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歌。”

    “阿歌。”

    “阿歌。”

    顾慎坐在石床上,翘着脚,后仰着身子。桃花眼弯弯似月牙,一声声笑盈盈的叫阿歌。

    “你能不能不叫了。”

    喊一次是新鲜,喊三次是喜欢,但是喊上几十次就像招魂一样。

    季笙歌挽着袖子,御风将山崖平台落叶扫撒干净。呼啸的风吹起她青色袖子鼓的宽大,腰间绫织飘带随风而动。狂风猎猎,衣诀翩翩。站在山崖,风一吹,轻的就像是会乘风而起一样。

    “我没死,你在招魂吗!”

    季笙歌让顾慎叫的脑仁都在抽抽。

    她外面款款走进来。

    低头撩了一下,额头散落碎发,因为运气微微泛红的脸颊。青衫素简,冰晶华光,萦绕全身。身上带着一股寒意,越发显得身上梅香清冷。就是那么慢慢走来,聘聘婷婷,整个人清丽的如冬日冰雪消融时,冰层裂隙下漏出一抹春意。

    晃得人挪不开眼。

    顾慎含着笑意的眸子深了几分。眉间的放肆与煞气都的不自觉的收敛。小变态乖巧下来,整个人都柔软了。

    “谁叫你不理我。”

    幼稚,无理,还喜欢碎碎念。

    季笙歌见过顾慎煞气逼人模样,从未想过那个小变态私底下是这般模样。顾慎长了张女人喜爱的脸。收了利爪与尖牙,单看那张脸,非常乖巧漂亮。漂亮的叫人想不起来,眼前这人是荻秋宫少主,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变态。

    顾慎与谢殊。

    如果说谢殊是霁月风光的天边明月。

    那顾慎就是心口割破无法愈合的朱砂痣。

    任性,磨人,爱折腾,时时刻刻都在用行动强调自己重要性。

    就像现在。

    季笙歌刚刚收拾完思过崖里里外外,人还没休息喘口气口气。顾慎就像是对待丫鬟一样生怕她闲了没事做,从乾坤袋中稀里哗啦倒出一堆东西。珠光宝气晃得人睁不开眼,乒乒乓乓砸在地上。

    把她刚刚清理干净洞府弄得乱糟糟。

    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珠子,从乾坤袋里掉了出来,咕噜咕噜滚到她脚边。

    撞得往回滚了几圈。

    看的人血压飙升。

    “你干嘛?”

    季笙歌被他吵得脑仁疼,看着一地狼藉隐隐感觉太阳穴抽抽。但是她现在处在劣势,不好发作。偏偏顾慎又不细腻,看不出她的无奈。只是倒完东西,抬起头来,双手叉腰的一脸老子预想齐全的骄傲。

    “铺床啊,”

    长得好看又长得好看的优势。

    就是招人烦的时候,冲着那张脸都叫人舍不得骂他。

    顾慎那双熠熠生辉桃花眼,适时转了过来环视一圈,面上带上几分嫌弃。“不铺床,你想睡地上吗?”

    “你觉得这个山洞能住人?要床床没有,要桌子没桌子。要说名门正派就喜欢玩这种苦行僧的套路,的额受罚就丢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闭关思过。练个门板都没有,谁知道晚上会不会有什么虫子爬进来。

    “丑话,放在前头。”

    “我可不在这种破烂地方过夜。”

    顾慎这话听得季笙歌眉头一跳。

    在这里过夜?

    “你不回去?”

    “不回去。”顾慎转过脸来,熠熠生辉桃花眼一瞬不瞬停在她身上。顿了顿。“思过崖孤寂深夜无人,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说完这句话,复而走到季笙歌面前,伸手压了压她的头。

    半点都不温柔。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小爷我这等姿色”顾慎按着的季笙歌的脑袋使劲揉了揉。俊脸刷一下凑到她面前,脸对脸,眼对眼。桃花眼含着戏谑的笑意,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们两之间,真要发生什么”

    “说不定是谁吃亏呢!”

    季笙歌一时间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就是这片刻迟疑,顾慎沾之即走。

    两人嬉笑怒骂,异常生动。

    “你这丫头一看就笨手笨脚,东西可别给我磕坏了都是宝贝。”

    顾慎喜怒无常,嗜好也是艳俗不行。

    床铺褥子都是极艳丽金红色,还不说床帐纱幔摆件程设那些东西,珠光宝气恨不得闪瞎眼的程度。看的季笙歌眼皮直抽抽,眼看着顾慎蹲下去准备安置东西,忙跟上去扯住他的袖子。

    “不铺行不行?”

    “我在思过崖,这里是凌霄派。你在这里招摇过市就算了还在这里铺床,你想干什么?你准备在这里长住吗?”孤男寡女荒山过夜季笙歌仿佛已经感觉到谢殊杀气贴在背后了。

    这要是谢殊在场,她脊椎骨都得背敲断。

    话说回来,她刚刚回到凌霄派。昨夜为了开脱自己,把顾慎身份卖了个干干净净。这才侥幸逃脱被罚到思过崖面壁,这要是被旁人发现她前脚到思过崖,后脚顾慎纠缠了上来。

    妥妥跟魔教少主勾搭跑的罪名。

    到时候浑身张满嘴都说不清楚。

    “怎么?”

    “你怕别人瞧见。”见她为难的模样,顾慎到是开心的很。他慢慢走到季笙歌面前,低下头贴在她耳边说,“昨夜你在凌霄殿,不是说我心悦于你吗?现在到是怕我留在这里?”

    平底一声惊雷。

    人最尴尬的事情,大约就是上一秒说的谎话下一秒叫人揭穿。偏偏这个揭穿的人还是她编造谎言中的另一个人。季笙歌来不及细想顾慎是怎么知道她在凌霄殿上说话的原因。就感觉到,她扯着顾慎衣袖的手被反握住。

    “你别慌。”

    “你到也没说谎。小爷我的确是荻秋宫少主,也确实心悦于你。”顾慎少年爱慕炽热似火,真正迷障褪去之后,寸寸压境叫人避无可避。

    “重新认识一下。”

    “小爷我叫顾慎。”

    “你好啊,季笙歌!”

    少年俊俏,一笑如同光芒万丈批身。手掌如鹰爪挣不脱,熠熠生辉桃花眼里的喜爱,像是烈火席卷。的逼得季笙歌避无可避,纵然是不动心,一时间也觉得呼吸停顿了几分。“怎么?是不是觉得小爷帅呆了?”

    顾慎俊俏是真俊俏,但是好好的帅哥偏偏长了张嘴。

    季笙歌确时被晃花了眼,但若说深陷其中却也没到那种程度。偏偏在气氛,暧昧,逼格拉满的时候,他还补上那么一句。季笙歌心头一瞬间冒起的粉红泡泡还没飘起来,便碎的稀烂。

    只觉得头大。

    “嗯,你帅呆了。”季笙歌认识的所有人。

    轮自恋。

    顾慎当属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那是自然。”顾慎丝毫不尴尬,洋洋得意。“不用担心,小爷身法一流。”

    “不会叫他们发现的。”

    这边思过崖嬉笑怒骂,祁州山涧确是魔气盘踞。

    当谢殊发现,木屋中空无一人的时候。

    他一颗心就像是调入冰窟再一般。极冷的寒意从心中延续在四肢百骸,慢慢透过骨骼缝隙,慢慢透过牙缝渗出来。那一是一种形容不出刺骨。不是初次见她逃离时候,撕开胸膛的的撕心裂肺,而是一种细密密从骨缝中衍生出来,让人喘不过气的疼。

    谢殊眼前阵阵晕眩,他心中杀意未褪去,魔气却被秽气污染。

    屠人归就浮在空中,眯着一双明明晃晃橙晃色竖瞳大眼睛,再谢殊看不到地方露出奸猾的狞笑。

    魔教夜袭,他没有退。

    被青玄围攻的时候,他没有退。

    然而亲口答应等她的人却再无踪迹。

    有什么东西在谢殊脑中充盈,他像是不愿意相信,但是思绪被现实影响,止不住往他不愿意联想的地方去深思。

    谢殊像是陷入奇怪的怪圈,焦躁,不安,暴躁。

    温和表象被撕碎之后,安耐不住侵占欲再次落空。情绪的反噬后果,比他想象中的要更猛烈。

    谢殊止不住想。

    她为什么会跑呢?

    为什么又骗他?

    是不是,说心悦于他是假的?

    攀着他肩膀亲口许下的承诺也是假的?

    怀疑的种子被埋下,再亲密的爱人。只要稍有间隙,猜忌就会从心底冒出来。就像是深深扎根在底下的错综复杂的树根肆意生长。贯穿他的五脏六腑,吸收恨意憎恶与爱的纠葛,茁壮成长。

    嗜血,狂暴,阴暗无数压抑的念头,如海啸倾泻的侵占欲,天崩地裂。

    他给她机会了。

    被甜言蜜语引诱的自己,重新套上枷锁。却没有得到想要的人,换来今日的结局。

    可笑至极。

    她跑不掉的!

    谢殊愣愣站在院中一夜,身上染血的白衫被夜间寒露尽湿。他似是终于从长长的噩梦中清醒,长长吐了口气。乌发浸湿透,落了几点繁花被雨水打落,沾在肩头发冠上。

    分明是个清隽出尘的绝世佳公子。

    然而转过脸来,确是面容狰狞的炼狱修罗,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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