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姑娘,怎么了?”几番撕扯,燕娇儿争不过池宿。池宿牢牢压着她不安分的手转过脸来。

    “没什么。”

    簪子。

    丢了就丢了。

    大概她和谢殊之间的缘分也尽了。

    季笙歌顿住的手,重新整理上发鬓。扶了扶并不算乱的发梢,带上帷帽。轻纱垂下来,重新盖住那张俏丽的美人面。杏眼微微转过来,“今日,天气不错,适合赶路。”

    “领完赏钱,我就要离开江渔镇。池宿公子,燕姑娘,就此别过。”

    “季姑娘再见,路上小心。”

    季笙歌重新踏上路途,她还没找打适合修行隐藏行踪的落脚点。季笙歌向来谨慎,从来不在一个地方长待。第一就是,凡人生活的地方,灵气不充盈不适合修行。

    第二就是不安全。

    毕竟她与谢殊实力悬殊的厉害。谢殊若是铁了心要抓她,季笙歌还真不确定自己能跑多久。所以她事事小心,平日里修行也勤奋。

    毕竟小心驶的万年船。

    季笙歌拜别池宿三人,便带着帷帽往发赏金的衙门走去。

    江陵城。

    此时四个地痞无赖,用衣襟包着什么东西。做贼一样探头探脑的走进江陵城的赵记当铺。几人进来脚步声音嘈杂,撩开门帘子撩起的细碎声音。

    “几位典当什么啊?”赵掌柜没有抬头,先出声。他是例行公事,声调拉的很长,有气无力。搭着哈欠,翻起耷拉着的眼皮看到是赵记四人。那张寡淡的脸,翻了个几乎看不到瞳仁的白眼。

    本来就像棺材板的脸,越发拉的长。

    特别刻薄。

    “哼~你们几个啊!”赵掌柜斜着眼,冷哼一声阴阳怪气。

    “大堂哥,大堂哥。”赵记陪着笑,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挤进来。极其献媚讨好的站在当铺柜台口下面。当铺的柜台是特别高的,高到赵记的下巴。赵记谄媚的凑到柜台口,昂着头往里面看。

    赵掌柜的脸。

    就那么居高临下的从那个小洞口凑上前来。耷拉着眼皮。刻薄的脸又因为不见光灰蒙蒙的一片。一双带着精光以及鄙夷的眼睛,挑剔的把几人从头扫到脚。

    黝黑压抑的氛围,极不平等的位置颠倒。而产生的视觉效果,会直接影响心情。只要站在当铺的柜台前,气焰就会矮,连讨价还价都觉得自己不配。

    “赵记,你今儿来可没钱。”赵掌柜说话刻薄,他干瘪的指尖拨弄着算珠。有些漫不经心,一颗一颗算盘珠子,一下一下。

    像是砸在人心尖尖的鼓点。

    冷飕飕的,叫人越发压抑。

    赵记来十次有九次没钱。赵掌柜与赵记之间的恩怨三言两语概括不了。看起来赵记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其实赵掌柜接着赵记的手搞了不少好东西。他明知道赵记偷鸡摸狗,整日拐弯抹角在赵记面前,提及谁谁谁家又多了什么物件。

    挑拨着赵记去偷去抢。

    他再出面收。

    而且赵掌柜心黑。

    背锅是赵记,偏偏得利益是他。赵掌柜与赵记一九分账。

    赵记一,他九。

    赵掌柜黑的心肝都是烂的。

    “不是,不是要钱。”赵记忙摆手,“堂哥你见过好东西多。帮兄弟看看,这个。”说罢极其小心从胸口翻开一个偌大包裹。

    赵掌柜就那么眯着眼睛,斜瞟着他。看他赵记,用快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布包着个东西。打开一层布,里头还有一层布。

    啧啧啧!

    里三层,外三层。

    如果不知道赵记什么尿性,赵长记还里面还是什么稀世宝贝。赵长记都等都不耐烦了,才看到赵记从最里面软布中捏出一根细细簪子。赵长记耷拉着的三角眼,登时就瞪大眼里精光直闪。

    伸手就要去夺。

    谁知道,赵记这回学开窍了。他拿着那根簪子往后一缩,粗粝的五指指缝里都是洗不干净的泥色,手捏着个细细簪子极其违和。

    “这东西,你哪里来的?你该不会是调戏了哪家娇小姐吧!”赵长记没夺到有些气闷。但是面上还得稳得住,他依靠着柜台往下看。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我哪里敢调戏哪家娇小姐!”赵记往日无非做些偷鸡摸狗。再严重事,他是不敢。要知道,调戏别人家娇小姐被抓住,轻会被奴仆打断腿。重搞不好要吃牢饭,对方再狠毒点,使点钱。

    一条命就交代在牢房里了。

    “这是早上,从鱼肚子里挖出来的。你看这个,好不好,是不是个宝贝。”赵记把那簪子拿近些,凑到赵长记眼皮子地下晃来晃去。

    “不知道,哪个淹死鬼的东西。”赵长记很不高兴。贪婪又捞不到手,抓耳挠心的难受。

    “不用讲这些,堂哥就告诉我呗。”

    “是不是个宝贝。”

    赵长记耷拉着一张棺材脸,极不情愿的点头。“是个宝贝。不过看起来不像个凡品”

    “我建议你们最好别独吞。小心没有那本事,贪心作祟,撑破了肚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重重点在桌子上。

    “丢了命”

    季笙歌领了赏钱,顺着的江渔镇小道刚刚走到城外密林中。她被不知何时跟上来,两个男子尾随而来挡住去路。“你们是谁?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两个面貌颇为体面青年男子。穿的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服。一身淡蓝色长衫,身上绣着精美的纹饰。只是穿的正统,但是人就不那么正统。尤其是那种不怀好意眼神,在季笙歌身上扫来扫去。

    猥琐的让人作呕。

    “我们是谁?”两人像是听见什么极好笑的话。其中一人,抱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苏师兄,她不知道我们是哪派的弟子。”

    “不知道,那岂不是正好。”苏华猛地眼中寒光立现,“孤魂野鬼,投告无门。”他这话说的狠辣,拔出剑,言语却是虚假的很,“道友要是识相,就把赏金,与那妖物的内丹留下。”

    苏华盯那张赏金单子盯了好久。正研究着如何下水与那妖物搏杀,却叫人捷足先登。这要是名门大派的弟子,苏华就只忍着能作罢。偏偏拿到赏金的是一个散修。

    什么叫散修。

    就是没有师门撑腰,不知道待在哪个穷乡僻壤的无名修士。被欺负了也不敢声张,死了也没人知道姓名。修道之人,讲究财侣法地。这些都是资源。只要涉及到资源就有抢劫杀戮。

    即使门门正派也总有杀人越货的人渣。

    季笙歌遇到苏华二人,便是这样的人渣。

    “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季笙歌穿越到修真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一天要面临这个问题。她好不容易拿到内丹,自然不会吐出去。

    毕竟,斗不斗的过是一回事。

    斗不斗却是另外一回事。

    苏华修为比季笙歌高,他见对方是女子又独身一人。以为恐吓一番对方会识时务。却不料,那白衣散修,不说话。默默从乾坤袋中,召唤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剑。还有一面悬浮在身侧诡异铜镜。

    苏华眼中狠辣立显,他提剑就杀上去。灵力夹杂着杀意,只取她面门。

    季笙歌这些日子也没闲着。

    她勤奋修炼。自从上次破境界之后,她似乎撕裂了什么束缚她的封印。季笙歌修为上再也没有原主艰涩,虽然还不到如鱼得水的地步。但是进步飞速,短短数月。她从筑基中境,到了筑基顶峰。

    只差临门一脚,就直接踏入开光期。

    苏华作为开光期的修士,按照道理说他的实力比季笙歌强。但是苏华一看就是个酒囊饭袋,背后带着一个比他还废物的罗南。

    苏华出招,就被季笙歌一剑斩下。

    两人剑刃相触,苏华的长剑骤然嗡鸣一声。

    似是不敌,一层薄薄的寒霜顺着接触点,迅速在他手上扩上开。“你用阴招!”他大呵斥一声,罗南从背后刺出一剑。

    季笙歌灵巧,她没有被刺中。

    剑刃顺着后背,险险擦过她侧脸,帷帽被挑飞了。

    薄纱清扬,黑发,红唇,美人面。季笙歌怒了,一双水杏眼难得犀利逼人。但是,美人就是美人。

    生气也是美人。

    季笙歌那张脸当时就叫苏华看直了眼,腿都有些走不动道。

    季笙歌长得不是绝美,但是很有魅力。魅力用的好,可以让人男人心甘情愿付出。魅力用的不好,也容易引来好色之徒。

    苏华就属于后者。

    他一看季笙歌的脸,就瞪直了眼睛。当时se欲心头起,yin笑着。“抓活得。”

    罗南也不知道,帷帽之下是张勾人的美人面。爱美人心人皆有之。罗南也喜欢美人,尤爱这样娇滴滴女修士。

    糟蹋起来特别刺激。

    瞬间。

    季笙歌身上感受到压力倍增。

    两人眼神让人极不舒服,极其恶心。

    季笙歌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手上不自觉带攥紧寒蝉,眼神中带了几分狠辣。她虽然修为不敌苏华,但是善搏杀。

    她以筑基实力,与两人杀的难解难分。

    剑刃与剑刃相撞。

    罗南被她挑飞长剑,一脚踢到胸口,后栽秧倒在地上。他滚了一身泥,咬着牙很是不服气,恨恨的从身上掏出个东西捏在手里。

    势要给那小娘们尝尝厉害。

    罗南掏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捏着那个暗器按下开关,极细的金针,飞速射向季笙歌。

    镜花水月。

    罗南看着那个白衣女子身影,极快的被银针穿过泛起水波纹路,但是毫发无伤。然后他的小动作被季笙歌看穿,一剑刺穿他的手掌。

    寒蝉虽然看起来破旧,但是削铁如泥。

    噗呲一下。

    拔剑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罗南发出一声极凄厉的惨叫。

    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一样,捂着手开始哀嚎着满地打滚。

    “你这阴险小人,你剑上淬毒。”苏华见季笙歌弱不经风,恶向胆边生。却不料遇到个硬茬子,又见罗南负伤满地打滚惨叫的模样。

    又惊又怒。

    当时就觉得季笙歌手上那把剑有古怪。

    再想想,这光荒郊野外。

    眼前这女子,一把短剑,一面镜子,风尘仆仆。便可以潜入河水中,与那妖物搏杀。可想而知,也不是一般的实力。

    “你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沧澜派不会让过你的。”苏华心里叫糟糕,看着季笙歌的眼神也明显多了几分忌惮。

    “荒谬。”

    “两个酒囊饭袋,我还需要下毒?我的剑,不淬毒。”季笙歌反唇相讥,她也吃不准眼前两人是什么情况。

    季笙歌怕对方暗算。

    她也是第一次用寒蝉捅人。

    季笙歌杀过许多魔兽,确是第一次刺伤人。她也不知道,寒蝉刺中人会是什么效果。但是这说话片刻的功夫。

    她可以看到罗南的手,以一种不正常的颜色从伤口处泛出一层寒霜。

    手臂瞬间成深紫色。

    看起来就像是被千年冰雪冻废了一样。

    而季笙歌低头看看手中寒蝉。因为沾了人血的缘故,寒气更渗,而且剑尖一点血殷红。看起来就像是沾着血,垂而不掉一样。

    但事实上,寒蝉滴血不沾。

    所以这根本不是沾的血。

    而是寒蝉,在吸血。

    “不要不要”赵记抖着一张满是满是横肉的脸,奋力往前爬。而他家最有本事的堂哥赵长记,已经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珠子。脖子扭曲成一种不正常的角度。

    耷拉着。

    “这东西哪里来的?”极苍白修长的手,轻巧的捏着那根喜蛛发簪。凑到赵记面前。赵记像是看见鬼一样,背后抵着墙,脸上每一寸肉都吓得在抖。

    谢殊带着兜帽。

    他清冷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伸手掐住赵记吓几乎要疯的脸,用灵力压制他近乎崩溃心神。

    黑色兜帽遮住额头魔印与半张脸。谢殊生的极美,只露半张脸也让人觉得他极美。但是越美越毒,他的身上沉重压迫感和杀意,让人窒息像山压得人抬不起头。

    窒息。

    “人是不是你杀了?”

    “不是!”

    “不是!”赵记当时就瞪着脚,尖叫着,“不是我杀的!我没杀!”

    “我从鱼肚子里刨出来的,鱼肚子里刨出来的。”他又哭又笑,瞪着脚手在地上乱抓。尖叫着,明显已经疯了。

    “哪里的鱼?”谢殊问。

    赵记疯癫了,又哭又笑反复念叨着几句话,再也逼问问不出什么东西。阿大就看着那个像恶鬼一样生的极俊美矜贵的男人,转过脸来寒眸刺骨看着他。

    “我们在江陵城东边村头,抢来的鱼。”阿大跪在地上。

    一地碎屑割破了他的膝盖和手。他麻利地跪在地上拼命的叩头。“砰砰砰——”

    叩头叩的额心都出了血,自己都不觉得疼,“我交代,仙人别杀我!我们也不知道,那鱼是哪里来的。”

    “真不知道。”

    “那江陵河道四通八达,鱼捞上来的时候又是活的,想游哪里游哪里。”这可怎么好找簪子是哪里来的。

    阿大当时只觉得吾命休矣。

    可是那个矜贵诡异男人,却像是寻到了什么消息一样反问他,“什么样的鱼?”

    “一米长的大青鱼。”阿大不敢迟疑,忙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肥。”

    “鳞片是青色会发光,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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