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百花争艳,时间一晃来到了四月,秦飞云已经快在云想院里闷出病来了。
经过两个月的突击训练,礼仪规矩类的课程早就学习得差不多了,就连嬷嬷,都已经半个月没有到国公府来了,只是偶尔让人传话,叫秦飞云在府中多加练习,以备随时抽查。
没人监督,秦飞云自以为学得还不错,就没有私下练习,而是和暖雪敲敲打打,每日练武不辍。
因为抓韩立的事尚没有定论,秦飞云怕打草惊蛇,就一直没对秦颂夫妇坦诚。以至于到了现在,一提起沈安之,秦颂还是一肚子的怨气。
正因为如此,沈安之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到国公府来,每次都是等到夜深人静,才偷偷摸摸地翻墙。
这日天气晴好,秦飞云暂停习武,领了暖雪在府中闲逛,不知不觉就到了主院的假山旁。
好巧不巧,小丫头彩翼又在那里。
“小姐!”
听到呼声,秦飞云回头,发现彩翼躲在假山缝里,手中还不停地挥舞着帕子,似乎在叫她过去。
“养的棋子好歹有用了一回。”秦飞云弯了唇角,嘱咐暖雪在外面盯着,一个人走向假山。
两个月不见,彩翼身上还是那件素净的粗布衣裳,从去年秋天,穿到今年春天,甚至连冬天都没有变化。
“小姐,”彩翼的脸上莫名兴奋,“奴婢远远就看到小姐和暖雪姑娘来了,早早就等在了这里。”
“看你的样子,是有好消息带给我了?”秦飞云笑着问。
彩翼左右张望之后,又往假山里面缩了缩,而后压着嗓音道:“禀小姐,表小姐自上月出府,已有十日了,还没有要返回的意思。”
听说梁琴离府,秦飞云才发现,好像是有很长时间没看到这个讨厌鬼了。她还以为是因为她没出云想院,所以遇不到梁琴,原来对方早就不在府上了。
这个时候离府……
“她说了去哪里吗?”秦飞云多了个心眼。
“这倒没说,”彩翼摇头道,“不过走的那日,老夫人给她准备了好些东西,吃的用的,装了满满一辆车,走的时候,还是从福亨居的后门出去的。”
如此小心,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听彩翼一说,秦飞云几乎瞬间明白,梁琴是干什么去了!
死前的一幕,如看戏一样,一幕幕地爬回到心头……
那日她身心俱疲,沈鸿煊在赐下毒酒之前,叫来了尚在孕中的梁琴。不仅如此,梁琴后面还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大的是个男孩,约莫有七八岁,具体的年岁她也说不清,往大了算,说八九岁也是行的。如果真是那样,反推一下,怀孕的时间大概就是现在吧?
既然如此,那么梁琴出府,唯一的原因就是偷偷养胎!
前世,因为和沈鸿煊早早成亲,秦飞云一直被关在皇子府里,对梁琴的状态并不知晓。而且皇子府守卫森严,每日行动都有人监视,根本不可能与外界联系,梁琴就算怀孕,她也无从得知。
而现在,简直就是上天再给自己机会!
只要一想到前世,秦飞云的恨意就无以复加,一度陷入沉思。
直到,彩翼在旁边说话。
“小姐,奴婢说的这件事是否有用?”
秦飞云回神,看到眼前这张明明稚嫩,却被谄媚包裹的脸,内心一片死寂。
“自然有用。”她含笑,从袖袋中取出几两碎银,“以后有消息也要及时汇报,如果我不在,告诉暖雪也是一样的。”
彩翼告密的目的,秦飞云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怕她因为上次的事惩罚,想借机邀功罢了。
全然没料到还有封赏,这在福亨居是完全不可能的。
“怎么?嫌少?”见彩翼不为所动,秦飞云双眉挑起。
“没有!没有!”彩翼慌忙否定,“奴婢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小姐不仅宽宏大量,还给奴婢银子,这叫奴婢怎么有脸?”
要知道在福亨居,下人一旦犯错,不被打死就不错了,又哪里敢奢望韩氏那个铁公鸡的银子?
彩翼抹了几下鼻子,声音略微哽咽:“从今以后,小姐但有吩咐,奴婢一定拼死完成,不辜负小姐的大恩大德!”
说完接了银子,一头磕在地上。
若说上次向秦飞云磕头,彩翼还是出于恐惧,那么这次,就完全是出于真心了。秦飞云心怀慰藉,感叹自己总算没有白力气。
看着彩翼远去的身影,暖雪几步凑了过来。
“这个时候出府,小姐觉得梁琴想干什么?”
秦飞云嘴角微勾,“如果梁琴怀孕了,你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你说梁……”
几乎在暖雪准备大叫的同时,秦飞云已经将她的嘴巴牢牢捂住。
再看暖雪,大睁着圆眼,眼神里面要多震惊,有多震惊。秦飞云不用问,就已经知道她是什么反应了!
花园里空无一人,秦飞云捂了好一会儿,在确认了暖雪不会再叫后,才把手放下。
得知这个天大的消息,暖雪欲言又止,连张了好几次嘴,才忐忑不安地开口:“小姐别是说笑的吧?她一个待嫁的女子,哪里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若是传出去,还要不要命了?到时候别说是她,光咱们国公府就有得受的。”
秦飞云虑及自身,连暖雪都懂的道理,梁琴又怎会不知?然而梁琴不止是对自己狠,对别人也是一样。就拿秦飞云来说,梁琴散布她夜会外男的谣言时,又怎会考虑,她是不是因此身陷囹圄?
“这你就想错了!”秦飞云哂笑,眼睛里满是蔑视,“如果那个男人的势力足够强大,可以保她无碍,可以让她生活无忧,给她荣华富贵,你觉得她还会在意那点名声吗?你别忘了,一个国公府小姐的位置,她就磨了这么多年,现在有更高的位置供她选择,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暖雪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梁琴,在得知靠国公府翻身无能后,如果有人抛出更大的诱惑,她也会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管它成不成功?是不是身败名裂、性命不保?总之,先掌握一部分赢的可能再说。
只可惜她不是梁琴,做不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下作事。
“小姐可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暖雪不免好奇。
“那人三番五次地求来,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秦飞云心情愉悦,不等暖雪再问,已经缓步走出了假山。
暖雪呆愣住,直到秦飞云说:“听说三皇子与吴小姐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你的反应就已经这样了,要是吴小姐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是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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