忱转过身来时,内心震惊,从此人的衣着打扮来看虽然年轻,却着大楚四品将军服,可谓位高权重。
张平明在河东军时,多有战功,也就累积功名官至领兵校尉,但这都是陈年旧事,如今不值得一提。现在的张平明在武州多有声誉,家境殷实,在大家眼中地位尊崇,但仍旧只是一届平民。
自古官是官,民是民,等级森严,差别明显。何况此时眼前的年轻将军已是四品官职,已经位居大楚高级武将之列,在武州城基本难以见到,这都容不得张平明有丝毫的轻视。
“小的叩见将军。”张平明赶紧跪下问候道。
在张平明匆忙拜倒之后,张平明身后众人再是愚钝也明白眼前的将军怕是他们万万不能够得罪的,就都赶紧慌忙跪下叩首施礼。
李忱看着跪下的张平明心想:张平明绝非一般闲人,从其走路姿态分析和站在跟前给人的气势感觉,应是军伍之人。
在李忱考量张平明的时候,张平明何尝不是在对李忱进行仔细的揣摩,结合李忱所穿军甲以及钟秀从城中撤离之时所言,眼前的这位应该就是朝廷新近安排的戍守武州的主将,只是对方太年轻了。
“想来你便是张员外了?”李忱含笑说道,并示意众人起身。
“多谢将军,小民便是张平明。”张平明起身后回道。
张平明细细打探跟前的将军,脸上始终是含着笑意,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的凶神恶煞,难以接触,心中略微安定了些许。
民不与官斗,即使你想斗,也要先衡量一下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先前张平明等人与前刺史巴秋水火不容,斗得额外激烈,这并不是说是民张平明与官巴秋之间的直接冲突,二是张平明等人在暗中支持司马郭里行,为其提供全面的援助,让郭里行与巴秋斗争。
张平明虽是出自河东军,与司马郭里行也可谓是同出一系,在郭里行和巴秋的争斗中,张平明原本不想参与其中,无奈巴秋仗着身为武州刺史,贪得无厌,以势压人,使得张平明不得不选择站在郭里行一侧,共同应对巴秋。
初次接触跟前的将军,张平明感受到对方释放的善意。李忱作为新任武州守将,堂堂大楚四品将军,在武州各处岂不是来去自由。
可今日在张府并没有,若是李忱一心想要寻事,就不会有张六的慌忙报信。大军可直接冲入府中拿人,而不是在府外耐心的等待。
“将军若不嫌蔽府简陋,还请入府中稍事休息。”张平明虽然感受到对方举动并没有恶意,但也猜测不透,对方前来张府究竟为何事,难道是看重了张府,想作为军帐处所?张平明摸不透李忱的来意,就开口试探道。
“好,那就叨扰张员外了。”李忱没有拒绝,直接爽快的接受了张平明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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