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筠脚底生风地很快来到她面前,玉在后面怎么也赶不上,便只好去了城墙处,
那里情况不容乐观。
“听说你找我。”余筠进门就问。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样子,等到看清楚后,他着实有些吓到了。
那死人一样的脸色,呼吸声弱得几不可闻。
他忙来到她床边,急切给她盖好被子,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他急忙刹住要说出口的话,然后换了个语气,问。
他半蹲在她面前,这样的距离让他看得更清楚了。
这个样子,怎么都不算好。
“外面有我们,你不要操心。还有予冥,他也很快就回来了。你再等等。”他顾自说着。
银月微闭了下眼,然后才说,“孩子!”虚弱地说完这两个字,就喘了很大几口气。
“在巫师那里,要给你抱来吗?”余筠见她点头后,就去外面把孩子抱进来,放在她面前,让她看看。
“很小的一团,不过看上去很健康的。”他向她叙述自己看到的。
银月没怎么看向孩子,也许有那么一两眼是在她身上,但转移得很快,她注视着余筠,
“怎么了?”余筠被她看得不明白她的意思。
“带她走。”她说。
余筠看着她,又看了看孩子。
“走,离开,”
“可是,我走了,部落就更打不赢了。”余筠此时此刻还是明白自己在这里的重要性的,
“我只要坚持到予冥回来就可以。这很容易。”他有些不愿现在丢下她走。
“保护她,”银月抓住他的手,顺势也抓住了孩子的襁褓。
“离开!”她发出悲痛的声音。
余筠能感觉到她的不舍,“一定要现在吗?再没办法了吗?那你能坚持到予冥回来吗?”
他接连不断地问她。
但以银月现在的健康状态,不可能一一去仔细地回答他,她只选择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尽量。”
余筠明白地点点头,既然得到了她的承诺,也许,予冥回来后会有办法保护到她的。
以他的能力,护住她,绰绰有余。
“那我先带着孩子去避一段时间,等这里结束了,我再带她回来。”
他得到银月的回答后,就带着孩子离开,走在门口,他突然回过头,“孩子叫什么名字?”
“纯,叫…纯吧。”
余筠点点头很快走了,她看他消失在门帘后力竭地昏迷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她已经积攒了些力气,已经不像刚生下孩子那会那么脱力。
只是,她不在自己屋里,而是在一块露天的平台上。
怎么到这儿来的?她完全没有印象。
部落的人呢?她正要四处张望,身上隐约地感到疼,这不是血噬的力量所带来的,它更像是什么东西划破伤口的疼。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血淋漓一片,随着自己地观察,她身上的伤正在随着某种节奏在继续地增加。
心跳!
每一声的心跳,就会增加一条足可流血的伤口。
她眉头拧成一团,踉跄地站起身,血嘀嗒嘀嗒顺着衣服滴落在地上,绽成了一朵一朵血花,当这些血花连成一片时,就变成了一滩。
不论是谁,流这么多血,已是极限。
而让她吃惊的是,这些血凝成了实物而不再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消散挥发,伤口也没有自动愈合,它们都在那里,也还在那里,任何变化也没有。
她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那样的受伤流血,头也因失血过多而浑浑噩噩,迷迷糊糊。
她趔趄着朝前走了几步,不算大的平台边缘,竟让此刻的她觉得遥不可及起来。
她四处张望着,等她看到围住平台四周是什么的时候,她彻底奔溃了。
那是部落的人,和她朝夕相处,相亲友爱的家人们。
个个砍去了头颅,堆砌在她的周围。
她心颤地想要发出大大的喊声,偏偏从喉咙里出来地只有静谧。
她的声音被什么堵住了?她的呼吸被什么切断了?她胸口处那跳动的器官怎么凝固了?
她受到打击地直挺挺倒在地上。
再也起不来,她只得一步一步爬着往前走,往边缘艰难地匍匐着。
血痕在后面拖缀着,见证她最后的意志。
最后,她也没爬到边缘。
力气彻底地用光了。
她只能用额头抵着地面,两手血污地成勾状的形式扣着地面。
头发和着血,一缕一缕搭在她身上,地上,呈现着不规则的混乱。
她用最后的意志对那些始作俑者做了诅咒,以她这一地的血作为祭品。
她的力量在这里也只够她这样去使用了。
生命的挽歌啊,唱得是这样悲戚,惨然,伤痛。
也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金予冥,她还没有见到。
眼睑却已经合上了。
意识的最后,她好像听到了金予冥的声音。
她挣扎着想要最后看看他,无奈,最后的这一点愿望,竟也不能再实现。
你那样痛苦地嚎啕,喊叫,真希望为你分担,让你不要那么难过。
她最后只能这么想着。
她还能做什么呢?
还能等着最后死去的那一刻。
金予冥,她此生是辜负了。
如果有来生,也许没有来生了。
来生太过渺茫,又何必为自己做一番设想。
这样就太悲哀了。
只是也许可以为予冥做些什么?
最后让她一下吧,让她小小奢侈地想一下,
如果有来生,
她一定竭尽全力让予冥不要悲伤。
她陷入黑暗前的最后,终究还是许了一个愿望,一个奢侈的愿望。
现实
金予冥去找了余筠。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知道,也许银月是在梦中被什么东西拖住了,醒不过来。
他觉得也许在外力的作用下,可以让她对身处的环境有所警觉。
而做这个事,最适合地,只有余筠了。
他就是一个梦境者。
力量最为强大的功用就是进入到别人的意识形态中,干扰他的言行,信仰,用这种方式摧毁对方。
当然,如果用在正途,也只是让别人以为自己梦中的这个人只是幻境中的一部分,而他的目的呈现得最是强烈而已。
抛开这个,其他时候,他的这种能力也只能迷幻住敌人,让他昏炫,然后防守薄弱地再进行攻击,这就需要以自己高超的武力来弥补能力上攻击力的不足了。
他很快来到岛上,余筠盛情接待了他,和邢昭一起在会客厅里进行了谈话。
“以前,你怎么都不来,现在怎么接二连三地上门了?”余筠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调侃道。
“她还没有醒过来,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进去看看,如果可以,请把她拉醒来。”金予冥直接说了来意。
“怎么?她不是才走不久吗?怎么突然就昏迷了?”余筠显得很吃惊。
“我不知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但是,如果她有什么万一,”他看向邢昭,“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那眼里的寒光让余筠都摄住了,更何况是直接接受到他恨意的邢昭。
邢昭一边流着冷汗,一边赶紧为他们的行为解脱刑责,“她只是解了咒而已,我们没有对她做任何事。”
金予冥并不管他的解释,他再次看向余筠。
“现在就走吗?”余筠端着茶杯放在唇上,来遮掩住他的讪然。
“嗯,越快越好。”
“那就不要耽搁了,现在就走吧。”余筠没喝上水地放下杯子,跟随着金予冥一起起身。
邢昭也站了起来。
“我也去。”他说。
余筠看了金予冥一眼,他对他感到有些害怕,这种害怕是莫名的,从以前就有。
“你别闹,我是去办正事。”余筠拒绝他。
可奈何邢昭压根就不理他,
来到他身边,大有不让他跟着,他就别想走的意思。
“走吧。既然他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吧。”金予冥对于自己房子的安全是十分有自信的,他一点也不怕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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