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大意轻敌,  还是刻意手下留情,易鹤野扑上去的时候没有掏枪,以至于现在被简云闲拿刀抵着腰,  完全落入到被动局面中去。

    冰凉的触感顺着腰侧爬上了脊柱,鸡皮疙瘩瞬间爬了上来——简云闲确实太了解他的身体了,他腰侧的那一小片极其怕痒,  被东西抵住连攒劲的力气都没有,  只想塌了身子往后退。

    易鹤野屏住呼吸,使出浑身解数稳住自己的重心,这才没有直接弓下身子暴露要害。

    但对面这家伙毕竟狡猾得要命,见他崩住了没动弹,  没有再动刀子刺他,  而是藏在他的衣摆之下悄悄伸出手指,毫无防备地顺着他的腰线,从下到上轻轻拂过了去。

    简云闲的手指仿真度极高,他的体温比易鹤野略低,  指腹带着一点点粗粝的茧,拂在易鹤野敏感的腰上,直接让他克制不住地打了个颤。

    尽管易鹤野不愿意承认,  但自己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大很多,以至于对面的简云闲直接笑出声来“堂堂金牌猎手,  居然还怕痒?”

    那人温热的嘲笑随着呼吸撩向易鹤野的耳侧,  让他整个人直接又羞又恼。

    他看着简云闲带着笑意的眼睛,血红的双眸泛起了凶蛮而亢奋的光。

    只是对视的一瞬间,  一只发现猎物的饥渴的野兽就迅猛地扑了上去——实在是太野蛮了,  完全无视那只可能随时要了他命的刀尖儿,  先是直接一个压肘将他手中的bi首直接击落在地,  接着压过去三两下就用绝对蛮力将那人狠狠怼住。

    易鹤野动作可谓毫不留情,只听“砰”的一声,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简云闲后脑勺直接被砸上了墙。

    这一声脆响光易鹤野听着都觉得疼,但这家伙几千斤重的偶像包袱,不允许他做出过于失控的表情,只能强撑着死咬住牙,好半天才喉结一滚,压抑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神情一出,易鹤野便也忍不住恶劣地笑出声,大有一番大仇已报的畅快感——

    君子报仇,说干就干!

    报完仇,易鹤野才觉得腰侧上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瞥,发现自己正在滴滴答答流着血。

    这是他刚刚挣脱bi首的时候留下的印记,完全在他的计划之中,只是刚刚那一瞬间肾上腺素爆发,让他忘记了这个伤口的存在。

    简云闲也看到了他在流血,本来还带着嬉笑的目光立刻沉下去,他伸手想去看看他的伤,却被易鹤野直接一巴掌拍了下去。

    易鹤野一边狠狠别住他的手腕,一边调侃道“想偷袭我?”

    简云闲被拧得差点没绷住表情,憋了半天才咬牙笑起来“这都被你发现了?”

    易鹤野没作声,他知道简云闲是在关心自己的伤口,简云闲肯定也知道自己领会到了他的用意,但是他们不能任由气氛往暧昧的方向发展——

    他们是注定要互相伤害的对手。

    单手控制对易鹤野来说游刃有余,他一手擒着简云闲,一手撩起自己挡着伤口的衣服,再偏头将衣摆叼在嘴里。

    抬头的时候,衣角直接被拉到了上半身,那被遮住的白皙皮肤和清晰的肌肉纹理,直接开诚布公地敞露在空气中。

    易鹤野抽空抬了抬眼,他看见简云闲直勾勾想挪都挪不走的眼神,和因为吞咽动作下意识滑动的喉结,从后鼻腔哼出了一声带着嘲弄的笑声。

    在简云闲慌张躲避的目光下,他单手将衣角系在腰部以上的位置,斜斜留出受伤的那一截来。

    一道不深但看起来有点儿惊悚的刀口。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管药粉,将那药抹在了伤口上,这药药效猛、浓度高,干扑在新鲜伤口上,就像是在火上撒了一罐胡椒。

    易鹤野倒吸了一口气,但又因为下意识的隐忍,最后只留下一声带着灼烧感的息。

    这声音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在某些心里有鬼的人耳朵里,就立刻带上了一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

    易鹤野又抬眼瞄了简云闲一眼,发现这回这家伙直接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那块o露的皮肤,和自己正上着药的手。

    这种主导对方的感觉让易鹤野一阵亢奋,他盯着简云闲那双沉下去的眸子,红眼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继续抹着药粉——

    “嗯……嘶……”

    这一回,在火烧般的疼痛中,他没有再收敛自己的叹息声,甚至还带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加工,让人光听着声音除了多想别无选择。

    此时,简云闲已经被他的声音勾到了极限,在易鹤野故意松开他手臂的一瞬间,他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直接欺身将易鹤野摁在了墙上。

    他的鼻尖抵着易鹤野的鼻梁,目光炽热地盯着他,喉咙像是堵了东西,除了息,说不出半句话来。

    看得出他的努力克制自己本能的冲动,但易鹤野是个坏心眼儿的,他直接仰头,凑到他耳边嘲笑道“像简先生这种顶尖ai,也是靠下|半|身做主的吗?”

    这句话就像是落进了油桶中的一颗火星,直接将理智边缘的简云闲彻底点燃了。

    那家伙强吻过去的时候,易鹤野甚至没有躲,而是顺势迎了过去,还笑着咬住了他的嘴唇。

    尽管理智告诉他们必须要跟对方保持距离,但耐不住他们只要出现在彼此的视野中,就会致命一般被对方吸引。

    但这一回,至少到现在为止,易鹤野的心情都非常好。

    他喜欢看简云闲找不着北的模样,这种掌控局势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又赢下了一场博弈。

    他靠在墙上,一边任着简云闲像只动物一样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一边带着笑意看他“几天不见,饿成这样?”

    简云闲愣了一下,抬起头,用还没降温的眼睛看他“是你自己送到我嘴边的。”

    易鹤野刚想说什么,就看简云闲俯下身子,双手固定住了他的腰。

    接着,一阵温热的气息拂到了自己露出的那截伤口上,易鹤野下意识绷紧了脚趾,下一秒,那家伙便恬不知耻地吻上了去。

    他没有亲吻在伤口上,但是冰凉的双唇却直接落到易鹤野最怕痒的那片禁区,甚至还轻轻舔了一口。

    “呃……”易鹤野被他弄得整个人头皮发麻,忍不住唤出声来,下一秒,那人便蹲下身来,探向他早已经叫嚣不已的位置上去。

    易鹤野只是象征性地推了他一下,就任由他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这家伙又在资料库里学了很多,并且依靠着算法完美地运用到实践中去,不仅完全没有新手的生涩,甚至让易鹤野产生了似乎这就是极乐世界的荒谬幻觉。

    易鹤野绷着身子红着眼眶,死死盯着他头顶的发旋,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除了控制住自己不往下滑之外,似乎什么也做不到了。

    被简云闲一路牵到了悬崖边缘,易鹤野死死抓着他的头发,许久才松开,他没有任何停歇,直接坐到简云闲的腿弯里,面对着面,握着他的手一起,又带着简云闲一同坠入深渊之中。

    他们几乎没有时间差,这是简云闲故意的——

    虽然两个人都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幼稚,但在易鹤野这种什么都要争个第一的家伙面前,简云闲永远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一个。

    他们沉默着拥抱在一起,也分不清是谁的汗水,只知道彼此都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透湿。

    他们谁也懒得先抬起头来,倒不是什么感情上的依赖,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人在大海中疯狂地游完长途泳后,把对方的臂膀当作岸边用来息的浮木,在一片沉沉浮浮之中勉强歇脚。

    他们都很清楚,这一份安逸和空白只是暂时的,但他们都不愿意做那个打破平衡的人。

    许久许久,易鹤野懒洋洋地抬起头来,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看见简云闲的脸,先是伸手帮他嘴角边擦了干净,又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

    一阵后知后觉的羞耻击中了他,易鹤野叹了口气,安安静静闭上了嘴。

    妈的,这还是在户外,可真有你的,易鹤野。

    看见易鹤野开始放空,率先恢复好精神的简云闲伸手帮他整理起衣服来,他们现在只字不提谁抓谁的事儿,默契地选择把旧账暂时放一放,这次就这么算了。

    他们没有狂野到脱了上衣,但这并不妨碍易鹤野的上半身一塌糊涂。

    易鹤野看着简云闲无微不至地帮他整理好被压皱了的衣角,又帮他理好袖子,最后把他七扭八歪的扣子,从下到上,一粒一粒地解开又重新扣好。

    这样的关心照顾让易鹤野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幸福感,这是李局或是其他所不能给他带来的感觉,温情中又带了一丝微妙的心动。

    简云闲一丝不苟地扣过了他的胸前,最后解开了他的领口的扣子。

    易鹤野正等着他把最后一粒扣子重新扣好,却发现他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

    一低头,发现简云闲正盯着自己左侧的锁骨看,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易鹤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锁骨上还打着两颗崭新的锁骨钉。

    或许是想到这两颗钉子背后的含义,易鹤野忽然羞耻起来,一把抢过自己的领子自己紧紧地扣了上去。

    这个动作在简云闲的眼里彻底成了做贼心虚,于是,刚刚还没落到实处的生气成了型。

    简云闲努力压制住怒火,但声音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你打了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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