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三章陌玉公子-人间芳菲四月天,桃红柳绿醉春烟 ,踏青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陌玉公子-人间芳菲四月天,桃红柳绿醉春烟 ,踏青-人间芳菲-笔趣阁
人间芳菲
作者:叶寻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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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很冷,但这位竺公子似乎比谁都更怕冷。他每回出现,都穿着厚实的衣裳、披着厚厚的披风。披风的毛领蓬松,长长的绒毛扫在他苍白的脸上,让人分不清是绒毛白些,还是他的脸色更白些。
月字阁偏外层,一打开窗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无边海域,行船嗖嗖,鸟鸣风呼,人群汹涌之间仿佛能听见那笑声、那激情澎湃的吆喝声,端看便知是一副太平盛世的美景。
乍听到她劝他去养病,他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用手帕挡唇,轻咳几声,好脾气地笑道:“每回前来,姑娘都熄灭熏香,原来是怕在下咳嗽吗?”
她蹙着眉,眉宇间全是担忧:“每见一次,公子的身子便坏一分,公子即不图奴家,亦不图享乐,为何要坚持来此呢?”
他淡淡一笑,虚弱而苍凉:“可惜唯独在姑娘这,才能图得一丝安稳呐。”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听出他话语背后的危机重重,为免自己听到不该听的,便住了嘴,转而给他泡了一杯花茶。加了蜜的花茶极为润喉,他喝完后果然好多了,神色也带了几分慵懒。
孤单端坐窗后的陌玉公子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捧着茶杯,拇指时不时在杯沿上磨蹭。
“姑娘可知,为何古人弃青铜而不用,改做陶瓷?”
她不懂这些,只是小小声地胡乱猜了一个:“因陶瓷华美?”
他笑了声,摇摇头,道:
“因用青铜做盛器,长期服用会导致中毒。”
那时候,她并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现在这么一回想,才发现或许那位身陷囚笼的陌玉公子是在提醒她——
傅世子在制作与金属有关的东西,且…地方就在附近。
她跟那位竺公子形如陌生人,相处却像极了多年的老朋友。他来找她,是为了贪图一时的宁静,她便也安安静静地把自己当摆设,发个呆、泡个茶、编只舞,从不打扰。
他们见面了那么多次,唯独就那次他们聊了天,也是这么多次以来,说话最多的一回。
再后来,竺公子病情愈发严重,没等来春天便病逝在床榻之上。之后矿洞坍塌、跟矿洞有关的人出现在她面前、亲王重伤、为了调查刺客而来到她面前的余捕头和荀公子。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会把这句话留在她这,因为只有她才能不被戒备地,把这句提醒传到该传的人耳里。
以这个为目标来调查,余飞尘和荀公子一下子就有了明确的方向,而之前梁芳菲说的话也起到了关键作用。张公子一行人不会查案,但他们懂得投机取巧,比如顺着余飞尘的方向帮忙。
余飞尘从大夫那儿艰难地找到了几个拥有同样症状的人,可惜不是死在矿洞坍塌之中,就是被立即灭口。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小厮把一叠纸放在了他面前,上书全是最近拥有同症状的人,死的活的全记录在册。更绝的是,小厮身后的马车上,还绑了几个不同年龄的人,全是重金属中毒者。
余飞尘:“……我草他娘的。”
傅世子防得他死死的,但估计根本没预料到这群纨绔子弟行动起来出乎预料的猛。
被捉来的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平民百姓,在余飞尘的威逼利诱下,终于承认了自己在锻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若问及位置,他却说不出来,因为每次去,他们都是集中在一间屋子里,然后被绑住眼睛领去的,回来同样。
正当余飞尘一筹莫展的时候,挽着双臂靠墙而战的荀仲发现面前又出现了选项——
一筹莫展的时候你选择:
【继续威逼】
【向芳菲姑娘求救】
向她求救?她能做什么?
荀仲皱起眉,默不作声地盯着第二个选项变红,然后…大门被敲响,本该留在客栈的梁芳菲一脸懵地出现在余飞尘屋子门前,看到他们打开门时,还好奇地左观右望。
“有事?”
梁芳菲抬头看看天色,有些不自在地挠挠自己的脸:“这…奴家瞧着天色不早了,便来问问你何时回去……?”说到最后都变成疑惑的语调了。
她身后跟着的是江老,显然是不放心她独自出门,若是出了事没办法向荀仲交代,因此也跟来了。
余飞尘从房门后探出头,满脸烦躁道:“唉~他还不可回去,线索又卡住了,暂时套不出话来。”
闻言,梁芳菲下意识就问了句:“可需帮忙?”
“好呀!”
“不需要。”
相反的答案、相反的语气。荀仲没回头看沮丧的余飞尘,垂首直盯着梁芳菲失落的神色,语气淡漠地解释道:“你帮不上忙。”
他的语气过于果断,完全不给商量的余地。梁芳菲缩了缩脖子,习惯性打算放弃,可余光瞥到江老的身影时,她又觉得不甘心。如果就此放弃,那原本就不喜她的山庄中人会怎么看待她?
只怕一个两个,全都把她当成只懂得依附男人的娇花,之前在客栈发飙的形象瞬间化为乌有。
她不甘心这样。
“说不准呢……”她糯糯道,“让奴家试一试嘛。”
余飞尘赶紧帮腔:“对啊,就让芳菲姑娘试试啊!反正也无甚损失的。”他就不明白了,明明芳菲姑娘帮了他们这么多回,为何他这兄弟还把她当成一般的柔弱女子。
根本不想让她搅合进来的荀仲不耐烦地皱着眉,一甩袖子就转身进屋。梁芳菲有点拿不定主意,见余飞尘高高兴兴地朝自己招手,这才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她虽然在泉州长大,可见的都是有钱人,因此并不认识眼前的大叔。不知道余飞尘之前对他做过什么,哪怕见到美女,大叔依旧哆哆嗦嗦地努力把自己往墙角上塞。
“你、你要干什么!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了!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莫再问了!”
她提起长长的裙摆走过去蹲下,尽可能地与大叔平视:“叔莫怕,奴家只懂跳舞,不懂打架,奴家只是想问您几个问题,问完了,叔就可以回家啦。”
她的嗓音原本就带着一股江南风味,软软糯糯,在刻意放轻语调的前提下,更显地像猫叫。她笑地很温和,像极了春风细雨,却又全然无害。大叔不知不觉中竟真的平静了许多:“姑、姑娘要问甚?”
之前余飞尘已经跟她说了一些,她便顺着这个继续了:“叔,余大人说您们是在一屋子聚集的,那可是郊外南部的废宅?头尾半折两屋,正屋以瓦盖起,侧屋以茅草做顶。”
“是、是的,姑娘如何得知?”
“不过胡乱猜测,”她笑了笑,神色不变,“那叔可还记得,出门后走的是石路、泥路亦或是草地?”
不同材质铺垫成的地面踩起来声音都不同,被剥夺了视线,听力就更容易集中。他想了想,迟疑道:“初始、初始是泥路,可后来就变成了石路,走了…走了好长一段路,又成了泥路。”
“那叔可还记得,走泥路时,周围可有何声响?鸟鸣?风吹?水声?亦或是…能听到人的声响否?”
“没、没有,都没有!大家都不敢吭声!”
“叔可有听到火星噗噗?”
“有、有的,一路都有。”
“叔是否觉得,大家的步伐略显整齐?”
“不、不是很齐,不、不过也没有多乱。”
“那叔,当时的温度,是热是冷?”
“冷!一开始可冷了!不过很快、很快就热起来了。”
“走上石路时,能否感觉到是向上走,还是向下走?”
“没有,感觉…一直很平。”
“最初的泥路,可远?”
“不、不知道,感觉…也没多远。”
“锻金之地,是在石壁内,亦或是在外?”
“在、在里面的。”
“谢谢叔~”
梁芳菲柔和一笑,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裙摆,终于转头看向了荀仲和余飞尘,道:“可余大人注意一下那废屋周围的山洞,锻金场也许就在山洞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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