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阮季迟这边内心的悱恻,  优优的心思始终是一条上升的直线,她若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那便什么都很寻常,但是她确认自己有那个心思,  她就会变得往一个方向去主动靠近。

    她有一张足以让任何人都心动的脸,但她本身的主动性却比任何人都要强。

    于是第二日,当她看见桌子上的小花团又换成了新的,  看着清晨的露珠从外头滴落在桌案上,  看到已经恢复起来重新早起舞剑的阮季迟时。

    那个想法就清清楚楚地摆列在她脑海里。

    她不要他再是她的小叔叔了。

    不要只是小叔叔。

    舒子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过了,缸里的“小电影”又换了一个,他看的话本左右离不开人与妖鬼相恋那个题材,  但好在话本先生们总能将同一个东西玩出不同的花样,  即使是同个题材,  也让人看不腻。

    优优见缸里的小人已经开始相识,阮季迟挽了个剑花停下,  走到她身边,看了看水缸中的小天地,轻笑出声:“如此做消遣,  倒也不错。”

    “故事里的公主和白鹤才相识不久,  小叔叔猜谁会先动心呢?”

    看剧嘛,有人陪着当然是要讨论起来。

    77已经率先回答起来:“一看就是公主!我看的书多我最对!”当然只有优优能听到的话,  确实没人能和它杠起来。

    而阮季迟看着缸中的公主折了一只纸鹤,  飞过雪山的白鹤看着自由自在,他耐心观察了一会儿,  答:“白鹤。”

    “缘何?小叔叔不觉得公主在折纸鹤的时候就已经是心动了吗?”阮季迟的结论出乎意料,  优优顿时就又来了兴致。

    “她那不像心动。”阮季迟肯定道。

    “小叔叔怎么能看出来的?”优优看了两眼,她对缸里的人物神情解读不佳,单只觉得话本里这样写,  那就是公主心动的迹象。

    阮季迟眼帘半垂,露出那颗小痣,接着,神色柔和地看向她。

    “怎如此看我?”优优见此张圆了眼睛,满脸都是疑惑。

    “公主没有心动,她或许有少许兴趣和好感,于是她折了一只纸鹤,无忧无虑天真自由的白鹤收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份礼物,怎能不心动?作为看客猜测而已,不必较真。”阮季迟耐心解释道。

    他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笑意,也收回了看优优的目光,他看向远处的屋檐,优优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正在优优又转头看向水缸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敲门声,管家开了门,这次竟然没有直接回绝,而是过来问了问阮季迟。

    原来是玄异门来访。

    优优和阮季迟原以为是蔺溪几人上门问候,结果一打开门。

    “姐姐~”好一个甜腻少年音!

    阮季迟反应迅速,挡在优优前头伸手横着轻虹拦住了那个一看见优优就两眼发光扑上来的二八少年。

    优优从阮季迟身后一探头,竟是许三过!

    定睛一看许青山和许根生竟也来了。

    “你们这是?”优优有些诧异。

    她想起了先前苍涂山的事,有些了然,如今蔺右掌事和另一位成员正在养伤,偌大清墉城玄异门只剩下蔺音蔺溪蔺白三人,这次苍涂山任务完成,蔺溪又被捅伤了也在医馆养伤,也就是这么大的城,可用的玄异门人只剩下蔺音和蔺白。

    人数不够,官府大约选择了人员调动。

    千秋镇又与清墉城毗邻,先前得到清墉城玄异门求助时可能已经出发了,没想到没帮上忙。

    但问题也不大,因为现在人手恰好不够,说不准许青山他们就会暂时调到清墉城。

    至于千秋镇,地方不大,上面应当暂时会派人去接手。

    “姐姐我好想你!果然命中注定我们是会走到一起的。”许三过开始了他“喋喋不休”的告白,许青山一脸黑线拽着他的后领不让他太过放肆。

    他的爪子在空中荡漾成了双波浪。

    77在一旁学他的样子,但是77的小爪子怎么都摇不成波浪,这令它陷入了沉思。

    “好久不见。”优优挪了挪屁股,坐得离阮季迟近了点。

    这才多久不见,青春期的少年真是多变,比从前还不正常了这么多。

    “见笑了,他最近研究法器被伤到了。”许青山尴尬地解释道。

    当然也有许三过确实崇拜加想念优优的缘故。

    因为许三过的热情,阮季迟的微笑一直保持在一个非常表面的程度。

    实在是——

    “姐姐!我很快就会成年的,然后我迎娶姐姐!不要相信外头那群老男人的鬼话!等到他们老了我还年轻我唔唔唔唔……许青山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许青山最后是把许三过捂着嘴暴打一顿后拖走的。

    问就是非常后悔——不应该把许三过带来——不应该让许三过听到优优苍涂山战绩后一蹦三尺高——不应该让许三过撞见外头那一群垂涎优优姑娘求娶无门的男人们……

    他太不应该了。

    以至于正经的叙旧都没说上几句,全被这小子带跑偏了。

    许根生还是那副睡不够的中年人模样,在后头游魂似的半眯着眼出去了。

    优优送了送他们。

    回头就见阮季迟拔出了轻虹,神色莫名专注,他握着剑看了一会儿,又瞧见了她的眼神,面色如常地将轻虹收回鞘内。

    “你还小,上门的那群人我有看过一些,都不能入眼。”不知怎的,他竟主动提了这事,且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分明优优什么也没问。

    “小叔叔说什么呢?舒景澄说今夜云通河畔有花烛节,是清墉城当地习俗,我还从没见过,要不要一起去玩?”优优略过了这事,转而提及了花烛节。

    清墉城的花烛节是拜什么神的,优优也没了解清楚,反正许许多多的节日,过着过着就会变成吃喝玩乐的节日,在习俗之上更多的是追求放松和热闹。

    “花烛节……我也没去过几回,好,一起。”阮季迟应声道。

    “那今天白日里天气也瞧着刚刚好,我们先去河边看看?”优优见他应下,眼睛亮起来,提议道。

    “都好。”阮季迟自是应她的。

    云通河畔,青衣的男子撑着一把伞,怀里是受惊的美人。

    身侧是粼粼水光,透亮但不算太刺眼。

    此时的云通河畔人不多,也就没有多少人认出这一对,正是这些日子名满清墉城的阮大侠和优优姑娘。

    阮季迟内心并不平静,因为优优受了刺激。

    现在处于夏末秋初,几近入秋,云通河边上的树都是自由生长的,有些树上难免就还有些……虫。

    刚刚有条虫子落到了伞面上,还有条垂丝挂在了两人跟前。

    优优san值当场清空,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将头埋进了阮季迟胸口——不愿面对。

    阮季迟左哄右哄也没能让她抬起头相信虫子已经被他震飞了,优优一个劲埋在他胸前衣襟里什么也不听。

    温热的呼吸已经沁透了本来就没有多厚的衣服,她浑身僵硬,他只好缓缓伸手在她后背上顺了好一会儿。

    “真的没有了,”阮季迟低头落到她耳畔劝道,“不然我们现在回去?”

    优优抬头,突然坚毅——也许也不是坚毅,她摇了摇头:“那就亏了。”

    都已经被软虫刺激到眼睛了,就这么回去,那这一趟就真的出来亏了——出来游玩唯一记忆:虫子——这可还行?

    这不行。

    但是不管怎么说,优优是不愿意单独走在树下了,她坚持要和阮季迟挤同一把伞。

    “这……”阮季迟微微僵住。

    因为伞就那么大,优优想要和阮季迟挤同一把伞,就得贴得特别近,优优半点不羞怯,直接挽住了阮季迟的手。

    这下子任谁远远看去,都觉得这是一对正浓情蜜意的恋人或者夫妻。

    优优满足地抬头笑:“现在走吧!”

    阮季迟叹了口气,随即也笑起来,干脆将她揽进怀里:“好。”

    优优闻声看他,见他眉宇舒展,似乎比先前轻松了许多。

    这是为什么?

    因为有了白天的踩点,晚上优优还是要和阮季迟撑伞挤一起。

    “现在是夜里,今夜不会下雨,优优你……”舒景澄欲言又止。

    “树上有虫子,我真的怕,”优优坦言,且补充了一句,“而且虫子不会睡觉,可能你路过的时候就突然掉到你头上、衣服上,甚至衣领里。”

    她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气建议道:“如果你害怕,我们可以挤挤。”

    优优话音刚落,舒子殷瞬间就挤到了伞下。

    舒景澄:“?”

    优优:“?”

    你怕个什么劲你是画灵哎!

    却听到阮季迟轻声一笑,道:“一把伞最多能遮掩两个人,景澄回去拿一把伞给子殷吧。”

    最后。

    优优同阮季迟走在前头,行路旁地上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烛光,那是每家每户都来云通河边在傍晚十分就插好的香烛。

    黑夜里,一路暖色光晕,人群穿梭在灯火里,晚风吹起路边摊上的风车,孩童追逐打闹,节日总是这般热闹。

    舒景澄撑着伞不明觉厉地走在后头,看舒子殷抱着胸一个人好像在生闷气。

    “子殷不是怕虫子吗?不需要伞吗?”舒景澄不理解。

    舒子殷按捺住想骂骂咧咧的冲动,回道:“你自个儿撑着吧!”

    舒景澄想到优优的形容,感觉是有撑伞的必要,不管了,他自己一个人撑更自在。

    不过……

    他看向走在前头的那一对叔侄,忽然觉得自己娘亲大约又看对了一件事。

    阮季迟同优优,也好。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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