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来到圣山,果然在这里找到了长安。
一时间分辨不出心中的情绪,复杂有,喜悦也有。
他看着无动于衷的长安,心中只剩下无力,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她的任何动作,没有这一次还有下一次。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再做什么,只是静静的半蹲在地,离她不远不近。
“既然无论他是生是死,你都,那么爱他,那么这十年又算的了什么,还是说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尔尔,撑不过这十年。”
拓跋弘说道最后语气中带了笑意,隐隐的还带着讽刺,仿佛在嘲讽这连十年都坚持不住的爱情。
长安动了下,幅度很小,但是时刻紧盯着长安的拓跋弘还是看到了,他知道眼前的人不再是一个牵线娃娃,慢慢的好似有了灵魂。
拓跋弘见此再接再厉,继续说道。
“圣山连绵万里,即使在这里望去也无法窥视一角,看到的只是一片白,给人的印象只是那么高,那么白,那么里面呢,自然也是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你在这里,再怎么样,他也看不到,听不到。”
拓跋弘的眼神闪了闪,眼中带了丝笑意和激动。
“难道你就甘心吗,就想这样吗,永永远远无法靠近他,只能这样隔着山遥遥相望,却都不知该望向何方,可是只要十年,十年后,圣山再次开启,你就可以沿着道路去找寻他的踪迹,到时你就能看到他了。”
长安靠在山上,眼睛中的麻木和绝望微微动容了下,半晌,她声音嘶哑的说道。
“真的只要十年吗,十年后,它真的就会开启吗?万一呢,要是不开了怎么办呢?”
长安的声音很轻,若是不注意很可能就会让人忽视掉。
但是拓跋弘此刻却笑了。
“没有万一,它一定会的,圣山是北燕最接近神明的地方,它如今只不过是例行休息而已,可是它终究是神明,又怎么会抛弃它的子民,终有一天它会重新对着它的子民开放的。”
拓跋弘抬起头看着前方那绵连无际,高耸入云的山,眼中充满着必然,语气中带着必然和蛊惑信,让人不自由的相信。
他看向长安,语气变得温柔和小心翼翼。
“我们回去好不好,若是,他在这里,他也会担心的,你也不希望他担心,是不是?”
拓跋弘说道最后,有点迟疑,可是他知道想要劝服眼前的人,只能搬出那个人。
“可是你不是说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吗,又怎么会担心?”
长安的眼中满满湿润,轻声的呢喃道。
“如果真心相爱,即使看不到,听不到又如何,死亡带走的只是躯体,灵魂会永远存在,只要爱还在,那心就一定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痛,是不是?”
长安忍不住看向拓跋弘,拓跋弘眼中的光芒让长安忍不住信服。
此刻的长安披散着头发,乱糟糟的,穿的依然是单薄的睡衣,脚下是单薄的袜子,当初她就这样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来到这里,然后绝望的靠在这里,此刻她的身上覆盖着雪花,若是不细看,仿佛一个雪人一般,她的脸色很是苍白,甚至因为寒冷,有了淡淡的血痕,整个人显得很是狼狈,她的身体早已到达极限,如今不过是强撑而已,到了如今,身形单薄的她仿佛下一瞬就会倒下。
可是即使长安如今的身体很糟糕,但拓跋弘心中更多的是安心,他知道她会活下去的,经此一事她会活下去的。
拓跋弘随即解下身上的温暖的裘衣,用力一挥然后展开直接披到长安的身上,将她裹了起来。
长安已经习惯了寒冷,甚至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不会那么冰冷,她才觉得自己还是或者,当温暖的羔裘披在身上时,她竟然有点不适应,一时间更是恍惚。
十年吗?
长安心里轻轻地问着自己,最后好像安了心是的慢慢的倒了下去。
而另一边拓跋弘早就关注着这一切,接住了她。
长安恢复了生气,可是同样的这次也损伤了她的根基。
咳咳咳。
长安拿着帕子捂住嘴不断地咳嗽着,房间里是暖和的炉子,只是她依然觉得很是寒冷。
“娘娘,你是风寒入体,再加上心神刺激太过,大喜大悲之下导致病情加重,只要好好修养,神思安定,一定会很快就好的。”
长安靠在床上,难受的咳嗽着,对于太医的话没什么感觉。
只是拓跋弘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安定安定,既是自己安定就好,那要你们干什么。
“你要是想发你的天威,请出去。”
长安有点气喘的说道。
“长安,我只是。。。”
“我的身体我知道,况且太医不是神,若真有这样一下子就能好的药,我反而不敢喝了。”
长安的话瞬间让太医很是感动。
拓跋弘被怼了也不生气,反而很是高兴。
“行了,你下去按照你的方式治病。”
“是,陛下,娘娘,臣告退。”
太医连忙离开。
拓跋弘看着长安明显神情不济的样子,想说什么最后按捺了下来。
“那我先下去,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喊我。”
拓跋弘的语气有着不舍,只是长安根本没有精神理会。
她慢慢的闭起了眼睛。
等人走了后,她在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窗外。
如今不过四月的天气,可是圣山附近却长了很多腊梅,很是美丽。
梅花此刻仿佛原本平静的心起了波澜,悸动的心挺不住的想往外探头看看里面的风景。
长安看着那一时间闪了神,不过很快就被一个跳进来的身影吸引了眼神。
“娘娘,你,怎么样?”
燕姬看着长安很是担心,只是又怕自己的声音和动作惊到了她。
燕姬只要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就一阵懊恼,她怎么能因为长安被拓跋弘带走而放下了心,等她知道长安一个人在圣山脚下几乎绝望的等死的时候,她才有多后悔。
燕姬想说什么,但最终发现什么解释都是徒然的。
皇让她跟在长安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她却。。。
“我没事。”
长安很容易就看出前方人的心思。
她笑了笑,显得苍白而荒凉,只是原本一片死寂仿佛即将化成灰烬的眼神此刻有了波动。
“你说,如果他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后悔。”
说到这里,长安又自嘲的笑了笑。
“担心应该会,只是后悔不会的,对吗?”
虽是问句,却又没有给人解答的机会。
“皇只是,想让你活得更好。”
燕姬忍不住辩解了几声。
毕竟长安在圣山封山之前进入了圣山,即使十年后圣山再次开启,但是这十年长安将被困在圣山,更重要的是圣山封山后,里面危险重重,都是更是生死难料。
长安岂能不知道拓跋无为的想法,只是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她只是终究还是会难过的。
这十年他在里面,而她在外面,只能隔着一座山,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
可是她又必须坚持下去。
长安忍住了眼角的泪水,看着眼前的人。
“燕姬,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无论十年,还是二十年,我终究会回到他的身边,我可以等,我可以的。”
长安面色间带着笑意还有坚定。
说完又看向燕姬。
拓跋弘在这里,他的心思敏捷,如果不是特别有事的话,暂时不要找我了。
长安不知想到什么,又看向燕姬。
“算了,有他在,我这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这边不需要在这陪我。”
长安垂了垂眼眸。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燕姬立刻抬起头。
“燕云十二骑中如今应该你和丽姬最为熟悉,若是南齐的林贵人就是丽姬的话,那么她的动作绝不会只停于此,你这边帮我去南齐查看下她的动静,若她真是丽姬。。。”
长安说到这里,眼神间所有的柔软瞬间消失,只余下了杀伐果决。
“世事无法两全,若真是,你就废了她的武功,让她只做林贵人吧。”
长安说着看向燕姬。
眼神间的凛冽让本还有点不忍的燕姬立刻回过神。
她怎么忘了,她是燕姬,只能忠心于眼前的人,其他的人全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中,况且废掉武功已经是最为心慈手软的了,若是皇还在。。。
想到这燕姬又不由得哂笑,若是皇还在,,不对皇还在的时候,她恐怕也只敢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贵人了吧。
“是。”
燕姬想到这也不敢再迟疑,立刻领命。
而此刻南齐一片平静,本来应该是很好的局面,此刻却让人从心中感到胆寒,甚至比起皇权斗争最为激烈的时候还要胆寒,是从心底冒出来的,甚至看不到前面的方向。
幽静的监狱里。
静悄悄的,一个披着头发全身皆是伤痕,双手带着镣铐的人就这样靠在墙上,面色平静,不起一丝的波澜,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
叮叮咚咚带着细碎的声音响起,那人眼皮都不眨一下。
“靳将军,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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