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怎么给姑娘家喝这茶水~!”穆夫人说着,令人换了水来,待到楚归荑止住了咳嗽,又对楚归荑说道:

    “姑娘啊,想说什么慢慢说,不着急的~”

    楚归荑疲惫的上眼皮微抬,见到穆夫人一脸和善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点点头,道:

    “沈皇后,在地下,我亲眼所见~!”

    穆夫人好像不信,抚摸着楚归荑道:

    “孩子,沈皇后无陵寝,若是尸身被你找到了,也不便外传,此事,该烂在肚子里……”

    听着穆夫人的话,楚归荑一手抓着帝宸剑,一手抓住她的手,摇头,道:

    “不是的,夫人,我亲眼所见,沈皇后是活着的,年轻的!”

    说着,楚归荑又咳了起来,满口的鲜血一口一口地往外吐,将两母子都吓坏了。

    而穆将军听着这话,也走了进来,问道:

    “此话当真!!?怎会呢?沈皇后在十五年前便被刨腹取婴……”

    楚归荑正想说话的时候,穆武看出了她的焦急,对穆将军催促道:

    “父亲!她说还活着就一定还活着,父亲快些去找便是~”

    穆夫人见自己儿子这般维护,立刻明了,正欲催促穆将军出去时,家宰的声音却来了——

    “将军,朝上出了问题~”

    穆将军正沉浸于楚归荑说的话,顿时不耐烦道:

    “能出什么问题,今日小公主笄礼,王上不是说了罢朝三日吗~?”

    只有穆夫人能在穆将军发火时插话,见家宰未言语了,吩咐道:

    “将军~让家宰将话说明白……快说吧~”

    得到了穆夫人言语的庇佑,家宰言道:

    “小公主笄礼还未开始,莫氏死谏,谓秣陵楚氏欺君,致使秣陵六百里饿殍满地,人皆易子而食,析骨而炊,菜人买卖,不能止矣……”

    楚归荑听后,心中感叹,终究还是逃不过那荒圈的弹劾,楚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自己现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不过,听这家宰的话,总觉得这支支吾吾后,还有话未说出口,楚归荑也没将自己当外人,便越过了主人家,问道:

    “还有呢~?”

    家宰也是个认主的,虽是没进房门,但听声音也晓得说话的并非是穆家人,便没回答。

    穆武听不见声响,又见楚归荑眼神急切,便命令道:“说~!”

    穆武的声音拉得长,家宰从未在家听过穆少将如此说话,便接着穆武的话回答道:

    “莫氏还说,探花郎就在帝都,此事关乎民本,可传秣陵楚氏当堂对质。”

    “他如何知晓探花郎在帝都的?”穆武问道,他可不信莫氏有这个能力知道消息得如此之快。

    穆将军与夫人觉得不对劲,再仔细地打量起楚归荑来,这可不就是十街探花吗!!!?

    也不知是为何,顿时看看二人,变了脸色。

    尤其是穆将军瞥了一眼一直被楚归荑攥紧的那剑,帝宸二字在他心头一惊。

    家宰早早地便理清了事儿才来向将军禀告,虽是知道房内何人,但却迟迟未曾拆穿,只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也不知是何人将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许是萧巫祝夫妇威望过高,百姓们有意为之,反倒却害了探花郎……”

    楚归荑与穆武相视,都觉得家宰的解释过分牵强,真实原因不在于此。

    “穆武,我要……”楚归荑向穆武伸出手,却扯到了后背,牵出一阵疼痛。

    穆武瞬间整个人来到楚归荑面前,靠得很近,耳畔低语道:

    “先把药上了再进宫,一场恶战尚需准备一二才好~”

    穆夫人来到穆将军身边拉扯了些会儿,两人便一同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陆陆续续来了家中府医与大批看着就知乖巧的丫鬟。

    “少将军~婢子来伺候姑娘吧~”

    见着穆武对着丫鬟的话无动于衷,楚归荑撒开了手,道:

    “你若不想出去,就在一旁待着听个故事~”

    穆武点头,府医鱼贯而入,丫鬟们倒血水、递剪子,许是武将府上的下人见惯了各式惨状,掀开楚归荑的衣服时并未过多惊讶,一切有条不紊着,也随着楚归荑讲的故事一样进行着——

    “另一片土地上,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说是人之始祖,最早生活在一个极为美好的地方,名为伊甸园……而后,人之始祖犯了一个错误,他们贪婪、堕落、易受蛊惑偷食了伊甸园里的禁果,最后被伊甸园的主宰者驱逐……从此,在人世间颠沛流离,寻找着回伊甸园的道路……”

    故事讲完,穆武偷看了楚归荑一眼,见她双目紧闭,咬紧着牙关,便道:

    “这故事……与你的文风毫无相似之处,我……无从解读了~”

    楚归荑额头上冒着细密密的薄汗,听着穆武的声音,扯出一个笑容,道:

    “穆武啊~我差点死在了下面,就在那一刻,我……舍不得死……”

    “还淳~说这些干嘛,究竟怎么了~嗯?”穆武背着身子,克制地询问道。

    此刻,府医正拿着针线将楚归荑左臂上的肉聚拢缝合,血滋滋地冒出来,还好肉剜得深,未伤及过多皮肤,很好聚拢,只是在血肉两边扎孔走线,如同姑娘一般,很是难为府医。

    途中多次问及楚归荑能否上药等皮肉再生,楚归荑只说肉长不回来,不如缝上,疤痕还小一些。

    于是乎,那左臂上血肉横飞,疼得楚归荑将下唇咬得死死的。

    一旁的丫鬟无从替楚归荑的嘴角上药,此刻又见楚归荑又将嘴唇给咬了出来。

    觉得楚归荑难伺候的还有为楚归荑十指包扎的医童,楚归荑的手指握成的拳头像是要去打人他,又好像是嫌自己血流得还不够多,迟迟不肯放松。

    几人见自家少将无动于衷的模样,只有等府医先将左臂上的伤口缝合好了再出声儿了。

    “呵~嘁,哈哈~”楚归荑因疼痛发出不屑的声音,许久,才有了理知回复穆武。

    “人之始祖,从最开始,便犯下了需要世代罹难、不断救赎的罪孽,我深以为然,曾以为人生下来就为了受苦受难,历经无穷代的功德圆满回到伊甸园中,呵~”楚归荑颓丧地说着,像是在说上辈子没有父母哥哥在身边陪伴自己的内心一般。

    说着,却始终掉不下一滴眼泪代表自己的痛心。

    穆武从未见楚归荑这般丧气,也未曾料想楚归荑会和自己说起这般的话语,在他心中,楚归荑该是个从心所欲,有时甚至恃才自况、任意妄为的世家女子。

    “还淳……文书辞令从未透露出还淳是这般的人……”

    “我……我也以为自己能骄傲一生,太上忘情,逍遥自在,可在临死那一刻,我不甘……我舍不下一个人……”楚归荑说着,脑海中早已浮现出了沈晚舟的面容,也不知为何,当时是分明没想过的。

    又或许是死里逃生,对世间人多了些眷恋与不舍。

    人总在复盘之时,保留着对自己最为清醒的认知!

    “还淳……舍不下谁……?”穆武不知是否是哽咽了一声后发问,声音中有着明显的慌乱。

    楚归荑汗液和着鲜血,明明是极为痛苦的脸上,却因为想着那人而轻松地笑着,答道:

    “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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