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海刚从后院绕过来,正听见了这几句话。这下子,眉头更是直接拧成了一团。他算是明白了,这麻烦的不止丁大郎,就是这丁春花也是个麻烦的。都这时候了,还敢和她哥犟嘴,是怕事情闹不大吗?

    “你倒是说说看,县太爷会给我治个什么罪?”对丁大郎的话,周方海半个字都不信。在他看来,这丁大郎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声儿喊得挺高,就是没啥底气。

    “或者,我也可以去县上问问,蓄谋害死自家妹子又是个什么罪?”周方海不紧不慢又加了一句。

    “你个贼砍头的,少在这儿放你家那撅尾巴骡子臭屁,哪个害死亲妹子了?”丁大郎一急,也顾不得许多,连平日里闲汉之间的骂人话都拿出来说。

    “难道不是吗?今日有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王媒婆可是亲口说的,你妹子都要咽气了。喏,她脖子上还有勒痕呢。大家伙都听见了吧?这事啊,镇上都传遍了。”周方海说着说着,声音大了许多。他是特意说给大门外的几个婆娘听的。

    这里离码头不远,南来北往的人多,若有个什么事儿,传得简直比风跑得还快。

    丁大郎也顾不得要镯子了,现下可有比镯子重要得多的事。他转过身,对着门外的众人道:“你们可别听他在这儿胡说,你们瞧,我妹子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呢嘛?”他闪开身,把丁宁给让出来。

    就在这时,丁宁忽的上前一把抓住丁大郎的胳膊,身子摇摇晃晃地,一副半倒不倒的样子,嘴里一叠声喊着:“哥,那镯子确实没在我这儿,不信你去屋里搜。我那包袱还是嫂子收拾的呢。”

    丁大郎被摇得一阵心慌,人的名树的影,自己的名声自己清楚。可这人命的事儿他是万万不敢沾的,纵使这人是他亲妹子。

    “真不在你这儿?”丁大郎回过头,脸色难看得紧。搜啥搜?他要是敢上屋里搜,一准被周方海给打出来。那个镯子也就值几两银子,为了这个惹上那个煞才可不值当。别看周方海文绉绉的,那可是敢拎起菜刀砍人的主。

    他之所以敢上门,也是拿准了周家不想惹麻烦,自家老娘救过周方海的事,他也知道。可他不信周方海会为了这点子恩情就和自己对上。毕竟,他也是他娘的孩子,想报恩不也可以报给他吗?

    “哥,真没在我这儿。我刚醒过来,就被撵出来了,哪有功夫藏那个?哥,我脖子还疼呢。”丁宁偷摸掐了大腿一把,疼得她直咧嘴,可那眼泪还是没掉下来,眼睛倒是红了一圈。

    “爱疼就疼去,谁让你想不开非要上吊。我可告诉你,你别想着我给你治病。”说完,丁大郎一把甩开丁宁的手,迈步就往大门外走。

    “哥,我没骗你,我这脖子疼得厉害,你听,这说话的声儿都变了。”丁宁又喊了一声。

    这一声听在丁大郎耳中,不亚于黑白无常的勾魂音,他再不敢拖延,几步走到大门外,一把推开围观的婆娘,径直往远走了。

    引得几个婆娘在后头叉腰大骂,她们倒也乖觉,虽敢看看热闹,却是不敢迁怒于周家。这镇上谁没得过廖氏她爹廖大夫的恩惠?若她们找周家的麻烦,回头准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行了,人走了,别装了。赶紧起来得了。”周方海见丁宁还坐在地上不起来,开口讥道。他是真没想到,这姑娘看着不大,心眼子倒不少,还知道演戏。

    丁宁被丁大郎一甩,直接坐到了地上,正坐那儿匀乎气。听了周方海这话,气也上来了。虽说午时吃过一回饭,但原主可是有两天没吃饭了。不说奄奄一息,整个人也正虚着。况且上午她还跟着走了这么老远。

    她白了周方海一眼,道:“等我缓缓再起来。”

    这时,廖氏从屋里出来,斜了周方海一眼,道:“喊啥喊?你也不是不通医术,还看不出来她身子有多弱吗?”

    “娘,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歇着,别出来了吗?”

    “人都走了,还怕啥?春花,婶娘搀着你。这地上太凉,坐久了该落下病了。”

    “没事,婶娘,我自己起来。刚才就是有口气没倒过来。”

    “咱俩进屋去,别理他。他就这臭脾气。我刚才给你改了件衣裳,你快去试试。”廖氏招呼丁宁进屋。

    “这是我年轻时穿过的,样子有些旧,你先对付穿穿。”廖氏拿出一套七成新的粗裙、短衫,递给丁宁。

    丁宁颇有些心虚,她刚才在院子里演了一场,周方海都看出来了,廖氏没道理看不出来。可廖氏现在只笑眯眯地看着她,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婶娘……”丁宁把衣服往前推了推,有点说不出话来。

    “客气啥?你小时我还抱过你呢,你那时也就两三岁吧。你爹给你哥一块糖,你也想吃,你爹不给,你就坐地上哇哇大哭。我记得你小时胆子可大了,咋现在胆子这么小了?”

    两三岁的事情,别说丁宁了,就是原主也没啥印象了。她只好装作害羞,低下了头,心里却想:妈呀,这还只是个邻居,都能看出不一样来,要是原主爹娘在世,不得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我也忘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大就越不爱出门了,见到人也不敢大声说话。”

    “没事,家里就三个人,小声说也能听见。你先回去试试衣裳,我就是扫了一眼,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哎。那我先去试试。”丁宁倒是想推辞,可她就这么一身衣裳,总得有个换洗的。她想着自己现在也做不了别的,待会就做个晚饭吧。

    换好衣裳,她和廖氏问了一嘴,廖氏告诉她,洗衣盆和皂角团都在仓屋,若要洗衣,可以从后门出去,那里离河边近。

    等丁宁洗完衣服回来,见廖氏正系着短围裙从卧房出来,她三两下就把衣裳晾到绳子上,又把盆和皂角团放回仓屋,紧走几步到了厨房。

    “婶娘,晚饭我来做吧。您歇一歇,正好也尝尝我做的饭。”

    “只是做个饭,还累不着。再说了,你的身子还没养好。”廖氏舀起一瓢水,边淘米边说话。

    “这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好的。再说了,我下午都睡了一觉。且在家时这些活我也常干。”丁宁接过水瓢,顺手往锅里添了些水。

    廖氏见丁宁坚持,也就放了手,把米倒进锅里,就拿了把杌子坐到灶边烧火。

    丁宁在厨房里扫视一圈,见案板上有白菜、豆腐,地上还有根萝卜,心下有了主意。锅里的米必是做粥,那萝卜晚点可以做个腌萝卜,改天配粥吃。晚上就煎个豆腐,炒个白菜。

    廖氏见丁宁像只蜜蜂一样在厨房转来转去,没一会功夫,白菜就洗好切片晾到了笸箩里,豆腐也切成了小块,心道这么好的姑娘,她哥咋就狠心给赶了出来?

    “春花,待吃过饭我给你号号脉。虽说我的手艺不精,可也知晓些皮毛。”廖氏有些心软,想着不管以后如何,眼下自己能帮点是点。

    “嗯。那就先谢谢婶娘了。我这身子倒不打紧,只要不苦熬着,慢慢也就养过来了。”

    “你别担心。方海隔段时间就要上山采一回药,用什么药让他去采,若还缺,等他送药时直接抓来就是了。”

    不管什么时候,看病都不便宜。若廖氏只是给她号脉,丁宁虽觉有些过意不去,倒也能接受。这药她可不能要,想开口拒绝,又担心人家觉得自己不识好歹,心里有些犹豫,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下了。

    廖氏看了,暗自叹了口气,道:“都是些寻常的药,费不了几个钱。那贵重的药材,不说这山上有没有,即使有那也得往深山里头走。方海从不去那深山里。”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你若觉过意不去,那就多帮我干点活。”

    “哎。”丁宁答应着,拿起油壶,往锅里倒油。

    刺啦一声,葱花入锅,葱香味立时飘了起来。她把豆腐块小心推到锅里,用锅铲推散,蹲下来扒拉一下柴火,免得火太旺把豆腐煎糊了。

    过了一会,她拿起锅铲翻起一块豆腐看了看,见底部有些泛黄,遂小心把其余的豆腐块都给翻过来。

    因锅里油不旺,豆腐的颜色煎得很浅,只有一层淡淡的黄色。丁宁踌躇了一下,许是前世做饭习惯了,她总觉豆腐白白的有些不够味,总想浇上些酱油。可她也知道,一般人家只备着油和盐,少有人会买酱油。

    廖氏还以为她是不知道咋做,遂开口道:“盐在柜子里,还有酱油。”

    “您这还有酱油?”丁宁实在太过惊讶,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问完她才觉不妥,赶紧捂住嘴。

    “不止酱油,我家还有醋呢。喏,都在那柜子里。方海口重,太清淡了他不爱吃。”廖氏不以为意道。

    丁宁把酱油拿出来,正好瞥见边上还有虾干,一并拿出来一些,放进了豆腐里,又添上少许水,盖上锅盖开始炖煮。

    炖豆腐不能火太旺,否则容易出现孔洞,吃起来不嫩。丁宁蹲在地上,见灶洞里的火着到一半才填第二根。

    廖氏见了,心觉稀奇,她还是头回见有人把虾和豆腐一起炖的,也不知味道如何。又见丁宁蹲地上一点点烧火,更觉奇怪了。炖菜不就是一把火烧开就好了吗?这是豆腐,很容易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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