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悦的话,申旺自然一个字都不会信。申沅芷若是有疯病,那么在申家这么多年不会一点征兆都没有的。申旺明白董悦之所以敢这么说,不过是欺负碧雨已死,申沅芷已疯,袁府下人又都是她的人,无人会为了申沅芷出来辩驳罢了。
“小姐的疯症,碧雨的死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申旺说道,“既然袁家如此嫌弃申小姐,那么申家便将人带回去。申家的孩子,申家自己有能力照顾好。”
说着,申旺便带着随从要向里走。
世荣看了看董悦,只见董悦说道:“申家趁将军不在,强行抢人,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拦得住呢?你便让他带走好了,等将军回来后,再与他说明情况,相信将军到时候自有计较。”
于是,世荣便带着申旺来到了玉簪院中,当初袁时行从申老太爷的信中知道申沅芷喜欢花草后。便将玉簪院打造成了一个花园,院中无论春夏秋冬都有花香。只不过,如今玉簪院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院子里便只剩下枯枝野草了。
虽然还没有亲眼见到申沅芷,但只是看这院中的枯败景象,申旺就已经能够想像申沅芷在袁家到底过得如何了。他跟在世荣身后,突然觉得有些害怕看到申沅芷,他害怕自己无法承受接下来会看到的景象。
他在申家干了一辈子,心里早已经忘了自己,有的只有申家。他全心全意地为申家做事,也知道申家不为人知的秘辛,更知道申老太爷这些年撑得有多不易。他知道申沅芷对于老太爷来说有多重要,说她是老太爷活着的支撑也毫不夸张。
申老太爷并不想靠申沅芷来获得什么,虽然当初将申沅芷嫁给袁时行是有点被逼无奈。但同时也是因为袁时行让申老太爷看到了一些诚意,否则的话,申老太爷恐怕宁愿赌上整个家族也不会同意申沅芷的婚事的。只是申旺没有想到,袁时行对于当初那般耍赖才娶到手的人,会如此的不珍惜。
门被世荣推开了,申旺看到屋里面的景象,便立马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他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甚至于嘴唇都咬破了,已经有血从嘴角流出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是世荣先看到了他嘴角的血问他,申旺才知道。
世荣带他走到申沅芷的床边后,转过头来看到申旺的样子,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诧异地问道:“你这里怎么了?”
申旺这才用手摸了一下嘴角,然后便看到了手上沾的鲜血。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嘴咬破了,嘴里有点腥腥的,他将血咽进肚子里,露出沾染着血丝的牙齿,尽力扯出一个笑容说道:“请将小姐的脚链打开,我们带她走。”
申旺在极力地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他不想节外生枝,他不断地提醒自己,今天自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带走申沅芷。剩下的帐,以后会算的。
世荣却没有立刻照做,而是先跟申旺说道:“我知道你看到申夫人如此模样会很生气,我能理解你,因为如果换做是我看到自家主子被如此对待,我只会比你更生气。但是也请你理解,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说着,他便指着旁边一个看起来十分消瘦,脸色苍白的丫头说道:“她叫清风,她还有一个同胞的妹妹,名叫清云。在碧雨死后,董夫人担心申夫人没人照顾,又素来知道她们俩姐妹做事细心机灵,因此便安排她们顶替必须来照顾申夫人。但是她的妹妹清云却在申夫人疯病发作时,被申夫人用剪刀刺死了。虽然说她们已经被卖到了袁家,要打要骂,要罚要杀都随主人心意,更何况申夫人是发了疯病,也不是有意杀人的。但是董夫人向来是个宽厚的,平时都舍不得打骂下人,更何况看到下人枉死。只不过因为这事是申夫人做的,她也没法子责怪,便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些银子给了清风,并安排人将清云好好安葬。清风也是因此,才愿意继续照顾申夫人。申夫人连杀了两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我相信你是能够理解的。我没有提前将申夫人身上的脚链解开也是为了提醒你,接申夫人回去后,申家的下人也要小心点照顾,别白白地丢了性命后你再来怪我。”
世荣虽然是对着申旺说的,但是说完之后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申旺身后跟着的申府的下人,看到他们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便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说完后,世荣才将钥匙递给清风,让她去将申沅芷的脚链打开。
清风有些怯怯地接过钥匙,不太敢上前。她之所以这么害怕申沅芷的原因,是因为申沅芷疯了之后竟然会说话了,申沅芷可是个哑巴啊!哑巴是不会说话的,但是申沅芷疯了之后却会说了,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申沅芷被鬼怪附身了。因此清风害怕的不是申沅芷,而是附在申沅芷身体里的那个妖怪。她甚至觉得杀死自己妹妹的也是那个鬼,她害怕自己会因为接触申沅芷而被鬼附身,更害怕自己如同妹妹一般,在不经意间就被杀了。
清风害怕申沅芷,但她同时也害怕管家世荣,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申沅芷此时虽然已经吃了药睡下了,即使如此清风还是动作尽可能轻柔地去解申沅芷脚上的脚链。但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害怕,手因此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怎么也对不准那个锁眼。
还是申旺走到她身边说道:“我来吧!”然后接过钥匙,直接将脚链打开了。
床边有个衣架,架子上有个头蓬,申旺便将斗篷盖在申沅芷的身上,然后命两个人用春凳将申沅芷抬起,带她离开了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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