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京师。
一条如长龙一样的队伍从城门而出,前面是几排马车,后面跟着骑马的兵士,鸿胪寺的官员。
“殿下,人没有抓到,我们派出去的人也失踪了几个”,一个身穿侍卫服的壮汉在马车边禀报道。
马车里的人没有说话,队伍就在崎岖的路上前行,过了一会,就听里面的人应了一声。
“找,一定要找到失踪的几人!”
“是”,侍卫抱拳领命,调转马头,向反方向离去。
“公主,您怎么样?”宫女倒了一杯茶递给靠在车厢上的新宁公主。
她喝了一口茶就放下杯子,摇摇头:“没事”,虽是说着没事,可这苍白的脸色怎么都不像是没事。
宫女不再说话,尽量放轻呼吸,担心打扰到公主。
新宁公主掀起帘子,朝外面看了看,一双美眸里含着忧虑之色。
她也算是赌一把了,要是赌赢了还好,可要是赌输了,那就永远的失去权利。
谢傅远,新宁公主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人,竟能把她耍的团团转。
在邺城和大雍对战的时候,她忽略了战场上的危险,把心思都放在情报上,这才损失会如此大。
谢傅远一路骑着快马,在皇城司人员的护送中到达京城。
刚进城门,就有百姓在议论着这次大雍大获全胜的事。
人人都是满脸堆笑,或许是因为快到年关了,也或许是因为大雍的这次胜仗。
谢傅远骑在马上,先是回到府邸洗漱一番后,这才进了皇宫。
御书房,朝中有的大臣神色复杂的站在大殿中,互相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谢傅远被通传进去后,就向皇帝行了一礼。
“哈哈!谢爱卿不用多礼!”
“这次一趟真是辛苦谢爱卿了。”
皇帝说着,亲自从龙椅上站起身,扶起行礼道谢傅远,转头对身旁的太监道:“快给谢爱卿搬张凳子来。”
谢傅远又是行了一礼,皇帝立刻阻止了他,道:“不用多礼!”
在御书房的众臣看到这一幕,都是满面堆笑的向谢傅远是示好,至于是装的还是真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禀报陛下,这次越国损失惨重,臣担心他们会不会在暗中报复。”谢傅远拱手道。
皇帝心情很好,满面笑容道:“这次他们也就只能做一些小动作罢了,朕让边军注意着也就是了。”
“说说你这次在越国的所见所闻!”
谢傅远理了理思路,回道:“陛下,其它倒是没有什么,只是这次主站的将军臣怀疑是越国的公主。”
“所以臣猜测,越国的皇帝和这位公主不和。”
一个皇帝,怎能放任别人手握军权,尤其这个人还是皇室中人。
“哦!这倒是有些意思,听说这次越国想要和亲,有一位公主要过来,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位!”
皇帝话语中似是有闲谈的意思,谢傅远也就没有那么严肃,回道:“这位手掌军权的公主这次在战场上让越国失利,就是不知道又会发生一番怎样的事了!”
皇帝说到这里,似乎心情很好,他问道:“谢爱卿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可想要什么奖励?”
谢傅远立即拱手道:“是陛下指挥的好,也是战场上的将士奋勇杀敌,臣也没有做什么,哪里敢要什么封赏。”
“更何况,身为我大雍的子民,大雍的官员,为大雍尽忠本就是该有之责。”
“哈哈!虽然谢爱卿什么都没有要,可朕也不能什么都不给,否则这像什么样子。”
皇帝和谢傅远两人聊的旁若无人,御书房的臣子有的想借此机会给皇帝表忠心,有的想和谢傅远搭一搭关系,但好几次想要开口,都没有找到机会。
终于等皇帝和谢傅远聊完后,这才有大臣插话的机会。
户部尚书站出来,对谢傅远拱手道:“以前都是我们误会了谢尚书,还请不要见怪,老夫在此赔礼了”,说着就要作揖。
谢傅远赶忙把人扶住,这才道:“王尚书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之前做的事情也是容易让人误会,王尚书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大雍,我怎会见怪。”
“更何况我之前也对王尚书有诸多无礼之处,还请尚书包含。”
“这怎么会!”王尚书怔了一瞬,似乎没有想到谢傅远会如此的好说话。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有的也学着王尚书的样子向谢傅远赔礼,谢傅远都是一一回礼,丝毫没有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奸臣形象。
而有的大臣眼神游移,似乎向上前来说话,但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一时间踌躇起来。
谢傅远知道这帮人的德行,现在看他立了大功,更得皇帝信任了,就表现出这副样子。
但他还是在面上做出一副有礼的样子,没有让谁当中下不来台,因为他以后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许乐然。
他不可能让她跟着自己受人指点。
等众人寒暄之中,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一队的金甲卫士走上殿来,二话不说就把王尚书拖走,没有一句言语。
皇帝只是淡淡的看着,并没有阻止,像是没有看见。
“陛下,臣到底犯了什么事?”
两个金甲卫士架住王尚书的左右胳膊,不知从哪拿出一块破布塞进王尚书嘴里,之后就只听见他发出呜呜的声音,一直被拖出殿外。
门口的太监关上了门,往进直灌的冷风被隔绝在外。
大臣们从笑语晏晏,到现在的面面相觑,人人都脸上都带着惊惧,在思考着皇帝为何要把王尚书拖走,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事?
皇帝解释道:“王尚书勾结越国,之间我们大雍之所以在战场上连连失利,就是因为他送的情报。”
“还好朕发现的早,否则各位恐怕就没有机会还平安的站在这大殿中。”
众臣听见皇帝的话,都是心中一惊,要说谢傅远这样的人通敌叛国他们还是相信的,可要说王尚书通敌叛国,他们到现在还是难以置信。
要说着王尚书,平日里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可以说是因为公事经常没有按时用膳,据说都得了胃病了,现在竟然说他通敌叛国,这让人如何接受的了。
众臣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因为平日里和王尚书走的近而心中惴惴不安,皇帝会不会怀疑他们相互勾结!
想到这里,就抬头看向皇帝,想要表一表衷心,可皇帝的眼神意味深长的在他们中间扫视,道:“朕知道这个消息让人难以置信,就连朕查出来的时候也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既然今日的公务讨论完了,那就都回去把,等明个早朝在议这件事。”
“臣等告退!”
大臣们拱了一礼,就都退下了,谢傅远也想退下,就被皇帝叫住了。
“谢爱卿,等等!”
谢傅远回头,行礼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皇帝道:“明个你就入阁。”
“这件事朕会在早朝上宣布的,行了,也再没有什么事,你退下吧!”
谢傅远谢过皇帝之后,就走出了御书房。
皇帝说要他入阁,谢傅远并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他原本就打算用这件事洗白之后就辞官。
只是皇帝现在如此做,倒是让他不好再提辞官的事,不过他有的是法子。
回到府中还没有坐下歇息,就又小厮通报道:“大人,谢首辅过来拜访。”
“现在在大厅等候!”
小厮低垂着头,眼睛偷偷看了谢傅远一眼,他本来要说的是老爷过来了,但知道自家大人和谢首辅的关系不好,也只好改了口。
谢傅远嗯了一声,抬步向大厅走去。
“回来了!”谢玉坐在大厅喝茶,见谢傅远进来,就问道。
“是,不过不知谢首辅可是有什么事儿?”谢傅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哎!你在越国的时候可有受伤?”
谢玉一脸愧疚的样子,好似是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在真心的担忧着。
“没事!”谢傅远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
“要是首辅大人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
谢玉一脸的伤心之色,正欲开口,就被谢傅远毫不留情的话打断。
他到嘴边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来。
“怎么?谢首辅还有事?”
谢傅远这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终究还是让谢玉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早朝,太极殿内,皇帝高高的坐在首位,一文一武的官员分列表两侧。
等众朝臣都行了跪拜大礼后,皇帝身边的太监扯着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位朝臣面面相觑,有一人出班奏道:“陛下,臣不知这次王尚书犯了什么罪,为何要把他关入大牢。”
皇帝看向哪位提出问题的大臣,吩咐身边的太监道道:“把证据都拿出来。”
又对殿中的金甲卫士道:“把王尚书带上来!”
皇帝抬起眸子,向大殿的各处都扫视一番,把众臣的脸色,心思都看在眼里。
不一会,王尚书就被金甲卫士提着走进大殿,一下扔到大殿中央。
众臣望去,这要不是皇帝说他是王尚书,恐怕走在街上都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只见他穿的白色囚服已经染成红的,往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正披散在脸前,遮住了视线。
王尚书原本在昏迷,但被大汉一把扔在地上后,把他摔醒,睁开的眼睛眯了眯,怀疑这是在梦中。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天牢吗?
“你把自己做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皇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王尚书身上的疼痛拉回了他的神志,在地上哭喊道:“陛下,陛下,臣要是说了,还请给臣一个痛快。”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死,其它的也不敢奢求太多,因为皇城司的监牢可是要比死可怕的多。
无穷无尽的折磨,让他这种惜命的人都想死,死在皇城司的地牢中似乎是一种奢望。
可是话音没落,就被旁边的金甲卫士一巴掌扇了过来,怒道:“臣,你也配称臣?”
王尚书被打的掀翻在地,他哆哆嗦嗦的重新跪好,道:“草民只求一死,还请陛下成全。”
皇帝答应,问道:“你身为大雍人,还身为尚书,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说说吧!”
殿中大臣都目光都向王尚书聚集,就见他露出惨然一笑,道:“臣其实不姓王!”
“臣的本名叫吴维”。
第一句话出口,众人就倒吸一口气,难不成眼前这人,这个王尚书是被人掉包了,那真的呢?
难不成这个人是越国人,所以才会如此做。
就听吴维继续道:“臣并不是越国人,就是大雍人,只所以冒充,是因为屡次靠科举而不得中,这才起了歪心思。”
“可是臣自从当了尚书以后,就更加的战战兢兢,一丝不敢懈怠。”
“就是这样没有懈怠的,朕看你是给越国送消息没有懈怠过。”
皇帝冷哼一声,虽然已经被皇城司问出是怎么回事了,并且已经通报了他,但他还是不由生气。
吴维继续道:“臣家乡的王朗在考中进士后,就在上任的时候遇到劫匪,命丧黄泉,臣听闻,就顶替了他。”
“在当官期间,臣也是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所以经常处理文书到很晚。”
“可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是如何被人知道了,他们就用这件事最为把柄来威胁臣,不,是草民。”
皇帝冰冷的眼神扫过这个吴维,又向大殿中扫视一圈,众人都面色各异。
随后他吩咐道:“把他的罪证都拿出来。”
身边的太监拿着一打厚厚的文书,走到众位官员面前,示意他们浏览。
官员们相互传看,一个个在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都会露出,气愤,惊讶,等。
等到众人都看完后,皇帝这才道:“众人以为朕有没有冤枉王,不,是吴维。”
众臣都是齐刷刷的跪行礼,口中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皇帝轻轻的抬了抬胳膊。
金甲卫士把吴维带下去后,就有一个出班奏道:“陛下,臣认为这样的人就该严惩,否则以后要是还有人有样学样,这还不是乱了套了。”
“还有,当年是谁主考的王朗,臣怀疑是有人被收买,所以这件事一直才没有人知道。”
“幸得陛下慧眼识炬,这才打破了吴维的阴谋。”
更是有朝臣在全力的抨击着吴维,甚至还想借此牵连更多的人。
“安静!”皇帝身边的太监吼道。
大臣们都纷纷闭上嘴巴,但从面色上还是能看出对此的不满,好似没有解这件事而打倒政敌就是一种损失。
皇帝道:“这件事自有大理寺处理。”
“不过这次的大获全胜也是多亏有谢爱卿。”
谢傅远见皇帝提到了他,随即出班行礼道:“这是陛下指挥得当,臣不过就是听从吩咐罢了。”
“宣旨吧!”皇帝对身边的大太监道。
就见大太监扯着嗓子,手中展开明黄的的圣旨说了一大堆,其重点就是要奉谢傅远为忠义候。
谢傅远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大方,当下也就跪下接旨,口中直呼:“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谢傅远领了爵位后,就有朝臣坐不住了。
兵部尚书出班奏道:“陛下,谢尚书有功,可这次战场的兵士也是尽了全力。”
这话的意思就是,谢傅远只是去了越国一趟,就得到一个爵位,而那些在战场拼杀的士兵却还没有封赏。
在暗示皇帝的偏心。
皇帝深深的看了兵部尚书一眼,兵部尚书虽是文官,不用上战场,这个话看似只是为了战场上的士兵说的话,可战场上的军资等物都是兵部在管。
这是在变相的夸自己。
皇帝笑了笑,道:“战场上的好汉朕自然是不会亏待的。”
“宣圣旨!”皇帝向身边的大太监吩咐道。
大太监展开另一张明黄的的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其意思就是要加封这次主战的将军,加倍抚恤战死的士兵,犒赏还在大军。
其实都是一些传统的老套奖赏,没有谢傅远的这个封赏大。
朝中众人都在口中念着陛下万岁,最后谈论了一些朝中的事,就结束了。
朝臣们就算不满也没法子,这也是因为打了胜仗,皇帝心情好,他们才敢如此说话。
他们除了对陛下如此看中谢傅远之外,还有些小心思在的,他们之前都是各种抨击谢傅远的罪证,现在谢傅远道成了立大功的人,这不就说明他们都是错的吗?
众人出了皇宫,就去上职了。
谢傅远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晕倒了,吓了门口的禁军赶紧把他扶了起来。
因为还有些大臣在后面走着,也正好看见谢傅远在倒在地上,众人都围了过来。
在宫门口的事自然惊动了皇帝,皇帝得到通禀后,就吩咐御医去给谢傅远诊脉。
谢傅远被侍卫带回府邸,御医诊过脉后表情古怪,最后也只得道:“谢尚书这脉象……”
太医想说什么问题都没有,但见谢傅远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样的话又说不出口。
张绪急道:“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应是支吾了半天,还是说道:“可能是因为谢尚书最近太过劳累,所以才会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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