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每当在床帏榻间时才总与寻常不太一样,他那不算解释的解释不知算得什么。陈卿卿原有的一点气性也被他给折腾没了。

    只好在她没有在他身上闻到另一个女人的味道,否则才不肯与他做那等事。

    不过这灵若姑娘,比起其他妾室倒真是乖巧安分。见她时恭顺有礼,也从没生什么事端。

    只是几次,陈卿卿都曾在书房遇见她。

    夜来起风。

    陈卿卿绕去书房寻傅大人,与他商量事情。

    明日楚王殿下生辰,殿下素来低调行事,不爱张扬。生辰也过的平淡,并无大肆操办。但礼总归是要免不得,要送的。

    只不过要送什么,需得好好考虑。不能送的太华丽奢侈,也不能太单调不起眼。何况太子门下臣子前去,总是事事要谨慎。陈卿卿以往极少参加这些场合,一点经验也没有。怕做错事,也怕说错话,给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书房门是关着的。

    陈卿卿走到门外敲了敲,推门进去。

    未见傅大人,却是见灵若姑娘站在书桌前。

    “夫人。”

    她微微施礼。

    陈卿卿看看她,扫了眼书桌,“灵若姑娘怎会在此?”

    她低着头回答,“妾在此等候大人。”

    “在这里等。”陈卿卿走过去,站在桌前,看了看她所在的地方,一些公文折子整齐地摆放着。她随口问,“是大人的意思?”

    灵若轻点头,“是。”

    陈卿卿道,“晚上既是要歇息的,怎么让灵若姑娘在书房等?”

    灵若顿了顿恭顺地回话,“大人夜间还要处理些事物,妾便服侍大人。”

    陈卿卿淡笑了笑,低眉垂眸,素手玉指抚过桌上的书本,“想来是大人喜欢让你红袖添香,我便从来没有过。”

    “不是妾”灵若磕磕绊绊,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刀剑相交之声。

    光影绰绰。

    灵若抬起头往外看,声音变得有些紧张,“夫人,这是怎么了”

    陈卿卿蹙了蹙眉,她回眸听了一会儿,还未及反应,门外便直直飞来一柄短刀,冷光乍现。

    她心下骤然紧了一瞬,抬手推开灵若,短刀自两个人之间飞过,钉在了一边屏风的花梨木外框上。

    院子里有人扬声喊刺客。

    这里不安全。

    陈卿卿连忙过去将跌倒在地上的灵若拉起来,“快走。”

    庭院的风已经携着血腥味,陈卿卿带着她从回廊往后院跑。

    来者只三四人,但都身手不凡。

    灯火被暗流剑锋划过,明明暗暗。有刺客脱身朝回廊持剑而来,混乱之间,陈卿卿和灵若分开。

    回廊的灯盏被熄灭。陈卿卿只察觉有人撞了她一下,而后感到背后一阵不轻不重的力道,轻而易举将她退了出去。

    陈卿卿绊到台阶,险些摔跤之际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带了过去,紧接着颈上冰冷。

    是刀锋寒光。

    也是这时分,她听见灵若受到惊吓的声音,“大人!”

    陈卿卿呼吸轻窒,心也跟着一沉。

    “傅大人!”

    身后挟持她的刺客嗓音浑厚,扬声开口。

    庭院中相杀的冷意随之暂时地压抑静止下来,北风和北春停在几步之外,无丝毫松懈,握剑的手随时保持着进攻的状态。

    北风目光专注冰冷,一刻不移地盯着那把抵在陈卿卿颈上的短刀。这几个人武功不在他和北春之下,却是难得。

    月色朦胧,远处的灯火一半阑珊。傅景策的身影拢在暗影中,灵若在他身后扶着他的手臂。

    陈卿卿看见他的手受伤了。左手手臂的衣袖上一道破开的口子,血迹渗透。

    “做个交易。”身后的人再次道,“夫人的命,换玲珑楼坊一条暗桩线,可算公平?”

    才刚有眉目之事,便已经传到谁耳朵里了。

    消息倒是敏锐。

    傅景策冷淡地勾唇,“公平?何为公平。”

    “怎么,莫不是次辅夫人的命。还抵不上一个美妾。”陈卿卿感到身后之人压在她肩上的手更用力,冷刃离她一侧跳动的颈脉也更近了一些。

    陈卿卿闭了闭眼睛,浑身发冷。身子一动未敢动。她不想害怕,可如何能不怕。太傅大人的千金小姐,何曾历过这样的事。

    她看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背着光,看不清神色目光。只不算皎洁的月色半披在他身上。陈卿卿一边觉得自己没用,一边也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她也才自己发现十分依赖他,看着他的身影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泛热。

    “你拿女人威胁我?”傅景策嗓音平淡冷静,几乎是随着他话落的同时,不知何时在他手上的匕首便在他挥袖间朝着那刺客的方向径直刺去。

    几息之间,陈卿卿眼看着那把尖刀朝她飞过来,心跳也似停了一瞬。

    她用力攥着衣袖,下意识地紧闭上眼睛。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她只听一声疼痛的闷声,随之感受到颈上一刹那的轻微凉意,伴随着清晰的刺疼。

    血腥味蔓延,那刺客持刀挟持她的手被刺伤,也在这瞬息间,北风上前缠住了那人。

    对面的人占不到便宜,也因此落了下风。并不多恋,顷刻便折身撤退。

    庭院安静下来,傅景策唤人前来听禀吩咐,收拾残局。

    陈卿卿站在原地,后知后觉才有些无力地欲要跌倒。她勉强撑着自己,深深呼吸压下那阵脆弱感。

    她垂眸望着铺着青白月色的地面,抬手碰了碰侧颈,她碰到伤口,左侧的颈上又出现方才那阵刺疼。陈卿卿轻吸了口气,察觉指腹有些热意。她放下手,看见一抹血色。

    陈卿卿愣了愣,想到刚才傅景策的伤。她定下神,朝他跑过去。

    “大人。”

    陈卿卿到他近前看到他的手臂,那道伤口处的衣袖已经完全被血色浸染,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

    陈卿卿蹙着眉,眼睫轻颤了颤。她扶着他的手抬眸看他,“快让人去唤大夫。”

    傅景策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无碍。”

    他看向她,目光撞进那双蕴着层泪雾,满是心疼的眸子,微微失神。她眼底映着月色,更衬的清美明亮。

    傅景策视线扫到她颈上一道锋利的刀伤,拧眉正要说什么,则听灵若着急开口道,“我会包扎。大人,您的伤口要赶紧处理才行。”

    陈卿卿看了看他的伤,“不用找大夫吗。”

    灵若道,“府上应该都有药,先处理了再唤大夫也好。否则时间长了就不好了。”

    傅景策道,“让灵若帮我处理就好,小伤而已。”

    陈卿卿点头,“那赶紧去。”

    回到书房,傅景策坐在一旁,任灵若给他处理伤口。挽起衣袖之后,她认真清理了伤处,再找出药箱,上了些药。

    陈卿卿还是让人找了大夫来。

    大夫说灵若姑娘处理的很好,再开了些药之后,便告诉灵若可以将大人伤口包扎好。

    送走了大夫,陈卿卿回去时停了停,站在门外看着灵若跪在傅大人身边,轻吹着他的伤口,一圈一圈缠好白纱布。

    陈卿卿看了一会儿,转身沿着回廊走回房去。

    傅景策坐在卧榻上,掀目望着门外。地上灯火层影交叠,已然不见了那道倩影。

    天边的月亮完全被云层遮罩住。

    陈卿卿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发呆。

    荔枝在外头找了半天,这会儿终于见到她,连忙跑进来。

    “小姐!”

    她扑过来蹲在她身边,“小姐你吓死我了,听说刚才有刺客,小姐你”

    荔枝视线一转,看见她脖子上一道醒目的血痕,失措地啊了声,“小姐你受伤了?!”

    她连忙站起身去翻找药箱,“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呢?”

    荔枝拎着药箱过来,眉头紧紧锁着,一边乱找着一边心急,“哎呀是哪瓶药呀!”

    她好不容易找到金疮药,再去净了毛巾过来,“该死的刺客,谁这么大胆!小姐你怎么会受伤了呢,怎么会伤到你了?”

    荔枝坐到她身边,轻轻给她清理伤口,一边吹了吹。她仔细地避开伤处清理好,再拿药过来敷上。

    陈卿卿安静地坐在那儿任她处理,始终低垂着眼帘望着地面,也没喊疼。荔枝上着药,看着这道伤口忍不住连连抱怨,“有刺客,大人怎么不保护好小姐呢?居然受伤了,疼不疼啊小姐?这姑爷真是”

    荔枝说着说着,才发现陈卿卿不太对劲。抬眼一看,才看见她在掉眼泪。一点声音也没有地在哭。

    荔枝以为是自己弄疼她了,连忙吹了吹她的伤口,皱着眉头自责,“哎呀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是不是。都是我笨手笨脚的。”

    好在已经上完了药,荔枝扔下药瓶,附在她颈侧轻轻吹,一边不忘安慰她,“不疼不疼,吹吹就不疼了。”

    可荔枝越安慰陈卿卿就哭的越厉害,她无声无息的掉了眼泪之后,变成轻轻饮泣。荔枝连忙搂过她轻拍着背,看自家小姐这么难过也不由得委屈起来,“不哭了不哭了小姐,过一会儿就不疼了,上了药就不疼了。”

    陈卿卿靠在她怀里小声地忍着低泣。

    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哭,就是难过。

    不是伤口疼,她不知道是哪里疼。就是心口闷闷地,全身都疼。

    她好笨,药也不会上,伤也不会处理。什么都不会,就是个百无一用的千金小姐。

    他是喜欢灵若这样的姑娘吗,如果是真的,那该怎么办。他今晚是不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他身手分明很好的。

    陈卿卿胡思乱想着,埋在荔枝怀里独自掉眼泪。

    小姐素来都很少哭,荔枝见了更是无措。只能心疼地抱着她一下一下安扶着。

    荔枝暗自负气地想着,他们家姑爷一点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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