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厂长提了欢迎辞,接下来裴、赖两位副厂长也跟着提了词,到了卫国这里,说了些感谢的话,一杯酒也就干尽了。
第二瓶酒开始后,三个厂长开始显露了原形,也许很长时间没有发泄他们的怨气,也许他们知道了卫国不是体制中人,只是一个老板,也许他们是真喝多了,三个人就很放恣地说出很多实情,卫国并不恼火他们对自己的不尊重,相反表现出对仨个领导的尊重,这更激发三个人倾述的欲望。
黄厂长首先开始发牢骚:卫国老板,你别小瞧我们哥仨,我们可是正八经的体制中人,我t当年可是奔着镇长的位置去的,要是五年前,我能当上镇长,这会可能就是副市长了,能天天跟着这些个工人们混在一起。这俩个哥们,老裴那是奔着乡党委书记去的,老赖当年要是整成了,早就是财政所所长了……
上个月,镇书记、镇长和一帮小所长来我这开现场会,□□我们仨人,我t的心里骂他们八辈祖宗,一群小崽子,老子当年当副镇长时,他们还都是群小办事员,现在看我们虎落平阳了,谁t的都敢欺负我们……
往事刺痛了老赖,他说:老大,别说了,都jb是过去的事了,怨谁呀,还不都怨自已。
卫国看见仨人都有点沉默,心想这不行呀,我得知道你们是什么毛变的,就张罗了一杯,表现出很强的同情心,问:当时怎么了,你们错哪了?
黄厂长说:我没错,我最后悔就是听了家里那娘们的话,当时我也想多送点,保险一点,可是那娘们就是不去她娘家给我筹措点,那年过年,我也听说涨价了,我又求那娘们,还是不去,操,这会儿,又嫌我官没了,啥也不是了,天天闹……
他伸出了手,五指张开,在卫国面前晃呀晃,悔恨不已地说:五万呀,就差了五万!我当时手头是真没有,要是有,我有人生就不会是这样的!
赖厂长接话说:我跟你情况不一样,但是性质却差不多,也算是毁在了女人手里。我那会儿别说多拿五万,十万我也不在乎,当时,我送完了,就以为是板上钉钉,领着那娘们就去了趟新马泰,女人非要去呀,我也觉得18岁黄花姑娘让咱给破了瓜,就随她个愿吧,结果年后一回来,一切都晚了,再跑关系也来不急了。
裴厂长说:我的情况跟你们还不一样……
在他们骂骂咧咧之中。卫国听明白了,五年前,县委书记上任第二年,开始大动干部,明码实价,环节干部提拔到副科5万。副科提拔到正科10万,好局的一把手要40万元,本来是公平透明的事,但是当年买官的人太多了,这一指标都涨了价,黄厂长少送了5万,只能得到这个额外增加的科级。
四年后,书记出事了,这个人做事很有原则,每天做工作日记,这可苦了黄厂长这一批干部,虽然没有撤职,但都背上或重或轻处分,意味着政治生命的终结,只能原地踏步了。
黄厂长说:那些当年和我一样的人,现在都t的当了五年的镇长、副县长、各局的一把手,原地踏步,他们也够了,我们仨这算怎么回事,厂子死了,我们还得跟着死呀……
高兴的酒喝得快,烦心的酒喝得更快,第三瓶酒开启后,卫国听到了更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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