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起哄吹了声口哨。
宋勉用手掌撑着下颌, 他看着谢灿然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眼睫浓密漆黑。
他没有听到谢灿然说什么，但是能感受到谢灿然看着他非常温柔。
“为了谁啊, 不会是糊弄我们的吧？”梁恒瞅着谢灿然问。
谢灿然笑起来：“这是另外的问题了。”
很快开始第二局了，宋勉抽了牌，他眼前略有些模糊，凝神盯了一会, 确实是个国王。
酒瓶转到了班长的方向, 一众人都摊了牌，没找到国王在哪里。
只有宋勉还没有摊牌，谢灿然凑过来小声说, “哥哥，还剩你了, 你是不是国王？”
宋勉把自己的牌拿出来, 动作有些慢, 上面赫然是一个红色的国王。
“是勉哥, 你选哪个？”
班长笑起来, “真心话。”
“不能都选真心话, 这还有什么意思。”祁乐嚷嚷一句。
宋勉也确实不知道问什么, 他和班长不怎么熟, 看着梁恒跃跃欲试的模样，把牌给了梁恒。
“还带转手的！？”
梁恒乐颠颠的接过了牌，瞅了眼对面的班长，笑的很坏。
“班长，我又不会怎么为难你。”
“你说, 班里你最喜欢哪个, oga或者beta都可以算上。”
班长有些无语, “你怎么不算上alpha。”
梁恒：“alpha也行。”
班长略微思考了一下，看向旁边的曲小天，说，“我最喜欢他。”
曲小天：“？”
梁恒觉得没意思，“咦”了一声，不知道说谁就说在桌上的，转移注意力。
班长瞅一眼宋勉的方向，宋勉还带转让牌的，这不是故意为难他。
后面几局一直安然无恙，轮到宋勉被转到，宋勉选了真心话，问的几个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喜欢什么类型的？”
宋勉：“温柔善良的。”
“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裤？”
宋勉：“黑色。”
“有没有喜欢的人。”
宋勉这回略微停顿了一下，“没有。”
三次机会用完，再抽到宋勉的时候，班长又是国王，他看了一眼牌，又看一眼对面醉酒沉敛的宋勉。
他叹了一口气，“宋勉，你也不能一直选真心话啊，我们刚刚说好了，只有三次机会。”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选一个在座的人喝交杯酒，不喝多，半杯酒完事。”
祁乐在起哄，“可以可以，这个提议好，勉哥不知道选谁的话可以选我。”
梁恒：“勉哥，我也不介意委屈自己。”
宋勉略微扬眉，唇角扬起来，他拿了两杯酒，递给一边的谢灿然。
他明显是更愿意选谢灿然，毕竟祁乐跟他不熟，梁恒又太咋呼。
“哥哥，你不能再喝了。”谢灿然小声跟他说，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宋勉额头温凉，感受到少年温热干燥的掌心，他缓慢地点点头。
“我们喝一点点，意思一下。”
宋勉把酒杯的酒倒出去许多，他把一支酒杯给了谢灿然。
谢灿然有点不好意思，跟他一起挽着胳膊，宋勉看着谢灿然泛红的脸颊，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有半杯酒，宋勉酒量差的出奇，接下来就不省人事，趴在一边没有再参与游戏。
剩下几个人玩的也挺热闹，谢灿然一边照顾宋勉，一边陪着他们玩。
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宋勉趴在桌子上，灯光落下来，露出来的一截下颌线条冷□□致。
谢灿然喊了两声，“哥哥？”
“小殿下，你一会送宋勉回去。”班长非常放心地把宋勉交给了谢灿然，朝他招招手。
“我们先回去了。”
谢灿然：“路上小心。”
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宋勉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呼吸声很浅。
“哥哥。”谢灿然轻轻地推了宋勉一下。
宋勉眉眼压着，手腕线条冷冽，谢灿然没有把人叫醒，他的目光一寸寸地落在宋勉身上，好一会没有出声。
那一声其实宋勉听见了，宋勉意识有些模糊，他眼皮子有点睁不开，正打算睁眼，突然感觉到温热的触感碰到他的脸颊。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轻的宋勉差点以为是错觉。
宋勉原本还在晕着，被谢灿然这么亲的一下，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皮子略微颤了一瞬。
“哥哥。”谢灿然轻轻推了推他。
宋勉佯装慢悠悠地转醒，他被谢灿然扶着，余光瞅见谢灿然脸上还在红着。
一看就是刚干完坏事。
“哥哥是去我那里，还是回家？”
宋勉：“回家。”
他脑子有些乱乱的，出门的时候他好像察觉到身后似乎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扭头看一眼，又什么都没有。
两人的身影在门口消失。
江夜注意到了阎池的视线，低声道：“少将看的是谢灿然身边的那个？”
“那个我认识，是星院的学生，少将对他有兴趣？”
宋勉的家里没有带人来过，哪怕是曲小天和梁恒都没有。
他在车上靠在椅背，脸颊边的触感好像还在，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那块皮肤好像都跟着烫起来。
谢灿然刚刚亲他了。
他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这件事，很快又没有精神去思索，脑袋歪着，靠着谢灿然睡过去。
“哥哥，到了，你家住在这里？”
宋勉闻言睁眼，他缓慢地点头，领着谢灿然到了家里，指纹解锁，踏入熟悉的地方，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属于他的信息素。
宋勉家里是简单的色调，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他的房间更显简洁，带着一股清冷的感觉，和他本人差不多。
灯光明亮，谢灿然给他煮了一碗醒酒汤，他脸颊和掌心都被湿毛巾擦过，不至于那么难受。
“下次他们再让喝酒，我们就不跟他们一起了。”
谢灿然轻声在他耳边说，他反应迟缓，闭着眼靠在床边，刚刚已经说了让谢灿然留下来。
在他睡过去之前，再次感受到了温热的触感，清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碰到了柔软的嘴唇。
他呆了一下，机械的大脑没能转过来。
到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脑海里隐隐记起来前一天发生的事情，靠在床边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
谢灿然亲他了。
亲了两次。
第一次是脸颊，第二次是嘴唇。
宋勉用手指撑着额头，他眉毛拧着，摸着自己心跳的位置，心跳跳的确实比平时快。
昨晚他记得谢灿然留下来了，他下床去了隔壁的客房。客房的被子被折叠的方方正正，客厅里摆放着已经做好的早餐，上面还有一张便利贴。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是谢灿然的字迹，谢灿然已经走了。
阳光透过窗帘落下来，桌上的早餐很丰富，有面皮饺有鸡蛋面，还有煮的卤汁蛋，以及糯米糍。
一连两天，宋勉都有点心不在焉，整个人相比平时更加散漫。
新一周周桥说话算话，当真把他们的座位调了。
宋勉还和曲小天是同桌，梁恒的位置从他们前面换到了他们后面。
至于谢灿然，谢灿然还和班长坐在一起，两人从最后一排调到了他们前面，就在梁恒前面的前面。
宋勉一抬头就能看到谢灿然金灿灿的后脑勺，谢灿然上课的时候不怎么听讲，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能够看到谢灿然的侧脸线条，谢灿然安静时显得相对沉静，坐姿笔直，像是童话故事书里的小王子。
偶尔谢灿然会察觉到他的目光，谢灿然感知非常敏锐，扭头瞅他一眼又转回去，眼里带着笑意。
宋勉以前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谢灿然的笑容，心神却跟着一晃，被谢灿然那张脸晃过去。
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梁恒从后面喊他。
“勉哥，去上体育课了，今天有体测，好像要去格斗室。”
宋勉应了一声，他和曲小天梁恒一起下楼。
“你这两天都心不在焉的，和小殿下吵架了？”梁恒问他。
宋勉：“没有。”
估计不说梁恒会一直问下去，宋勉笑起来，“有点事没想清楚。”
梁恒：“什么事，不如跟我们说说。”
“你不要什么事都往心里藏。”
“哥哥。”后面的谢灿然喊了他一声。
宋勉对梁恒说了一句“你们先过去”，然后就在原地等着谢灿然。
梁恒和曲小天走远了才说，“好嘛，不跟我们说，你猜宋勉会不会跟小殿下说。”
曲小天推推眼镜，慢吞吞地说，“说不定心事就是因为小殿下呢。”
“哥哥，今天体测我们会测格斗吗？”谢灿然好奇地问。
宋勉：“应该不会，格斗在期末的时候才会测，今天应该是测测常见的那些。”
“比如跑步，仰卧起坐，跳高之类的。”
谢灿然“哦”一声，扭头看他一眼说，“哥哥，我这周周六会跟朋友去聚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他猜测是秦屿他们，左右他也没有什么事，他没有立刻答应，“我再看看。”
说不定他周六要去医院。
原本这节课说是体测，结果体育老师请假了，于是他们这节课改为自由活动。
宋勉和班里几个男生打篮球去了，谢灿然没有参与，在不远处的草地坐着，在那里看着他。
那边是观众席，谢灿然和班长坐在那里，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聊着。
宋勉时不时地瞅一眼谢灿然的方向，他们休息的空隙，谢灿然会过来给他送水送毛巾。
毛巾擦在额头上，谢灿然比他稍微高一些，给他擦汗很容易。以前他没什么感觉，现在和谢灿然肢体接触倒是有些不自在。
“哥哥，你今天总是走神，”谢灿然帮他拧开了水瓶，“你上课的时候盯着我看好几次，我都发现了。”
谢灿然摸摸自己的头发，问他，“是不是我背后贴的有东西。”
宋勉闻言唇角扯了下，“没有。”
“谁说我是看你了，”宋勉从谢灿然手里接过来水，他视线略微偏移，喝完把水又给了谢灿然。
“我是在想过几天的考试。”
谢灿然：“我应该不会退步的，哥哥放心。”
“行，看看你能考多少。”宋勉笑起来。
谢灿然抱着水小声说，“哥哥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如果我这次也有进步……”
剩下的谢灿然没有说。
宋勉提到这个就忍不住头疼，场上继续开始了，他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掠过谢灿然。
他看着谢灿然抱着他喝过的那瓶水打开喝了，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谢灿然笑起来。
金色的柔软发丝扬起来，谢灿然琥珀色的眼眸显得略深。
“宋勉，你在干什么呢。”
有人喊了一句，宋勉这才回过神来，他刚刚让球过去了，说了句“不好意思”，阳光投映在操场上，他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跳的格外剧烈。
宋勉陪着他们又打一场，他们一般都是放学之后结束，有时候耽误一会也不碍事，差不多延迟十几分钟。
今天却又耽误了一会时间。
宋勉注意力不怎么集中，加上有学生在操场这边，好巧不巧，他扔出去的球砸到了路边经过要给他班同学送东西的oga。
球飞过去的那一瞬间，那个小o愣住了，然后转过脸眼睁睁地看着球过来，没有反应，被篮球砸了个结实。
两管鼻血飞下来，宋勉过去看了情况，哪知道这小o还晕血，人直接晕过去了。
“嘿，这是宋勉的新桃花？”
“你看他手里还抱着情书，不会是过来给宋勉送情书的吧。”
周围人声七嘴八舌，宋勉顾不上那么多，他直接背着人去了医务室。
走的时候没忘交代梁恒，“你去跟小殿下说一声，今天我晚点过去。”
医务室离操场不远，宋勉背着人很引人注目，他从操场这头到那头，背着人把人放到了医务室的小床上。
医务室的空气没有消毒水味道，而是很清冽的香芬味。
校医正好在医务室，听见动静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打架了？”
宋勉：“没有，篮球不小心砸着了，您看看他有没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就该醒了。”校医只看了眼，用冰棉球堵住了对方的鼻孔，没一会又把冰棉球取出来。
把血止住了。
宋勉在一边等着人醒来，他抽空看了一眼，这个同学看上去有些眼熟，估计是隔壁班的。
没花多长时间，床上的人悠悠转醒，汤然先是看了看周围，然后视线才落在宋勉身上。
“不好意思，我扔篮球的时候没有看准，抱歉。”
他这么一说，汤然明白了怎么回事，汤然摆摆手，看他一眼说，”不算什么事，我当时也蒙了，晕过去是因为我晕血。”
“是你送我过来的？”汤然问。
宋勉点点头。
汤然很有礼貌，仔细看脸颊边有点红，向宋勉道了谢。
“谢谢。”
宋勉有些乐了，明明道歉的应该是他，怎么还跟他道起谢来了呢。
“哦，我忘了把这个给你。”汤然把信封给他了，“这是我同学让我交给你的。”
“我打赌输了，今天知道你们班的体育课，所以特意过来的。”
宋勉和汤然一前一后的出去，医药费是宋勉付的，宋勉平常不收情书的，今天却不太好拒绝了。
“你就收着吧，不然我这一下不是白挨了。”汤然半开玩笑的说。
“何况也是他们写着玩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随便看看就行。”
宋勉于是收了，出去的时候看到一角蓝白校服，谢灿然在不远处还在等他。
“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了。”汤然瞅了一眼谢灿然的方向，识趣地离开了。
“哥哥，他没事吧？”谢灿然问一句，瞅一眼他怀里的粉色信封，“这是什么？”
宋勉把方才汤然跟他说的转述了一遍。
“给哥哥的情书，哥哥认识他？”谢灿然问。
宋勉摇摇头，“看着眼熟而已。”
实际上宋勉在学校里挺出名的，大多数人都认识他，他本来就有点脸盲，记不得人也很正常。
“哥哥不打开看看？”谢灿然还拿着之前他喝过的那瓶水。
宋勉没有什么看情书的心思，谢灿然瞅着他小声说，“那哥哥能不能让我看看。”
他把信封递了过去，谢灿然在旁边拆开，里面是精美的一张信纸。
“dear宋勉同学，我关注你很长时间了，写这封信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谢灿然嗓音很好听，读情书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冷淡，眉眼垂着，把情书的一角捏折了。
信从谢灿然嘴巴里念出来，谢灿然很快念完了，说，“哥哥觉得写的怎么样。”
宋勉都没怎么听，他随口道，“还行。”
谢灿然“哦”一声。
“哥哥这封情书还要还回去吗？”
宋勉摇摇头，“不还回去了。”
“那哥哥能不能放我这里。”谢灿然说。
只是一封情书而已，宋勉说“可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谢灿然把情书扔进了转角处的垃圾桶。
宋勉：“……”
在他印象里，谢灿然一直有礼貌又懂事，这种轻视别人心意的做法还是第一次。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谢灿然也在瞅他，漂亮的眼珠子映着他，小声地说。
“哥哥会不高兴吗。”
宋勉：“……”
只要谢灿然试探地问他，他心软会立刻投降，视线在垃圾桶里略微停顿，然后很快收回视线。
“不会。”
“哥哥你真好。”
谢灿然方才还在紧张，很快释然了，这边人少，谢灿然直接将他抱住了。
金色的脑袋在他脖颈处蹭着，宋勉以前会顺着揉两把谢灿然的脑壳。如今他浑身僵硬，谢灿然身上的信息素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他周围。
将他整个包裹进去，他感觉有些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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