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热热闹闹吃了好一会,  等宴散后,众人各回各院。

    江宣回去后,好好做了番负重无氧睡前运动,  出了一身透汗,之后喊了金玉、桃红去大厨房要热水回来泡澡。

    依江宣现在地位,  侯府晚上落钥已经管不到他头上,  外院夹道里巡夜的护卫们客气让金玉她们过去。

    等到了大厨房,  那边值夜的更是殷勤提了两大桶热水,一路帮着送上了门。

    江宣痛快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一夜无梦。

    转眼到第二天早上,  江宣一顿比以前更丰盛两分的早饭还没吃完,就先后收到了江兴德打发人抬来的两大箱珠宝配饰、古董字画、精致摆设,  外加两托盘的金锭银锭,侯夫人和江宗夫妻分别让人送来的用稍小一点的箱子装的各一箱和江兴德给的差不离的东西,以及江宁夫妻给的两匣子宝石。

    之后又过了会,江宏夫妻也捏着鼻子让人送了一匣子玉石。

    东西江宣收的一点不心虚,  这个世界讲孝道、讲宗族,还讲株连,  生于侯府,他跟侯府的关系这辈子是断不开了,  现在侯府培养他,  日后他也要建设、照应侯府,在侯府有难时候也要一起担。

    等用完早膳,  点完东西后,江宣觉得,  今天丁姨娘龛里的财神像香火怕要吃到撑。

    再之后巳初(9:00)时候,  礼部的人登门,  跟江夏侯府商定尚公主的流程、礼仪。

    尚公主也是要过六礼的,只是更讲究、更宏大。

    不过,礼部要先紧着大公主和二皇子,二公主今年才十六,按建安帝的意思是襄城公主至少要留到十八岁以后才会下降,时间还很充裕,所以今天只定了六礼里的第一礼“纳采”,也就是男方缴纳彩礼的日子,定在了六月二十六,后续的五礼以后慢慢再定。

    此外,礼部来人还交代了纳采礼中侯府要准备的东西、到时该走的流程,并要了江宣的穿衣尺寸,成亲时的大礼服精致繁琐,现在就该做起来了。

    这边送走礼部来人,那边侯府管事就来报门房又来了多少多少送贺礼的。

    江宣挑眉,示意江兴德先打发了管事,然后问明天他的寿宴该要怎么安排,更准确地说,是问江兴德侯府之后准备走什么路线。

    御旨点了驸马后,江宣在侯府里的地位肉眼可见地又上升了,之前侯府大事他基本有知情权,现在差不多能提提建议了,他的建议是稳一手。

    “昨天太喧闹了,明天还这么搞?感觉有点太飘了,会不会惹……”江宣指指天,“……不喜?”

    “万一被觉得不堪为配……我可不想做章临之第二,太丢脸了。”

    江兴德心里一凛,昨天侯府贺客盈门,他恍然间好像回到了他祖父那个偏心眼的老东西还在的时候,搞得他的心到现在都还是飘的,但当今这位陛下,要是惹了他的眼,可是干得出点了驸马又黜落的事……

    现在仔细回想,昨天除了本就在一个圈子里,互相早就熟知,关系好坏不一的勋贵、武将人家,别的,也就是几个皇子的外家、相关联的人家、康亲王府以及大驸马本人送了份贺礼,除此之外的朝上二、三品大员一个都没表示,四品、五品的除了以前打过交道的,也没什么表示。

    看着来的人是多,其实半数都是来攀附、想侯府提携的,而不是能增益侯府的。

    这份繁荣,其实虚得很。

    但是虽然虚,看起来也很煊赫,侯府多少年没这么煊赫了……

    江兴德皱眉扶额,“是要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陪坐的江宗也凝眉陷入沉思。

    重要的人家昨天基本已经贺过礼了,今天来的绝大多数都是攀附的,江兴德想了又想后,最终下令侯府先闭门谢客,之后自己带着江宗出门继续去办之前兵部交代的差事,寿宴该怎么办的事他还得再想想。

    传胪大典第二天的傍晚,由皇帝设宴嘉奖新科进士、犒劳殿试时的各读卷官、巡考官、助考官等以及也有出力的礼部、兵部、鸿胪寺、光禄寺、禁军卫等的官员执事人等,此即是恩荣宴,到时朝堂内外不少王公贵胄也会列席。

    恩荣宴在上京城城西外、位于金明池对面的一处不对外开放的皇家园林琼林苑里举办,新科进士按习俗头上都得簪朵鲜花再去。

    下午,江宣换上浆洗一新的武进士袍,簪上丁姨娘千挑万选出来的一朵鲜嫩粉色芍药后,为防骑马污了衣袍,特地坐了马车,在大概申正(16:00)时候赶到了琼林苑。

    此时,苑里别的武进士已经来得七七八八,打眼一看,大多数都跟江宣一样簪的粉花,其中又以芍药居多。

    昨天赐婚圣旨传开后,二公主当街点了俊俏武状元做驸马已经成了上京城里的一段佳话,当时江宣拿金簪花跟二公主换了粉芍药,还簪着粉芍药游完了街,现在男子簪粉花,特别是粉芍药,已经成了上京城的一股潮流。

    就是一群面皮发黑的壮汉簪粉花,那画面太美,江宣有点不敢看。

    不管江宣敢不敢看,不少武进士主动围了上来寒暄,其中以武榜眼高日升、武探花袁维安打头,个个语气里都带了一两分客气,有的甚至有几分讨好。

    一个武状元是不值得他们多么折腰,但当朝驸马就不一样了,既然有缘成了同年,关系当然得拉一拉。

    说场面话江宣也是老手,当下应和得有来有往,照顾得身边一众人不说如沐春风,起码都挺舒心畅快。

    本来都以为江宣脾气莽直,怕是不好说话,没想到人居然很好相处,不少人渐渐放松下来,露出了武人爽直的一面,袁维安更是直接打趣江宣,“现在上京城里的粉芍药都不好买了,人家是洛阳纸贵,轮到我们季达是上京芍药贵。”

    五大三粗的高日升摸摸鬓边的粉芍药,深以为然的点头,“可不是贵,一朵就得好几钱银子,有的甚至得好几两。”

    江宣跟着他们一起哈哈,“意料之外意料之外,当时我也没想到……”

    众人说了一刻多钟后,渐渐有王公贵胄们登场。

    江宣以前只是别人家的上进小辈,现在成了御旨钦点的驸马,众人心里对江宣的定位变了,把他地位往上拔了好几级,过来的王公大臣里跟江夏侯府有点交情的大多都会看着彼此辈分,或招了江宣过去,或自己移几步过来,勉励或夸奖那么几句。

    魏国公魏宏图和他家世子魏思邦之后也来了,魏思安倒是没来,今天这宴他还没资格来。

    魏宏图径直去找同层次相熟的,魏思邦往江宣这走了几步。

    魏思邦对江宣观感复杂,之前魏思安跟他说过让他找机会教训江宣一顿,说江宣眼里没他们魏国公府,只是江宣不怎么在上京城里冒头,他一直没找到机会,结果,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准驸马,不好动了!

    心里这么想,魏思邦嘴上开口后对江宣却是赞赏有加。

    又过了会,前虎贲卫大将军、曹国公曹雄到场,身后跟着他大儿子、曹国公世子曹应非。

    曹雄现在无官无职,在家修养调理身体,建安帝不但给他派了专门的太医,时不时让人送点药材、应季的吃食之类的,偶尔还召他过去说说话,朝廷有不繁重的大宴时候,也会邀曹雄出席。

    加上曹应非稳坐兵部左侍郎之位,看着过几年再进一步也不是问题,是以曹国公府现今的权势、声望一点不比曹雄致仕前小,还是上京城里的顶级勋贵。

    刚致仕时候曹雄心里还暗暗愤懑过,后来渐渐觉出味来了,觉得自己退得刚刚好,要是真等他老死任上,府里怕不一定能有现在的光景,跟着就彻底看开了。

    看到人群里的江宣,曹雄笑着招了招手。

    江宣恭敬过去低头抱拳行礼,发现曹雄看起来又老了点,但是精神头不错,

    “不用多礼。”

    曹雄随口问了几句、夸了两声,曹应非也跟着夸了两句,两人就打发江宣自去了。

    看着江宣青春勃发的背影,曹雄低声感叹了句,“这人的际遇真是不能只看眼前。”

    当年江家老四要把救驾之功给生母换诰命,当时来看,他是少了个腾飞的大好机会,但要不是那之后,他生母不再只是普通侍妾,他身份虽不比嫡出,也比庶出高半截,外加还给上面留了个极为孝顺、品性优良的好印象,怕不一定能这么快、这么轻松就被点了驸马。

    当初退了那么一步,现在转身就跃了龙门,成了驸马,日后缺什么都不会缺机会了。

    曹雄突然想起来当时有点想招江宣当孙女婿来着,见宋懋也想的样子就没提了,幸好没招成,不然倒是断了人的前程了。

    江宣的事曹应非大体都知道,特别是救驾之功拿去给生母换诰命这事,他今年四十多,孙子都有了,跟曹雄看小辈的角度差不多,当下感慨,“为人子还是当孝顺,前面孝顺了,后面福报就来了。”

    曹雄点头,就是这个理。

    再之后,康王爷到场,也招了江宣过去说话,暗示当初相看他的就是宫里,“……你看,我就说你前程在后面吧。”

    江宣被赐婚后有过这方面的猜测,眼下被证实了,当下真诚谢过康王爷。

    康王爷满意捋须,承情就好。

    金乡伯现在只有爵位没有职位,没被邀,他家子孙里也没有有资格出席的。

    钟广洋和他前面两个有点能耐的儿子都远在虎贲卫,忠勤伯府别的人还来不了。

    宁远侯在上林苑驻守,他家世子倒是来了,扫了几眼江宣这边,沉思了会后还是没抬脚过来说话。

    江光祖、胡定远、丁伯虎、余光耀几个都在努力结交人脉,没空也没胆子在这种大场合里往江宣身边凑。

    之后对江宣来说没什么波澜,很快吉时到,众人被安排入席。

    王公贵胄、文武大臣们按爵位、官职列席,江宣他们这边,江宣这个武状元单独一席,武榜眼、武探花一席,往下的武进士都是四个人一席。

    筵席备好后,建安帝带着现年二十岁的太子、十七岁的二皇子和十五岁的三皇子一起到场。

    江宣还是第一次见到三位皇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建安帝正脸,当下认真隐晦地打量了一番。

    建安帝今年三十九,白面微须,长相周正,身材有点发福,但精神头很不错,看着就能让人想到四个字——“正值盛年”。

    另外三个皇子长相都是中上,其中太子下巴微抬,眼神带着几分高傲,二皇子身上透着一点温润,还有一点书卷气,三皇子则有股少年人的活泼劲头。

    一番行礼、免礼后,就是寻常的宴饮,惯例的奏乐、祝酒、开宴,之后皇帝勉励几句新科武进士们好好为朝廷效力,再夸几句之前襄助殿试的人等辛苦,跟重臣、宠臣们说笑几句,还点了江宣问了几句他日常怎么操练之类的。

    江宣回答的就是寻常的那些,没特意再去“语出惊人”,今天他风头已经不小了。

    恩荣宴是大场合,江宣估计建安帝不会太过于关注他,毕竟还要“雨露均沾”,答完皇帝问后,分了一半心思留意、应付宴饮,另一半心思就放去了品尝御膳上。

    御膳菜色很精细,味道跟江夏侯府不是一个路数,乍一吃起来挺新鲜,但要江宣说多么多么珍馐味美也还不至于,毕竟他上辈子后来请客吃饭以及被请的时候,好东西也吃过不少,算是各有千秋吧。

    等宴席过一半后,建安帝吃饱喝好,政治任务也完成了,交代了筹办主持宴会的光禄寺卿和太子等三个皇子几句后,就先走了。

    皇帝一走,气氛立刻松了下来,渐渐有王公贵胄带头开始离席走动、交头接耳,不少人慢慢跟着有样学样,场上逐渐活跃了起来。

    江宣也成了场上一个小焦点,身边人来往不断。

    太子坐在上面,面色渐渐不虞,觉得这些人不把自己当回事,刚才他父皇在的时候乖得很,现在个个“放浪形骸”。

    等注意到江宣那边的热闹,太子脑子里一闪而过被远远打发走的章临之,顿时更不爽了,脸上跟着就露出了点嘲讽,不就一个驸马,倒是好大的威风。

    旁边二皇子瞥到太子脸色,嘴角浮起一丝微小的笑,他们大哥还是这么“眼里不揉沙子”。

    三皇子看到当没看到,转开眼光继续喝酒吃菜、兴奋地跟人谈天说地。

    坐得近的王公贵胄、朝廷大员们倒是注意到了太子渐渐变得不痛快,脑子一转就知道这是觉得他们不够“恭敬”了,但彼此默契地都当没发现。

    想要这个太子满意,除非把他当皇帝一样恭敬,但敢那么干,真的皇帝陛下可能就要不满意了。

    且,自古以来,帝礼和太子礼本就是有差距的,对待太子用上对待皇帝的礼仪,于太子那是僭越,于他们自己,那是不要命了。

    二皇子放下酒杯,眼光一转,招手叫来身后侍立的侍卫,“你去把江季达叫……”

    结果话还没说完,正好看到一个御前侍卫服饰的人先一步叫走了江宣。

    那是襄城公主身边的侍卫。

    二皇子顿住,看来今天是不能让未来二妹夫好好领教领教太子大舅哥的脾气,衡量衡量该不该换个皇子支持了,只能遗憾抬手挥退了人,“算了。”

    江宣跟着四间房驿站时见过的熟面孔,出了宴饮的场地,去了旁边的飞虹榭。

    一过去,就看到一身鹅黄衣裙的二公主正坐在水榭边的坐凳栏杆上,但不是在里面侧坐,而是直接面朝着外面池水正坐,凌空于水面的小腿还小幅度地前后晃悠,双手倒是端正摆在大腿上,看着似乎又有点乖巧。

    江宣看得很想笑,于是就笑着过去抱拳行礼,“殿下。”

    大周历类似江宣前世的农历,四月底已经入了夏,天黑得晚,现在天色还是亮堂的,二公主一眼就看到江宣眼睛里的笑意,有点像盛着天上星辰,脸上不知不觉也跟着带上了笑,抬手拍了拍旁边的栏杆。

    江宣从善如流,大步过去跟着一起面水而坐,就是他这两年金手指刷得多,人长得快,腿长了点,两腿自然垂下去要落水,只能膝盖一弯,脚后跟搭进栏杆和下面石头底座的间隙里。

    二公主眼睛微微睁大,似乎觉得江宣的动作很有意思,脚后跟也往后搭,可惜腿短了点,只能将将勾住石制底座的边。

    江宣看得又想笑了,只能脸朝前方,目不斜视,假装并不是在笑二公主。

    江宣活了两辈子,这是第一次有了未婚妻,他自觉自己“年龄”不小,要体谅、照顾好人家小姑娘,另外,不能因为名分已定,就把追求的过程给省了,该有的都得有,他的未婚妻不能受委屈。

    “未婚妻”啊,咂摸了下这个词,江宣心里突然有点发热,张嘴准备主动挑起话题。

    “季达,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消遣?”

    结果二公主侧头笑吟吟看江宣,先开了口。

    江宣转头回应,“回殿下,在虎贲卫的时候,就是带着手下兵一起操练,早上先晨跑……一般一个月会回京三五趟,回来后基本就窝府里,陪陪我姨娘,指点指点我大哥家的大儿子鹿郎习武,有时逗逗我大哥的闺女。”

    二公主一边听,一边看美人俊颜,眼睛里渐渐盈满了笑意,唔,鬓边的粉花实在是太配了!

    江宣说完,话头一转,“殿下一般日常都做些什么?”

    二公主小小“啊”了一声,顿了一下后,接上了话头,“一般都在宫里……”

    水榭里,二公主的心腹嬷嬷、贴身大宫女们内心想扶额,这个驸马实在过分好看,公主的本性怕是藏不了多久了……

    “……有时出宫参加一些节庆,像上巳、重阳、元宵……还有如今天的恩荣宴,”二公主眨眨眼,“我虽然不能出席,但能赖着父皇带我出宫,在琼林苑里别的地方转转。”

    江宣在心里默默记下,以后要带二公主到处走走看看。

    之后两人又说了点每年的上巳、重阳等,各自都参加过,有共同话题的事项。

    渐渐说开了后,感觉彼此熟了不少,江宣问了个这两天很好奇的事,“去年冬月,殿下怎么会去四间房驿站?”

    二公主小小“唔”了一声,“涿县有双塔,耸立青山中,有本游记说最适宜隆冬时节去登塔看雪,有‘云和积雪苍山晚’之感,又有‘积雪浮云端’之景,我就磨着父皇让我去了,倒是的确挺好看的。”

    “来回路上没有合适的行宫、别院时候,我就让他们去驿站……”

    江宣突然觉得,可能不需要他带着,人家自己就能到处走走看看了。

    又说了会,二公主问江宣,“你是不是该回去了,今天来了不少王公贵胄。”

    江宣觉得不用,“之前该打的招呼都打过了,我也不准备当个长袖善舞的,不失礼就行。”

    二公主听着,眼睛里浮现出了一抹亮彩,狠狠地点头赞同,“很是,只要不失礼,倒是也不必拘泥于小节。”

    不然她此刻就是在宫里无所事事,而不是在这看美人了。

    江宣眼里盈满笑意,只觉得这次可能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才让他遇到这么合拍的人。

    之后风也柔,水也柔,两个人说天说地,说景说物,好像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渐渐天色就有点暗了下去。

    之后二公主身边的侍卫过来回话,说宴快散了,太子他们的车驾已经开始做准备,他们自己的车驾是不是也跟着拾掇。

    二公主点头颔首,“去吧。”

    之后扶着身后嬷嬷的手,转了一百八十度,回了水榭里,站起来吩咐道:“把东西抱过来。”

    江宣见此,跟着旋身回了水榭里。

    之后二公主的大宫女吉祥很快去后面石桌上抱来个一尺多见方,顶上雕了一大朵团花牡丹的扁平樟木箱子,另一个大宫女如意轻启箱盖。

    二公主一指箱子里,“我特意挑出来送你的,你戴上肯定很好看。”

    江宣打眼一看,只见箱子里一顶金灿灿的发冠,发冠前一条手指粗细,缀了七颗中间大,越往两边越小的绿松石的大红色底牡丹团花纹锦缎抹额,抹额前又有一条寸宽,同样花纹质地的大红锦缎腰带,腰带中间饰以点缀了芝麻粒大小绿松石的掐丝焊珠螭龙纹金带扣。

    东西华贵艳丽,他这辈子的脸还真衬得起来。

    江宣欣然收下,然后拽下自己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倒出一串粉嫩樱桃色的玉石手钏,上午梳理江兴德他们给的东西时候,他一眼就看中这条手钏,觉得很适合小姑娘戴,特地带在身上想等合适的机会送过去,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江宣两年多来习武基本日练不辍,手上磨出了好几处茧子,但金手指刷得多,手跟脸一样白,茧子也就是明明挺坚韧看着却只有薄薄的一层,加上这两年长身体,手掌也跟着长,指节变得很纤长。

    这么一双手,配上粉嫩的手钏,二公主突然觉得好像有点挪不开眼。

    旁边如意默默接过玉石手钏,打断了二公主的凝视。

    二公主抬头眨眨眼,这个驸马人好看,手也好看,转而想到刚才那串手钏,唔,还挺体贴。

    互相交换了意料之外的礼物,江宣问道:“不知平日该怎么才能联系上殿下?”

    他想经常送送小礼物,还想写写信。

    二公主想了想,“等我回去找父皇要个联络的法子,要到了再告诉你。这之前,若有急事的话,你让人送信去皇城里府右街枣林胡同中间的宜园,那是父皇之前给我的小别院,里面都是我的人。”

    江宣认真记下,为防万一,也说了下该怎么找自己,“殿下若有事交代,我不在京的话,可以让人去侯府找我们府上夫人或者世子夫人。我二哥在禁军卫里,交代他或许也可。三哥的话,跟我有点龃龉。”

    所以有事别找老三,跟他有仇,只会误事。

    二公主点头,表示明白。

    之后侍卫过来回报车驾备好,二公主告别江宣,带人往皇家专用的停车场舆园去。

    江宣抱着那个小樟木箱,快速跑了一趟,把东西送回外面自己马车上,交代随车的添财不错眼看好了,再跑回到宴会上,跟着一起送走了太子和两位皇子。

    太子他们走后,剩下的人按各自地位高低,也先后散了,毕竟晚上还有宵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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