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笃定?”吴莹莹望着徐蕊的眼里含着暧昧。
“他是医生。”知道吴莹莹在想什么,生怕她误会,徐蕊急忙补了一句。
“喔医生啊。”那语气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但筷子却早已趁她不注意,突破了徐蕊的层层防守伸到汤锅里,捞出那块眼馋已久的那块虾滑,“这非年非节的,时不时还疫情反弹,医生可以这么闲的”
“是前医生。”声音依旧温和,带着笑意,“所以很闲。”
丝毫不介意两人背后的腹诽,秋禾自然坐下,抬眸看向徐蕊,徐蕊急忙把自己身前的碗筷递过去,加了一句,“没用过的。”
“秋医生,你看这个锅”吴莹莹边说边比划了两下,浑然忘了自己早上刚吃了人家的鲜花饼,“是不是太小了点?”
“没关系,我胃小。”秋禾从锅里捞起一片牛肉,笑看着徐蕊,“是吧,徐小姐?”
“哦啊,对!”徐蕊看着自己重新拆开的餐具,偷偷捏了下吴莹莹,“我和莹莹已经吃差不多了”
“我哪里”吴莹莹刚捞起一片青菜,正跟个进食的兔子似得咀嚼着,闻言顿时眼泪汪汪。
“你饱了。”徐蕊看着吴莹莹,声音笃定。
“我饱了?”吴莹莹差点跳脚。
“饱了。”徐蕊陈秋禾低头捞菜的空隙,双手合十,冲吴莹莹连连作揖。
“好吧。”大学时吴莹莹就最遭不住徐蕊冲自己撒娇,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我应该、大概、可能是饱了。”
秋禾放下碗筷:“我也饱了。”
“什么?”徐蕊和吴莹莹异口同声,一个是根本不信,一个是看到曙光。
秋禾把碗筷放进水槽,加上清洁剂,涮洗着碗筷,“没开玩笑,我胃真的很小的。”
满足于他的识趣,吴莹莹看着秋禾从客栈门口离开的背影,这才松开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碗筷:“见色起意?”
“什么啊。”徐蕊重新坐下,重新夹起一块羊羔肉,“昨天就说请他喝酒报恩的,结果恩上加恩了。”
吃完这餐吴莹莹又被打不开电视的客人叫去了,徐蕊站在自己房间门前,下意识看了眼对门紧锁的门,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桌上那张素描,小心地把它摊平,掀起床上的毯子,藏到了它下边。
傍晚,徐蕊揉着酸痛的肩,呼出一口长长的叹息。
搜了整整一天的离婚流程,也在网上找了几个律师咨询,结果都称不上好。
魏亮对离婚没有异议,对财产的分割却有不同看法。
婚房是魏亮买的,徐蕊给它做了装修,买了电器和家具,双方花费差不多,魏亮也主动提出房本些两个人的名字,可到了□□时才发现两人都没购房资格,魏亮后来说房子可以先挂在他妈妈名下。
徐蕊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爸妈觉得这样没保障,说再等等,等购房资格下来再买不迟,徐蕊当时还笑他们疑心病太重,可现在真的成了大问题。
魏亮说可以平分除这套房子之外的其他财产,可他们哪还有什么其他财产。前两年魏亮事业一直没什么气色,赚得那点底薪跟徐蕊也差不了多少,也就是有了疫情后他的事业才扶摇直上。
可她不同意,魏亮是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
如果是两人想看两厌给他便给他,可明明是他先
凭什么。
让徐蕊心冷的是不止是房子的归属,就连那套房的装修费她都是付的现金,可今天她却无法证明那套房跟自己有一毛钱的关系。
她不知道当初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不想多想,但又忍不住想。
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了,徐蕊想。
她在这件事上是不会退让,即使律师反馈的都是坏消息。
突然想喝酒了。
推开门,径直下了楼,拍拍吴莹莹:“找开心去。”
“不行啊。”吴莹莹拎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从吧台拿起车钥匙,“客人到了,要接机。”
吴莹莹这家店除了一个清扫的阿姨没再雇其他人,迎来送往都是她,这辆天也不知怎么了,声音突然就有了起色,人就不那么够用了:“那你快点去吧,别让客人等。”
“可别。”吴莹莹看徐蕊打算自己去,停下脚,拍拍桌子,“你现在这酒量不行啦,别看这些人酒前都是翩翩君子,酒后都是豺狼虎豹,都要吃人的。”
“要不明天一起去?”
吴莹莹试探着问:
“没事的。”徐蕊摇摇头,她已经够憋闷了,“以我现在这个样子,谁还能对我心怀不轨。”
“谁这辈子还能不遇到几个渣男了?”吴莹莹看着一脸颓的徐蕊,晃着她的肩,满脸的怒其不争,“蕊蕊,你别这么丧,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这样。”吴莹莹放下车钥匙,拿出手机,“我跟客人解释一下,再帮他们叫个车。”
“千万别。”徐蕊忙不迭拿过吴莹莹的电话,跟那边解释着,“对,是老板不小心摁错了,放心,她准时在到大厅等你们,嗯,好,一定,也谢谢您对我们客栈的支持,再见。”
“干嘛啊!”吴莹莹看着不停地道着歉,直到那边没了声音才挂断电话的徐蕊,“你当我孙猴子,拔根毛就能生出一群小猴子,一个去接客人,一个去找开心,剩下的看店呢?”
“不是。”徐蕊把手机还给吴莹莹,声音越来越低,“莹莹,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去哪才来找你的,你别对我太好,当初这样只会,只会让我更气自己。”
“你是被魏亮洗脑了吧?”吴莹莹直视着她,当初那件事她都没跟徐蕊生过气,可现在却是气极,“你犯什么傻?这时候不跟你在一起你要我这个朋友做什么?”
朋友?
吴莹莹是徐蕊最好的朋友,但那是好久好久前的事情了。
大学刚开学时,是爸爸妈妈陪徐蕊一起来的。他们陪着徐蕊报道、买生活用品、整理床铺、拜托室友照顾她那时正是开学季,学校附近住宿贵,他们节省惯了,只待了一天,都没看看京城就直接离开了。
家人在的时候还没感觉,可当这个陌生的城市只剩下自己和当时还算不上熟的室友时,徐蕊的情绪开始渐渐低落。
也就是那时,吴莹莹拍拍徐蕊,大咧咧地问:“姐们,喝酒去?”
那她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的呢?
好像是跟魏亮在一起以后的事情吧。魏亮自己也喝酒,但只是为了拉关系,为了应酬,这样的他自然不喜欢一个酒蒙子女朋友。
后来吴莹莹喊她去喝酒的时候,徐蕊从开始的叫两次去一次,到后来的叫五六次去一次,再后来,十次去一次就不错了,最后发生了那件事,吴莹莹再没叫过她,她再没去过。
“莹莹,对不起。”徐蕊低着头,不敢再看她的眼。
“对不起?”吴莹莹声音里满是不解,“你怎么对不起我了?难道你不想让我去是因为”
“我我不去了”徐蕊红了眼眶。
她知道疫情对这家倾注了吴莹莹全部心血的客栈冲击有多大。古城里的店眼看关了一家又一家,客栈上上下十几间房也空着大半,有人住的几间全是靠客人口口相传,价格也被压得极低,要不偌大的客栈也不会只剩吴莹莹和清洁阿姨两个人。
“去,干嘛不去?”吴莹莹小手一挥,豪气干云,“原来每次喝酒都是我先倒,这次好不容易能找回场子,说想到昨天被秋禾抢了先,今天你可别想跑”
“不是”徐蕊终于仰起头。感动是真的,愧疚是真的,不能再麻烦她也是真的,“我就是不想给你这个机会,就是不想跟你去。”
“那你想跟谁去?”吴莹莹满脸不信,“知道这儿是艳遇之都了?”
“我”徐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推脱了,听着客栈木门传来的“吱呀”声以及拎着一大袋雪桃从门外往进蹭的秋禾,徐蕊下意识伸手一指,“我跟他去!”
秋禾呆立当场。
吴莹莹边嚷嚷着“果然如此”“见色忘义”边骂骂咧咧地拿起车钥匙去接客人了,徐蕊和秋禾则一个吧台外,一个吧台里大眼瞪小眼。
像是第一次见到徐蕊一样,秋禾手里拿着个水分饱满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桃子,眼仔仔细细地看着徐蕊的脸从白皙到泛红到苹果红最后血红,他连她每根睫毛的眨动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看得到她闭上眼不敢看自己的样子。
心像是被轻轻触碰了下,但被他很快压下。
徐蕊正想着自己到底是逃呢?还是逃呢?就听到他问:“来个桃子?”
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说:“本地雪山脚下长的,超甜。”
桃子确实很好吃,汁水在唇齿间流淌,甜得人发慌。
徐蕊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秋禾手里的袋子。
像是察觉到了徐蕊的目光,秋禾把手里的袋子整个递过来,“我就说超甜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