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大殿内,莫名的雷击轰鸣声响彻天际。惊得天边鸟兽飞逃跑。引得凌霄派众多山门弟子纷纷侧目。

    齐齐望向凌霄大殿巍峨的屋脊。

    林浅絮紧紧攥着帕子,唇瓣微抿。脸上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微微翘起嘴角,努力压抑紧绷的下颚线。

    还是透出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惶恐害怕慌乱更多的是从心底泛起狂喜她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顺手推了时素锦一把,会造成如此局面。

    哈哈哈哈——

    天在帮她。

    林浅絮的眼角都渗出泪了,这些复杂的感情交错在一起,激动的让她捏着帕子的手微微战栗。

    就像是一直遮蔽在心上的阴霾,叫突然袭来的狂风撕的粉碎。她忍不住有些想笑,却要努力压制不能笑。

    憋得极辛苦,憋得脸颊潮红,肩膀微微战栗。

    天道好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

    临到了,终于还是牵扯到了季笙身上。呵呵呵——她一激动忘了,那家伙还不是季笙。只不过是个李代桃僵的假货。

    死不足惜。

    落在了半疯的路子衿和归来的宗主顾清寒手上。她倒要看看那个贱人怎么脱身。纵然她是千年狐狸修成精,奸猾狡诈成性。

    落到了这两人手上,皮也得被撕下来。

    而林浅絮就此时就准备安安静静的看着,看着她东窗事发被抽皮剥筋的凄惨模样。

    她死了!

    便再也没人能压在她头上,也再也没有人能夺走谢殊目光。她所受的屈辱,威胁,憎恶都会变成过往云烟

    林浅絮越想越兴奋。

    因为兴奋,她苍白的脸上隐隐浮现几分病态的潮红。

    一改晨起时病恹恹的模样,整个眸子都在放光,连干涩的嘴唇都红润了几分。她脸上不正常模样引得旁边的陈影侧目。

    林浅絮捏着帕子,像是受到风寒惊吓一样蹙眉捂着嘴轻咳两声。“咳咳——”她素手轻抚着胸口,哑着嗓子适时转过来身来,

    然后装作无意与陈影对上眼神,眸子里泛着淡淡流光。“陈师弟,我头疼的厉害,就先回去了。如果季笙师姐有什么消息,回来记得别忘了告诉我。”

    “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借故脱身。

    林浅絮轻捂着卷着帕子轻捂着嘴,与陈师弟低语告别。等到转身走到远处,避过了众人杂乱的视线。

    林浅絮脸上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她可不会回去休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林浅絮摸了摸自己腰间凸起的硬物眸子里暗光闪了闪。

    她要用手上的这张符咒与殷柳做个交易。

    毕竟除掉‘季笙’,药谷里还躺着个即将清醒的祸害。

    为了保她自己,红绡留不得。

    林浅絮心中想到这里,脚下转了个方向便往后山僻静处走去。此时因为风波,整个门派上上下下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凌霄派主峰之上。

    无人注意她转身离去。

    一个身体,两个灵魂?

    好稀奇!

    顾清寒的手抓着季笙歌的下巴,五个指腹嵌入脸颊的肉中。

    他掰着季笙歌的脸,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就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一样,动作不重,但是行动略显轻薄。季笙歌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关在笼子里,观展的猴子。

    莫名的恼怒。

    叫她抬手,一巴掌拍开顾清寒的手。

    “啪——”

    打的一声脆响,两人俱是一愣。

    季笙歌没想过自己能打中,顾清寒则是没想到这丫头那么个虚伪狡猾的人。也不全是顺从,逼急了还是有几分气性。

    顾清寒也不生气,倒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站直身子,慢慢踱步绕着她走了一圈。就像是仔细研究实验体一样。

    “你们两个灵魂,装在一个身体里挤不挤?”

    “会打架吗?”顾清寒停下脚步,单手背在身后,有些稀奇的站远了些。“互相能说话?能过见面吗?”

    季笙歌觉得顾清寒,可能对两个灵魂装在一个身体这种事情,有误解。

    “不挤。”

    “不会打架,不能说话,不会见面。”季笙歌斟酌了下用词,“她主宰身体的时候我沉睡,我主宰身体的时候她沉睡。”

    “我们虽然并蒂双生,却如黄泉之岸边盛开的彼岸花。”

    “花不见叶,叶不见花。”

    “稀奇!”

    “用着一个身体,却从未不见过面,从不说话。”顾清寒来了兴趣,她凑到季笙歌面前,蹲下来与她面对面平视。“那你们怎么争夺身体主宰权?”

    “你一三五,她二四六?”

    “又不是皇帝临幸翻牌子,哪来一三五,二四六。”季笙活了十几年,季笙歌才刚刚回来接管身体。她单手靠在桌子上,袖口青衫在木质扶手上铺开露出一截莹白的皓腕“争不了。”

    “时间到了自然就醒了。”

    “而且沉睡的时间,也不是按天来算。”

    “是按年来算。”季笙斜着一双眸子,瞧着顾清寒那张清秀。季笙活了十六年,她才刚刚回来的接管身体。

    季笙歌单手靠在桌子上,慢慢说。

    她难得坦荡,任由顾清寒那双通透的目光刺穿她的身体,探寻另一个踪迹。

    “那你醒着,真正的季笙岂不是在沉睡?”

    “不”

    “她死了。”季笙歌红唇轻启,“为情所困,走火入魔。”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掠过后殿。后殿中,整整齐齐的历代宗主的牌位。随着她话音刚落,外面适时吹来一阵清风,屋内檀香缕缕沁人心脾。

    季笙歌的视线从那一张张牌位上寸寸划过,再转过脸来看着宗主顾清寒神色从惊讶慢慢归于平静。

    “她死了独独就剩你。”顾清寒略略思考了下,脸上笑意淡了,“你还不如说你借尸还魂,还能让人相信些。”。

    她不信她。

    两人轻描淡写的谈笑,就像是官话的客套,全是虚假一句真话没有。

    “理解。”一个姿势坐久了难免僵硬,季笙歌活动了下身体,“毕竟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换成我,我也不信。”

    “但这就事真相常常如此,反倒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有意思的是了。”季笙歌浅笑涟涟,一双杏儿眼跟着顾清寒挑了个狡诈的弧度,“宗主既然不信我,又何必问我。”

    “难不成,想听听谎话,玩玩新花样?”

    顾清寒脸上笑意散去,白色的袖袍一抖,昂首站在后殿中央看着季笙歌正色道。

    “我虽然不信你。”

    “但是,我信我大弟子谢殊。”

    顾清寒突破元婴的时候,经过九劫天雷淬炼她突破的那一刻窥探到命运缝隙,见到了,因果轮回,大道无常

    顾清寒一生,自认为无愧于天下。

    但是窥探到天机那一刻。

    她才发现,凌霄派山门落寞于她手,大弟子谢殊被残害堕魔自毁身亡魔道大举入侵,破凌霄派山门

    野火燎燃,生灵涂炭,门中弟子少有生还邵恨秋虽然有心,但他实力不济而最有能力的沈鹤小时候乖巧瘦的像麻杆黏在身边让人心疼的沈师弟

    则是带着她的尸骸,为了复活她惨死在天雷之下的残魂,遍寻秘法

    一步错,步步错

    顾清寒不是相信季笙歌,她是心疼自己的大弟子。

    万般因果,皆是因她而起。

    今日必须要给个交代。

    顾清寒突然变脸。

    素手扬起,浑身灵力磅礴如海涛。

    季笙歌如同一只鹌鹑,被她用灵力裹挟起来。

    艹!阴险小人,说变脸就变脸!尚未回神,双脚离地。眼前一花,身子瞬间跌落。别顾清寒一把丢到牌位前的蒲团之上。

    宗主牌位前的,蒲团厚,而且高。按理来说是不疼的。

    但是季笙歌腿断了,腿上还打着夹板。被顾清寒一甩,正好坐在断腿之上,登时疼的她脸色煞白。

    满脑袋闪过的都是,她腿断了,腿断了,她得瘸,她得瘸顾清寒突然发难,元婴期修为如同风暴压境

    忽然大呵一声:“跪好!”

    季笙歌只觉得脑袋震得嗡一声,就感觉自己像个被操纵的傀儡。被人抵拎着后衣领提起来一下抖搂直了,她就从跌坐的姿势乖顺的在蒲团上跪好。

    断腿也就生生被她压在身子下面,越发疼的厉害。

    t!

    痛的要死!

    季笙歌不是自己动的,她是被顾清寒操纵的。高阶修士的威压之下,她就像个蝼蚁。

    眼中世界是颠倒的,场景画面皆是疯狂在摆动。顾清寒让她跪在蒲团之上,抬眼近距离的排位。整整齐齐的三排,长桌上还燃着数盏的数盏长明灯。

    长明灯火光摇曳,赤红的火舌在跳耀。

    庄严肃穆。

    季笙歌只觉得脑袋里像是灌了铅一样,连带这意识都远离了,她只听到顾清寒昂头说沉声到:“凌霄派第二十三带宗主顾清寒今日在诸位掌门英灵见证下收堂下孤魂,季笙歌为我坐下弟子”

    季笙歌被支配而混沌大脑,顿时像是被惊雷轰鸣一声,绷得她内外焦黑。

    狡猾如她也跟不上顾清寒脑回路的清奇。

    但是顾清寒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单手沉甸甸的压着她的头。五指如泰山,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背后汗毛全炸了】。

    “从今日起,你入我凌霄派宗门弟子不得作恶不得妄言不得绮语益善止恶,皈真舍妄”顾清寒声如洪钟,口中念叨言语,晦涩难辨

    季笙歌感觉自己感官好像被拉长了一样,她就那么跪在顾清寒身前,被一只无形的手压着脑袋着一个个扣下去。

    “咚——咚——咚——”磕了三个顶响的头。

    顾清寒是元婴期,下手再有分寸,那也疼!他是真按,季笙歌就是真磕头。磕的眼冒金星,磕的脑瓜子嗡嗡的响。

    脖颈都差点给她按断了。

    季笙歌恍然间,觉得自己不止腿断了,脑袋也像是开了瓢。第三个响头开完,视线里还晕眩。迷茫的视线中,看到顾清寒撩了下袍子,在她身前旁边的落了座,沉目微微颔首。“上香。”

    季笙歌脑袋不清楚,但是身体下意识的在动。

    她是吃过苦头了。

    毕竟,她不动,顾清寒也会押着她动。

    自己配合些还受些罪,季笙歌忍着晕眩踉踉跄跄站起身。从香案上拿起三根香握在手中,顾清寒一挥手。赤色火星瞬间出现,眨眼之间燃了一小节,白色的烟灰。

    季笙歌起身上香,刚插好。

    顾清寒又叫她。

    “奉茶。”

    虽然过程颠三倒四,事情发展也离奇。

    但是事已至此,季笙歌再傻也明白,顾清寒是准备要收她为宗门弟子。虽然不太清楚缘由,但是机会难得。

    季笙歌跪在蒲团之上,头还晕,腿还疼。

    但是她麻溜的奉茶。

    抬着眼睛小心偷瞄着,琢磨顾清寒的神色。顾清寒静静接过茶盏,茶香渺渺遮住那张清秀有余却平淡的脸“今日,你拜入我门下,定要日日勤加修炼,不可再同往日,那样阴险狡诈。”

    “往日种种,我不再追究。”

    “但愿你改过自新,一心问道。”

    ‘莫负了他’

    季笙歌浑浑噩噩恍大梦一场,顾清寒的言语如仙人指引,飘在耳边忽远忽近。其实冷静下来之后,她不太能回想起来拜师的细节

    只是,隐约记得奉茶的在最后的最后。

    顾清寒平静的身影身后,站着一排似云似烟的影子

    她在凌霄派后殿宗主祠堂进行的拜师礼。顾清寒这何止是掐着她的脖子,简直就是在用鬼神之力戳她肺管子。

    钟声悦耳,仙乐渺渺,浮云缥缈若烟流光溢彩

    季笙歌被顾清寒收为宗门弟子,门派内无人见证。

    季笙歌只是跪在祠堂中,她的灵魂体从躯壳中抽离。在历代宗主灵位的见证下,跪拜入顾清寒门下。

    然后顾清寒素手一指,她胸口一痛,顾清寒用的磅礴灵力抽她心头一丝精魂魄。掐指在宗门玉蝶上,刻上她的本名。

    她姓季名笙歌。

    即为本名,也指本命。

    她与季笙,一体双魂无法分辨。但是纵然躯壳相同,但是灵魂不同。

    季笙歌能明显感觉到,名字被刻上玉蝶的时候,一股磅礴之力顺着胸口的缺口,涌入神识灵海浸入四肢白骇。

    从今往后,她的灵魂与姓名躯壳绑定,再无人可撼动分毫。顾清寒虽然言语之间,对她诸多挑剔。

    但她这样人,向来傲气嘴硬。

    她若是真瞧不上季笙歌,多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更妄谈议论挑剔。

    季笙歌被摆弄一通,松懈了力气坐在地上,食指摸索着蒲团上布料织物纹理。脑袋晕晕沉沉,捂着胸口面色阴晴不定。

    今日跪在凌霄殿的时候,看当局势她就猜到了顾清寒会保她。

    之后顾清寒将她提到后殿,更是确定了她心中所想。

    但是,季笙歌万万没料到顾清寒会手她为弟子。要知道,她顶的是季笙的身份。早早就拜入了凌霄派萧柳门下。

    就这样状况,顾清寒还收她为弟子,在外人看来就是堂而皇之的抢人

    等于打萧柳的脸面。

    更何况顾清寒这么多年就收了谢殊一个弟子。凌霄派门中多少人对着宗门之徒的位置虎视眈眈。

    她本来就人黑是非多。

    现在半路出家更是招人恨。好家伙,恨她的人数,直接得翻倍。

    而彼时。

    林浅絮正在后山一处荒废屋子里,焦急的等着殷柳出现。

    荒败的屋子,不知道是哪个无人居住的仆役房间。破旧桌子短一条腿,撑起来有些歪歪扭扭的晃动。

    地板间间隙又磨损的痕迹,边沿微微泛白。

    “不是说了这段时间,无事不要传讯于我吗?”从死寂的屋子里,突然响起略显低沉少年的音。

    虽然音色次次都有不同,但是对于林浅絮来说。她对殷柳说话抑扬顿挫的语调,早已铭记于心。

    这不是身体记忆,而是铭刻于心的梦魇。

    “有事。”林浅絮捏着帕子,脸色不正常的潮红。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殷柳,没有吓到浑身哆嗦。

    她像是亢奋又像是病态一样,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殷柳那张乔装之后平平无奇的脸。“我。”

    她有些无语伦次拍着胸口,“我找到证据了,我有那家伙的情报”

    林浅絮精神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殷柳冷眼瞧着,瞧着她有些神经质一样。

    那张面无表情的模样,让林浅絮咽了咽干涩口水。哆嗦着,从腰间抽出一张残破不堪的命魂符。“那家伙!那家伙不是季笙!”抽命魂符咒的时候,指甲盖挂住腰带饰物,撕裂到口子。

    惹得林浅絮低咒一声。

    “我知道那家伙是谁了?她不是季笙!她不是季笙!”她被殷柳逼得像张弓弦拉满弓。

    紧绷的神经没有一刻松懈。

    长时间的精神压迫,已经让她取余崩溃的边沿。而林浅絮不敢恨殷柳,便只能把这份恶意转接到了季笙歌身上。

    她看着她太久了。

    久到,忘了是谁害她到此。久到忘了,即使将季笙歌拉下淤泥也无法拯救自己。她只是被拖入泥潭深渊中,执着着将那人落于尘埃埋没。

    好像觉只要季笙歌不存在。

    她所期盼的一切就会回到她手中。

    其实林浅絮忘了,她所贪慕那些东西,片刻都未曾属于她。她卑微到连嫉妒都没有资格。

    “你找我就为了这点破事?”殷柳不过从林浅絮手中接过那张符咒,掐指用神识扫了一遍。

    眸子彻底冷下来。,阴鸷的瞧着林浅絮。

    殷柳顶着一张十二三岁农家少年的脸。黝黑的皮肤,平平无奇的脸颊上还带着几点雀斑。阴鸷的眸子像是鹰钩,一片片刮在心间。

    刮得林浅絮心尖尖都颤了颤了。

    不过被殷柳看了一眼,便吓得两个腿都在颤颤巍巍的打颤。膝盖一软,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季笙不是季笙,然后呢?”殷柳捏着那张符咒,掐在指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聚到面前,抬起眸子斜着眼睛看着她。“她不是季笙,只是个李代桃僵的假货”

    “你才知道?”

    殷柳当初捏住林浅絮。

    第一是因为她好控制,第二是因为她正好撞到他手上。那个时候他正好把季笙除名,手底下人手不够顺手而为之。

    只是他没有料到,林浅絮会这般没用。

    本事不高,能力不高,心理承受能力还差。他从将她操纵在手掌之后,除了山涧夜袭的事件她派上了用场,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实力。

    殷柳只觉得有些脑仁疼。早知道她这么的无用,那时候在山涧夜袭的那次就应该连她一起做掉。

    殷柳的视线在林浅絮的脖子上反复来回像是刀尖在刮。

    “所有人的都知道的消息,只有你拿着像个宝贝。”

    “无用的至极。”殷柳骤然阴沉下来的脸上,让林浅絮垂着头倒抽一口冷气。

    她怕殷柳畏惧到骨子里,瑟缩着脖子。脸上潮红的脸色飞速褪去之后,只剩下满脸苍白。她怯懦着嘴唇,颤颤巍巍的蠕动着着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有些不明白。

    明明‘季笙’是假货,为什么殷柳的脸色却阴沉的吓人。而且,而且,他说的那些话。无一不是在表明。

    他或许知道。

    或许更早之前就知道了。

    殷柳奥就知道了,却一句口风都没有露给她。任由她步步陷入,惶恐不可终日。林浅絮此刻终于现实的面对,他们之间实力的不对等,身份地位的差距。

    她不过就是蝼蚁,连质问资格都没有。不过就是一枚棋子,可有可无的存在。丢了一个还有成千上百个替代品。

    这种随时会被替代死无葬身之地的恐惧,攀附着背脊蜿蜒而上。

    林浅絮愣了,但是她好歹还不是真傻。眼瞧着殷柳的脸色阴沉下来,跪在地上,膝盖摸索着地板跪过去。

    “不,不,不这是这是时素锦,时素锦临死前传的消息我也只是,只是收到之后”

    “时素锦为什么会给你传消息?”殷柳闻言一愣。

    他阴沉的脸,忽然缓和下来。殷柳这人极善变,翻脸跟翻书一样。而且其专业迅速,程度完全看不出他是个心思叵测的刽子手。

    殷柳捧着林浅絮的下巴,难得的有耐心没有威逼的味道。

    林浅絮与被殷柳抓住的时候。他就是顶着一张如沐春风的儒雅面容,如今虽然面貌不同,但是再来一遍。

    深入骨髓的梦魇,却已经让林浅絮背脊生寒。“我,我,我做的”是她利用时素锦,蒙骗她蛊惑她入了禁地。

    “我原本只是想给时素锦一点教训顺便用她那张漂亮脸蛋挑拨是非我没想到时素锦会死,更没想到她会有个半步元婴的爹。”

    林浅絮不敢隐瞒像是竹筒到豆子。

    “做的好。”

    殷柳对待林浅絮像来不温柔,他在她面前甚至伪装都不伪装。殷柳垂眸看着林浅絮跪在面前头顶的发旋,他阴沉的脸忽然就笑了。

    笑的如同三月春风拂面般温柔,还带着十三岁年纪稚嫩与羞涩。

    林浅絮感觉自己是幻听,便听到殷柳重复了一遍“做的好。”

    “这算是你做的最好事。”殷柳的手不大,也没有茧子,掐着林浅絮的下巴抬起来。“这张符咒我带走。”

    “你下一个任务去好好打探打探,到路子衿关在那哪里。”

    “不要惊动任何人。”

    “至于季笙的事情你不要在管。”殷柳看着林浅絮那张泪痕斑驳的脸,心情甚好,言语之间顿了顿,“她是少主看中的人。”

    “少主看中的就是那个假货。”林浅絮被掐着下巴,眸子下意识颤动了下。看着殷柳那张陌生的脸,僵硬的眼珠子根本就转不动。

    殷柳看着她那副不抗事的蠢样,轻笑一声。“你今日来找我,肯定不只是为了递消息那么简单。”

    “说吧,你想找我什么事?”

    “你想要什么?”林浅絮被殷柳拖着下巴,更像是掐着命脉。

    她张了张口,像是离水的鱼。窒息且没有声音,顿了顿之后,才瞪着微微发红的眸子,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

    “我要红绡死。”

    拜入之宗门。

    这件事。

    是顾清寒与萧柳说的。

    至于如何说,怎么说。

    季笙歌并不清楚。她只知道,顾清寒从苍雪枫大殿里出来的那日。苍雪峰的暴风雪格外猛烈,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几乎将山头掩埋了。当然这些事,季笙歌没有见过,这些事谢殊说给她的听得。

    而季笙歌此时正坐在凌霄派偏殿,腿上缠着厚厚绷带和夹板。她现在以疑罪在身,被顾清寒以关押管教的名义提到身侧。谢殊待在她身边,两人像是没有分开过。原样从寒庐搬了过来。

    季笙歌套上鞋子,将受伤的腿慢慢挪下来。

    此时炉子上温着药。

    青黑色瓦罐,苦涩的药汁,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偏殿屋子里,谢殊在运功驱毒。在室内,全身魔气肆意。被阵法隔绝开,季笙歌看不见他人。只看到他屋内素简的青纱帐,从百宝阁上抽出一本书卷。

    慢慢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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