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桐一直平静的眼帘开始轻微扫动, 他感觉到自己的睫毛一直抖着碰到沈潮的掌心, 旦对方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手掌还是稳稳的。可之前让他无比心安的黑暗现在却变成了不安的源头。 贺秋桐深吸一口气,猛然挣开了沈潮的怀抱, 眼睛眨了好几下才适应了外面的灯光。 沈潮为了刚刚抱他,现在正半跪在床上, 被子微微陷下去一点。 被他推开,沈潮的表情也没怎么变, 只是眼神里多了一抹担忧。 但贺秋桐的表情并不能做到像沈潮一样平静。
被对方明明轻轻的眼神扫过, 却像是在他不安又残破的心房中掀起了一阵大风暴, 繁杂而落满灰尘的尘封的记忆被重新翻出,搅和得他的内心越发平静不下来。他不敢抬头,更不敢直视沈潮的眼睛。在这一瞬间,他是自卑的。自卑于自己满是丑陋伤疤的过去, 自卑于自己不完美的一切。
了多久, 贺秋桐在余光里看见沈潮直起身体,接着, 膝盖离开了被子,脚步声逐渐远离床边。他匆匆抬眼,眼前却随着‘啪’ 的一声再次陷入黑暗。 是沈潮关了头顶的吊灯, 整个房间都陷入沉寂与黑暗。 但这次的黑暗并不纯粹, 窗户外是繁华的霓虹灯, 光线顺着阳台落了一点在房里。趁着这点光线他能看清站在床对面的 沈潮的轮廓,但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绝对的寂静里贺秋桐紧张得咽口水的声音被突显,沈潮耳尖听见了, 嘴角溢出一声轻笑。
“那我们换个问题吧,你梦到了什么” 沈潮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小钩子。 贺秋桐看着沈潮向自己走来, 一步一步在踏他的心上。呼吸一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自己声音微弱道:
"蛇他惊讶于自己再次提起蛇的时候心里却没有在梦里那种惶惶的心情了。 沈潮就在身边, 在他心里沈潮永远是安心的代名词。 与蛇一起被想起的是沈潮满眼担 忧的神情还有他宽阔的背膀,还有 沈潮的薄唇贴在伤口上的触感。
“想抽支烟吗,小朋友。” 沈潮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高了音量 沈潮居然把了, 好久没见的淡蓝色烟草包装盒被摆在了他的眼前。他不知道,沈潮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家, 心里的担忧难以压抑才翻了之前没收的烟出来抽了几根。沈潮把情绪掩饰得很好, 几乎每次见面都表现得沉稳冷静, 这是他心理咨询师的‘职业病’ 了一一不能让客人受到你的负面情绪的感染。样,贺秋桐一点也 没看出沈潮的焦虑,他的沈教授还是那个可 以包容万物的冷静模样。贺秋桐盯着熟悉的儿, 点了点头,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之前梦魇的时候流了一身汗, 现在骤然接触外面的空调,凉飕飕的, 皮肤上生理性的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抽了,但肌肉记忆还在。 贺秋桐熟练地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里, 盘腿直接坐在了床边的地上,这里是一块儿被外面霓虹灯光照到的地面。
‘啪嗒’一声轻响, 一簇火焰在两人之间被放出来。 贺秋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潮越来越近的脸, 火光跳跃在沈潮的瞳孔里, 有摄人心魄的魔力。沈潮弯腰凑近帮他把烟点上了, 拿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顺势又在他身边坐下。 贺秋桐感受到逐渐靠近的体温, 下意识地把原本靠在床边的后背挺直了一点。 是被老师巡查时装模作样的学生。但这位学生有些不一样 他喜欢这位巡查他的老师。 贺秋桐沉寂的心跳开始苏醒,一下一下的 扑通’声骚不断扰着他的耳膜。 房间 里这唯一一块接收外来光亮的地方被两人占据了 趁着这光他看清了沈潮。沈潮曲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坐在地板上, 身体微微后仰着靠在床边, 明明只是坐在地板上而已, 对方表现出的姿态却还是如此优雅。仿佛坐的根本不是什么地板, 而是高级晚宴的皮质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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