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石缝打在石阶上,留下一道道浅影,映在人脸上驱散了些许的寒气,只是也有些刺眼。

    明执皱着眉头抬起手臂,遮住了那微弱的光线,另一双手随意的摸索着,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石壁。明执有一瞬的恍惚,他忍着不适活动了下身子,待上许久才睁开眼。

    密道修在地下,入口又在石碾处,只有几处尚且能透进些阳光,明执坐在离入口稍近的地方,姑且能看到些东西,远处的三处出口却怎么都看不清的。

    明执苦笑着又遮住了眼睛,他这一日过的实在精彩,先是忆起了密道的用处,紧接着便同那小将军厮混了半日,得空歇息几个时辰又被安置在了此处睡了半夜,这身子也是不舒坦。

    好在小将军给他置办的衣服厚实,否则在这苦寒的地方待上一晚,怕是又要丢掉半条命。

    明执在心中埋怨着,但也猜到了此次的凶险,他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又不能擅自动身,只得把视线落在了那陌生的行囊上。

    也不知这临时准备的东西可否让他撑过两天。

    明执选了个合眼缘的,那东西被层层裹了个严实,明执耐着性子解着缠绕着的布料,只是这——

    明执手里最后只剩下个还带些热气封起来的瓦罐,明执迟疑着将瓦罐打开,瓦罐里竟是满满的肉块。莫名的,明执又想起了徐老院中养的鸡鸭,还有小将军几日前寻的些果子。

    明执有些等不及的扒开了剩下的几样东西,除了水袋和平日常见的干粮,还余下一个小小的罐子。这罐子明执并不陌生,小将军曾为徐老找过些药材,这东西便一直放在桌上,明执怕耽搁些什么,一直未曾过问,只是为何会在此处。

    明执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不敢耽搁的将罐子打开,入眼却是些剥好了的炒栗子。

    这么多的东西,若只是等上两日,自是不会将明执饿死。可,可为何做到这般,为何连着几日准备些吃食,还要备的这般用心。

    难不成,这竟是最后的一餐?只是他的毒已解,藏在此处也无人打搅,小将军还给他留了退路。

    明执又想起了初到此地的困境,方才他并未看到地图,四周也并无明显的标记,若是仅靠他自己,着实是难逃出去。

    莫非,小将军想将他困死在此处——不,定不会如此,小将军不会这般狠心。

    明执唾弃着自己卑劣的想法,目光落在一旁的罐子上。

    小将军舍不得狠心待他,那便只能狠心待自己。所以,昨日才会那般匆忙,那般不知节制,可他却还咬了小将军一口。

    密道里的日子枯燥且乏味,只是上面偶有响动,明执担忧之余也试探着出去,只是连着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明执不敢轻易离开,直到第二日才带上东西向远处走去,只是这次他寻路不成,竟把退路给忘了个干净。

    明执选着不同的道路,可最后仍是到了原点。明执跌坐在墙边,就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亮继续翻找着身上的东西,可即便如此仍是没找到走出去的线索。

    明执低下头,有些不可置信。

    兴许,兴许是他猜错了,那姓余的混蛋真的想弄死他,还要他死的痛苦凄惨。

    明执靠着身后的石墙闭上了眼,出奇的没有流泪,也没多少怨恨,他竟又想起了小将军身上的味道,甜甜的、香香的,那般的特殊——特殊到这种时候也能想起。

    想起……仅是想起怎会这般真实?

    明执起身看着四周,期盼着的人并未归来,但那股花香却是越来越浓郁,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墙角还是那些东西,一些吃食和衣物,火折子还躺在原地冒着微弱的光,只是好像弄污了石壁。

    石壁?!

    密道四周都是大块山石砌成的石壁,明执起初并未察觉不妥,只是这石壁经火折子一烧竟融化了一层东西,明执凑近了一摸竟是带着花香的蜡层。

    这是——

    还未来得及深究,一侧的石壁便传来咚咚的撞击声,弄得明执心烦意乱。明执在蜡层上划着记号,一步步找着来时的路,却听着那撞击声越发的近还混杂着人声。

    明执的额头惊出了细汗,若不是小将军的人,那便可能是来抓他的。

    明执尽力的躲藏着,慌乱中躲在一处阴暗的分叉处,而明执方才站立的地方也被人彻底凿开。

    “殿下,这有些衣物。”

    密道一侧的石壁被凿了个稀烂,明执离得稍远看不清来人模样,却也能藏好自己。

    “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将明执找出来。”

    正欲躲藏的明执身子一顿,眼眶一热,本想走出的人忍着性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才敢走出那一步。

    “哥哥,我在这儿。”

    明执安静的听着明朗讲述兖州城外的事情,不敢插嘴也不敢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整个人透出一股莫名的忧郁,看在明朗眼里就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

    明朗犹豫着试探道:“可有什么哥哥能安排的?”

    明执脑子乱的很,他这几日一直担惊受怕,生怕饿死在那密道里,现在吸了吸鼻子才发现身上泛着一股子酸味。

    “我想沐浴。”他一刻也忍不得,又怕被明朗嫌弃,故而退了一步,解释道:“身上脏。”

    明执在兖州的日子明朗略有耳闻,明执那孱弱的身子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明执身上的印子又是那般显眼,这刚见面便要沐浴,他这做哥哥的除了心疼,便是想把那轻薄自家弟弟的登徒子千刀万剐。

    明朗怕伤了自家弟弟的心一直试探着想要凑到明执面前,两人一试探一躲闪,终是耗到了明执上了马车。

    明执藏身的地方偏僻,房屋仍保持着原本的模样。随着马车的移动,空气中烧焦的气味愈浓,明执探出头去,入眼尽是些烧毁的房屋与庄稼,早已看不出之前的样子。

    兖州被毁了大半,明执也暂时被安置在了荆寻。

    明执推脱着明朗的照顾,可算是等小厮备好了洗澡水,明执找准时机把门一关,把自己埋在了浴桶里。

    他这病一好,怎么感觉这哥哥都不一样了。记忆里他的太子哥哥明明总是冷着一张脸,这般热情倒是让人招架不住。不过这样一来,明执心中虽有芥蒂却也是舒坦了些。

    明执扶额叹息,握着挂在脖子上的坠子静静的发呆。明朗只说樊岐与洛亦卿勾结攻打兖州城,却只字未提余孝临,小将军两日内未能回来,是不敢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想到那生死不明的小将军,明执的心情便愈发的烦躁,冒着热气的水也渐渐凉了下来。

    明执叹口气,起身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把小将军送的坠子遮掩好才动身去见那便宜哥哥。

    病重时被亲人抛弃,不得已同男子欢好,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就磨尽了明执的耐心。以至于后来他自暴自弃的与小将军纠缠,在病痛中得到了些许的慰藉,刚想要过太平日子,“家”就被烧了个精光。

    可可气的是现在小将军下落不明,生死堪忧。

    这,这怎么可以。

    眼看着明朗就在面前,明执极力伪装自己的不满,眼睛泛着水光,看起来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哥哥。”

    明执这一声哥哥叫到了明朗心坎里,明朗想像年幼时那般拍一拍明执的肩膀,但一回想起与明执方才见面的窘迫,抬起的手迟迟不能放下。

    明执识相的退开一步,明朗自幼便万般挑剔,见不得那些污秽事情,他方才那般狼狈,这哥哥怕是也装不下去。

    明执暗暗躲过那略带颤抖的手,浅笑着道:“哥哥不必如此,那人并未苛待我,这些时日我的吃穿用度都是他照看着,除了那……档子事上孟浪了些,其他并无不妥。”

    明朗更是心疼,他这弟弟这般懂事,却被那淫贼整日淫辱,方才沐浴那般久怕也是想洗去这淫贼留下的痕迹。

    明朗也没什么好主意,只盼着这事情莫要传出去。

    “你……莫要担忧,此事知晓这人不过一二,余孝临樊岐生死不明,只要那些百姓处理干净,这件事情便可隐去。”

    明执:做坏事还要甩锅到我头上?!

    明执怎不知处理干净是何意,他摆摆手,随意道:“哥哥又说什么胡话,兖州已是楚国的领土,兖州的百姓往后亦是楚国的臣民,哥哥这般岂不是要落人口舌。”

    “再者,即便是这些百姓口不能言,父皇和舅舅还有哥哥你都知晓此事,难不成我还要——”明执添油加醋的说着些不着调的话,他心中没多少的负担,只是苦了不明真相的明朗。

    明朗就这么一个亲近的弟弟,本来脑子就不好用,被人欺负后还开始疯了。

    明朗痛心疾首,想杀余孝临的心思更盛,“哥哥定会杀了那贼人替你报仇!”

    “不可!”明朗话音刚落,明执便毫不犹豫的拒绝。

    明执确实有怪小将军鲁莽、好色,但小将军罪不致死,更何况他还指望着以后有机会多个捏脚太监,或者……暖床的侍从。

    明执想着老脸一红,语调也跟着变了变,变成了碎碎念,“死人硬梆梆的有什么好的。”

    “虽然硬些我确实喜欢,但还是活着的好啊,能动还暖和……”

    明朗:?

    “总之,我喜欢活的,哥哥不许杀他,杀了他我就要守寡了!”

    明朗:守寡,给谁守寡,守哪门子的寡!!!!

    还有前面那几句话,这哪里是他那个未经人事的弟弟能说出口的,这余孝临真是罪该万死,把他乖巧的弟弟变成了这副德行。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明朗想说的话也忘了个干净,额头上的汗止不住的冒:“那贼人可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您怎会变的这般——”

    也不知明执是真没听懂还是装傻充楞,他的回答也是惊为天人,“有小将军亲自为我煎药,我变聪明些有何不妥。”

    明朗:没救了,毁灭吧。本来只是傻点的弟弟现在还被野男人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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