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荀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只是既然出现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在罚了丫鬟后,他直接带着饿肚子的梁芳菲出门去了,与其现在煮,还不如买现成的。

    对于她现在的处境,荀仲似乎感到了些许恼怒,扯住她胳膊就疾步走,根本没发现身后的梁芳菲一手挡着脸走地踉踉跄跄。

    好不容易等他停下来,她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糯糯问道:“荀公子,奴家如今依然是倚翠楼的姑娘,你这样带奴家出门…没关系吗?”

    “无事,”荀仲左右看了眼,把她拉到一旁的酒楼桌边坐下,“我让余飞尘放了话,你以嫌疑人的身份候在我身旁,直至凶手查清为止。”而等案子查清楚了,他也有余力专心对付自己的老爹了。

    梁芳菲抬眸看了他一眼,微红着脸垂下头,看上去极乖巧。

    “吃甚?”

    “荀公子决定便好,奴家不挑。”

    这次没有蓝框帮助,荀仲想了想,给她点了个咸粥。嗜甜的梁芳菲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乖乖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粥。明媚的初阳,喧哗的街道,荀仲坐在身旁安静地饮茶等待,此时此刻竟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可偏偏有人不识相。

    倚翠楼成为妓院,最高兴的莫过于一些自持身份的纨绔子弟。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去了倚翠楼,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芳菲姑娘并不在楼里,没成想失望而走,竟在酒楼碰上了!

    “芳菲姑娘,这可真是巧了~”

    梁芳菲一顿,抬头瞧见那熟悉的几个面孔,刚要起身,却被荀仲率先摁住了肩膀:“喝粥。”

    她左右看看,哦了一声,竟还真把这群纨绔子弟给无视了,只是不知为何,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点无辜。

    一行数人见荀仲不让她行礼,自己也无礼到胆敢无视自己,火气就这么上来了:“别给脸不要脸!荀仲,芳菲姑娘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识相的就把芳菲姑娘放回倚翠楼!”

    荀仲顿时皱起眉,他实在是不喜欢“不是他一人”这种话。嘭地一声将茶杯放下,他不耐烦道:“你们带不走她。”

    “嘿——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霸占着芳菲姑娘!”

    他刚要开口,梁芳菲突然松了勺子,任由勺子敲在碗壁上砸出一声轻响,却也打断了他们的对峙。只见她捏着袖子轻拭眼角,娇声娇气道:“嘤嘤嘤~你们还真带不走奴家,奴家如今…如今已成了命案的嫌疑人,若离了这位荀公子,怕不是要直接关进牢里去~”

    荀仲:“……”

    领头的张公子扇子啪地一声打开,假模假样的一脸担忧:“哎哟我可怜的美人,这怎的忽然就成了疑犯了呢?”

    “嘤嘤嘤~妈妈忽然被杀,奴家是楼里唯一有机会的,且妈妈身上还有奴家的玉簪,奴家…奴家——嘤嘤嘤~真是水洗都不清了~”

    “可你如此娇弱、惹人怜爱,怎么可能杀人!”

    “奴家也是这么说的,可、可余大人说凡事要将证据~”

    “那证据……”

    “嘤嘤嘤~没有,奴家拿不出任何凭证~余大人还说了,一日找不出奴家是清白的证据,就一日不得离了荀公子~除非、除非……”

    “除非甚?”

    “除非找到凶手。”

    “善哉!”张公子持扇一拍掌心,自信傲然地喊道,“这事儿交在我等身上!”

    梁芳菲抬起泪汪汪的眼,好奇望过去:“张公子?”

    “莫怕,本公子门路颇多,保证很快就能证明你清白!”

    闻言,梁芳菲惊喜地站起屈膝、行了一礼:“奴家多谢各位公子!那奴家就在这等待各位的好消息了!”

    没听出这是个逐客令,张公子脑子一懵,就顺着她的话下去了:“好!我等这就去!”

    一行数人轰轰烈烈而来,又轰轰烈烈而去。梁芳菲擦干了根本没多少泪水的眼角,惬意地拾起勺子继续喝粥。身旁,荀仲看她的眼神极为复杂,心里甚至有些堵:“为何撒谎。”

    梁芳菲一顿,抬起头满脸无辜:“奴家何处撒了谎?”

    “提议你为嫌疑人,不过是为了保你。而你却利用这点,添油加醋,让他们渗入其中。”

    原来是说这个……梁芳菲笑道:“奴家时刻跟着公子你,张公子等人必定不会罢休,与其纠缠,还不如利用,让他们帮忙查线索也是件好事呀。”

    荀仲眉头皱地更紧了:“你本可说实话。”

    “实话?”

    “你是我的人。”

    梁芳菲脸上一红,偷笑:“奴家确实是公子的人,可多事之秋,能瞒一时也是个好的。”

    可他已经不听她的花言巧语,无情地点破道:“你不信我能护你周全。”

    空气瞬间滞涩。

    她是不信的,原本只信七分,可当她见识过山庄其他人的态度后,就只剩下三分了。

    然而表面上,她只是浅浅一笑,目光诚恳道:“自是信你的,只是…奴家胆小。”

    她永远…都不敢惹他不高兴。

    荀仲查案的时候,果然把梁芳菲带到了身边,光明正大的那种。昨日余飞尘又查了一下孙修德,发现这人还真是个人渣,他父母亲对他极为宠爱,为了养家,也为了养这个败家的儿,孙父哪怕身体不好也坚持上班挖矿,一去就是好几天。

    根据目击者所说,孙父出事之前,时常在人前落泪。

    说到这,余飞尘深深一叹:“大家都说,他的病愈发严重,不是浑身瘙痒就是干呕,有时还会晕过去。若不是矿洞坍塌,他也活不了多久。这是在担心自己死后,儿子没个依托啊~”

    他在这万分感慨,荀仲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身上。在他说起孙父的症状时,梁芳菲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现在更是呆愣住了。

    荀仲:“可是想起了甚?”

    梁芳菲轻抿了一口茶压压惊,苦笑:“二位可还记得,奴家曾提起的竺公子?”

    余飞尘:“啊…早死了,他怎么了?”

    “竺公子乃傅世子幕僚,其人温和有礼,陌上如玉。可惜体弱,他来倚翠楼时,奴家便发现他神色忧虑,时不时眼睛发红抹泪。”

    听到这,余飞尘尴尬地看了面无表情的荀仲一眼,随即刻意重咳几声,只想提醒芳菲姑娘现在是在说案件,莫在自己中意之人面前说别的男子有多好行吗!

    梁芳菲果然住了嘴,荀仲却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继续。”

    于是她就继续了。

    “他终日郁郁,疲惫不堪,时而咳嗽至干呕,时而隔衣瘙痒,症状与孙父极为相似。初始,奴家也以为他是病重,亦曾劝他莫把银子花在奴家身上,不如先去把病看了,可当时他说——”

    用青铜做盛器,长期服用会中毒。

    他是中毒了,治不好,也没机会救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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