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卓菲进任氏工作已数月,她开始厌倦这份毫无挑战性的工作。当初她是为了修补跟父母的关系,才答应接受这份工作。现在她跟父母的关系已经缓和,她便萌生了辞职的念头。
在这时,任天的秘书因为生了场重病,请了三个月的病假。在这三个月里,任天需要挑选一位能干的员工临时充当他的秘书。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把女儿调过来,这样他们父女俩每天都能见见面说上几句话。儿子洞悉他的心理,自作主张做了人事调动,果真把卓菲调去当他的秘书了。
接到调动通知,卓菲只好把辞职申请撕碎,然后动手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捧着一个纸箱,站在上行的电梯里,听着电梯“叮”的一声,她的心情就如同出了电梯迎面扑来的热风,郁闷烦躁。
下班后她窝进沙发,跟远隔重洋的顾扬视频聊天,对他诉苦一番。
顾扬突然很认真地问她:“其实你喜欢做什么?”
他把她问住了。她一时之间竟没有答案。她喜欢做什么?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思考过。以前的她太贪玩,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一个长远的职业规划。
顾扬又问:“要不要回h航?”
她想了几秒说:“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情。”
他沉默了。
她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见他皱起眉头抿着唇,很是苦恼的样子,便问他:“你怎么了?”
他揉着眉心对她一笑:“我在琢磨你这个人,我希望我能帮你找到答案。”
她只是对他微微一笑。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容易,她还是先想办法解决当前的烦恼吧。
当好任天的秘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尽管她是他女儿,工作出了差错,他照样毫不留情地斥责。
这天下午,她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父亲吩咐她泡一杯咖啡送进办公室。她立即去了,很快就泡好一杯热咖啡,敲了敲门,踩着高跟鞋走进去,把咖啡送到父亲面前。
“爸爸,这是你要的咖啡。”在工作中她还是叫他爸爸,显然他不会计较这个,不会非要她改口。
“没事我出去工作了。”她转身要退出去。
任天喊住她:“今晚我约了人谈生意,你记得要跟着我去。”
她脚步一顿,回过头对着父亲,嘴唇微微动了动。今晚谈的生意是关于收购地皮兴建大型商场的,属于任氏一个大型投资项目。以往谈这样一笔大生意,父亲都是要哥哥陪同的,今日不知为何竟要她跟着去?
父亲大概也看出她不情愿,板起脸,正色道:“你该多出去见识见识。见多了有身份有地位又有能力的人,你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目光短浅了。”
任卓菲是去到酒店,才明白过来父亲说这句话的意思。
要跟任氏合作的雷氏集团,财力雄厚跟任氏不相上下,集团主席雷权和任天一样,也有一儿一女。这次约在酒店边品酒边谈生意,任天带着卓菲,雷权则带着他的公子雷煜出现。
卓菲对雷煜这个人印象不深,因为雷煜从小被送到外国读书,是前两年才回国的海归。他这人长得也算标致,身材也算高大,只是眉眼间有点不正经,估计跟沈皓是一类人。从进门看见卓菲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卓菲身上。
卓菲胸中已是烈火熊熊,脸上还是得装出淡然自若的模样,不然生意恐怕谈不下去,她总得以大局为重。
回到家,把鞋子一脱,皮包一抛,她控制不住自己倒在沙发上,把头埋在抱枕里大哭了一场,心里的委屈不知该向谁诉说。
顾扬还在国外,最早他要明天下午才能跟她见面。唐栗又不在,想必是跟严时约会去了。
她还能找谁倾诉呢?谁能了解她现在的处境,跟她感同身受呢?
打开微信翻了下好友列表,程德信的名字跳入眼里。他们是上回一起吃饭的时候交换的微信,之后没有聊过天。她心想,程德信白天够忙的了,晚上就算有时间也不会乐意听她诉苦的。
她很随意地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程德信,我现在很需要一个树洞。”
她没想过他会很快回复,发完消息过去她就把手机放茶几上,然后光着脚丫走进浴室,换了套家居服,还洗了个脸。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她才汲着拖鞋回到客厅,拿起手机查看。
程德信在十四分钟前回复了她的消息:“有烦恼?关于哪方面的?”
她想了想,回复:“工作和情感方面都有烦恼。”
一分钟不到他回:“你可以跟我说说。”
像开玩笑似的,她问:“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工作室?你这属于加班了吧?线上咨询你收多少钱一小时?”
此时的程德信当然不在工作室,他早已回到自己家中,并且吃过一份外卖晚餐。在他准备走进浴室洗澡的前一分钟,他收到卓菲的消息,已经马上回复过去,她却隔了十几分钟才再次发消息过来。
她还问他线上咨询收多少钱?他斟酌一会儿,打出两行字:“我现在不是程咨询师,是你的朋友。你有什么想对人倾诉的话,我都愿意听。”
卓菲犹豫着:“不会妨碍你吗?我周围的人都说我,一打开话匣子就没完没了,像个知了似的!我怕你会烦。”
“不会,我有空。”
顾扬终于回国,卓菲去机场等他。一见面他就牵她的手,吻她的脸颊,鼻尖蹭着她戴碎钻耳环的耳垂。
“特意来这儿接我?不怕被以前的同事看见?”
她晲着他,笑得甜丝丝,樱桃红的薄唇张了张,只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怕。”现在她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他是她的人,其他人想都别想接近他。再不会有比她更跟他登对的人了。
他揽着她的腰往前走,“我们晚上去哪儿?”
“吃火锅,”她也伸手揽着他精瘦的腰身,“是严时发起的聚餐,说是要给程德信过生日。”
“哦?原来今天是程咨询师的生日啊,你有没有准备礼物?”
“嗯,我打算现在去买,你说买什么好呢?香水?书?还是可以吃的东西?你之前不是飞日本吗?早知道让你买零食回来好了……”
“哪有人送零食当生日礼物?”
“怎么没有!我就喜欢别人送我一些可以吃的礼物!”
卓菲先前减脂很见成效,视觉可见地瘦了四公斤,因此她松懈了些,又常常把吃的挂嘴边了。
顾扬颇无奈地看着她,轻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哦!等你过生日那天,我就送你一堆零食好了!”省得他费心思琢磨她喜欢什么礼物。
她立即抬起明眸,横着他:“你竟然想那样敷衍我?”
好吧,她承认了,送零食给别人当生日礼物,是有点敷衍的感觉。而且她觉得,程德信不像是喜欢吃零食的人。
就在附近逛了圈,她买了一瓶香水、一根皮带,分别装在两个小纸袋里。皮带是送给顾扬的。
他们比约定时间迟了二十分钟去到火锅店,严时唐栗和程德信已经在包房里等着了,鸳鸯火锅汤底煮沸了好几次。
卓菲跟他们道歉,说明迟到的原因。他们当然都不计较。
在落座前,卓菲先把生日礼物送给程德信,甜甜笑着说了句生日快乐。
“谢谢你。”程德信坐在椅子上,抬头朝卓菲看了几秒,她甜美好看的笑容立刻黏住了他的眼球。
跟上次见面一样,她今天又是一身红裙,娇艳的红色纱裙是红玫瑰的花瓣,她白如牛乳的身体是花瓣包不住的花蕊。
唐栗趁机也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程德信再次道谢,然后开始拆礼物。
他先拆开唐栗和严时合送的那份,是一个电动剃须刀。他笑着说:“这份礼物真好,我正想买一个电动剃须刀。”
紧接着他拆开卓菲和顾扬合送的礼物,只见一瓶蓝色香水静静躺在盒子里。那香水的牌子是他几年前最爱用的,却早已经不敢用了的。
卓菲跟顾扬已经坐下,就坐在程德信左手旁边两张椅子上。卓菲离程德信最近,可是她只顾歪着头,凑到顾扬面前跟他一块儿看手机里的八卦。
“看见了吗?他们在晒恩爱了。”
“噢,原来他们两个是一对儿……”
吃火锅是需要不停动手的,卓菲跟顾扬只是说笑了一会儿,便止住了话题,把专注力转移回到餐桌上。
吃火锅,向来是边吃边聊,才会吃得热闹尽兴。
聊着聊着,严时突然打趣程德信,说他是万年冰山,哪个女孩子主动靠近他一点点,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人赶走,一年下来不知掐断了多少段良姻。
程德信不高兴了,却不反驳严时,只是看着唐栗说:“你看你找的好对象!嘴巴多损!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严时急了,瞪着他:“你胡说什么?”
唐栗低下头,忍不住笑了。
卓菲问:“其实德信喜欢哪类型的女孩子呢?”
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可以听得见汤底煮沸咕嘟嘟的声音。此时顾扬是这间包房里最没心没肺的人,他只顾着从红汤里捞出两颗牛肉丸,放进卓菲碗里。
程德信轻轻笑了声:“我目前不会找对象。很快我就要去德国那边报到了,没有必要在这时开始一段异地恋。”
卓菲惊奇地睁大眼睛:“去德国?去工作?还是念书?”她还不知道程德信已经通过慕尼黑大学留学申请的事儿。
程德信简洁地回答:“去慕尼黑大学留学。”
卓菲点了点头,又问:“还是念心理学?”
程德信点点头:“是的。”
卓菲没再问什么。去国外留学对于他们这种富二代来说,太寻常不过了。她只是觉得,程德信为了出国,把苦心经营许久的心理咨询工作室关了,有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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