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史长生一直都是被误会的?”
“没想到堂堂剑宗传人竟是这样的人。”
大厅的言论一下子便颠倒了过来,左家的角色也跟着颠倒了过来,本是去讨伐的,此刻却成了被口诛笔伐的对象。
玉佩是真的,这一点,左皈云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
“这玉佩是英儿的不假,但是他早先遗失的,他也一直在寻,李公子又怎能确定,这玉佩就丢在徐姑娘的房间?”左皈云仍是不死心。
李百将染了血的帕子悄悄收了起来,他已经不想再说话。
“我来告诉你。”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大厅里低声的议论,几乎所有人都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来人头戴斗笠,步履生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凌厉之气,径直走到李百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接着便摘了头上的斗笠,随手扔在了桌上。
一时间,大厅里的人神色各异。
看到狄小鸾,李盛昱皱眉,厉诚的神色更是无比复杂,褚鹤子面露惊异,左皈云似是咬了咬牙,眼中更多了一丝杀机。
李百则抽了一口气,甚至有些生气。
他终于知道了那天厉诚到底瞒了他什么。
大厅里有几个人甚至突然站了起来,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喊道:“岳青衫!”
“就是他,是岳青衫!”
“因为左公子想要杀的人,一个都没死”,狄小鸾道:“杀史长生的任务地府派给了鬼僧一梦,怎知一梦叛逃,史长生被藏到了敦济学堂,左公子碰到了本该死却还活着的史长生,便无论如何也要痛下杀手,可他未曾想,我曾在敦济学堂与史长生有过一面之缘,于是那日在仙宾居我拦下他,他未能杀了史长生,便当即认为史长生已将他的丑事透露给了我。”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左公子便要连我一同杀了。”狄小鸾接着道:“于是便托人以告知史长生下落的名义约我在周桥见面,哪知他的门客顾廷却设下埋伏,许是他运气不好,也许是我命不该绝,顾廷第二日便被石千户给抓了,而左公子又担心顾廷抗不过酷刑牵连自己,便以探视的名义,去见顾廷,而后将顾廷毒杀,这就是诸位后来听说的所谓的‘畏罪自杀’。”
“您说对么,石大人?”狄小鸾转头对一人说道。
“对。”石玉舟不知是何时出现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接着他对身边人道:“你自己说。”
那人本来是一直垂着头的,石玉舟话了,他微微抬起了头:“我自诩对左公子一片忠心,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跟在他身边能有一席之地,为他排忧解难,哪知左公子竟是如此薄情之人。”
因为救得及时,顾廷侥幸捡回了一条命,而后便被石玉舟暗中藏了起来。
周桥之约非是左英发出的,不过此时左英已死,死无对证,故事真真假假本就难以分辨,有时候人并不在乎真相本身,而只在意事情最终导向的结果。
左皈云整个人已经呆住了,他不曾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
本是来打脸的,此刻却被打了脸。
这正是狄小鸾想要看到的结果。
此时大厅内已是一片唏嘘,已经无人再关心左英是怎么死的,人们的议论已经变成了“此人确实该死”。
“这岳青衫不是那被悬赏之人么?”
“是他。”
“他怎么敢贸然现身
,就不怕……”
“如何能不怕,这世上哪有人不怕死的”,狄小鸾回应道:“所以在下也有件事想要问问两位宗主。”
“清风台与左府同出齐州,而齐州巡抚引硝石一事而被彻查,这背后的原因在下自不必多言。而在下便是在暗查此事时,发现了史长生还活着,也就是自那时起,在下便被人给盯上了”,狄小鸾接着道:“褚宗主,先是贵宗的秋子松要在城郊的密林杀了在下,正巧遇上李公子回城,施手相助,使得在下得以脱身。可在下不敢奢望能交上李公子这个朋友,但为表谢意,便在第二日请李公子在此吃酒。左宗主,接着在下便碰上了左公子追杀史长生。再后来便是那秘密悬赏,在下竟不知道,两宗如此瞧得起我岳青衫,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除我后快!”
李百一听便明白,狄小鸾是故意将这些事都往自己身上引,甚至将秘密悬赏之事也都推到了俩家身上,她是想要为李家洗脱干系。
左皈云冷哼一声,不再解释,悻悻地带人离开了仙宾居。
“岳少侠何出此言”,褚鹤子脸上写满了无辜:“我宗弟子素来在宗门习武清修,怎会同阁下扯上恩怨,欲杀之而后快?”
狄小鸾轻笑:“褚宗主当真不知?”
“孤雀城有一处学堂,平日为官家子弟上学用,其实是一处秘密作坊,用来制作硝石,而齐州巡抚私库的硝石正来自此处。为调查此事,在下以提供制作配方为由潜伏在此学堂,也正是在此处发现了史长生,褚宗主可知,这学堂是由谁主持经营么?”
狄小鸾顿了顿接着道:“正是贵宗弟子,秋子松。而这半年来江湖中离奇失踪的宗门子弟,未在别处,都被关押在学堂内做苦力。硝石的运送与来往账目,已由石大人承上了北镇抚司,褚宗主如若不信,自可前去求证。”
“褚宗主,私制硝石,是何居心?”狄小鸾盯着褚鹤子,意味深长地发问。
“褚宗主素来慧眼如炬,可莫要被眼皮子底下的人给蒙了双眼。”石玉舟突然开口:“此事可轻可重,但也请褚宗主仔细掂量,官家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褚鹤子微微皱眉,似在思索着什么,脸上的清高却不减分毫:“石大人提醒得是,在下于宗门闭关多时,宗门事务多交于门内弟子打理,近日才出关,不曾想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日自当整顿宗门,查问清楚。”
狄小鸾心中冷笑:倒真是会为自己开脱。
“在下仍有一事不明。”这话,是褚鹤子对李盛昱说的。
“我宗此行前来冀州,非是无缘无故,门内弟子秋子松身死,周志旌也不明不白地遭人毒手,成了废躯,将他独自留在宗门,实属放心不下,此次便携与同行,可就在这途中却被人劫走。”褚鹤子盯着李盛昱道:“在下听闻,将之劫去的,似乎正是贵府。李大侠,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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