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恬回家时,他爸已经回来了。

    这次她爸听她的,亲自去看了货,果真出了端倪。

    她已经回家快半个月了,这几天天气好像随着他们家的状况,猛地转凉,人们都不得已换上了秋装。

    常俐一脸愁的在书房中,他今天算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筹备已久的计划一夜间化为泡影。

    要说他们的计划是纸上谈兵那倒是不至于,毕竟他们还是做了,可惜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这个众筹在握的项目竟然成了个笑话。

    想来陈厂的老总已经跑路了,他们能有什么法子呢?

    这个项目,各个合伙人都做出了莫大的努力,如今换来的却是无比的羞辱和亏损。

    常恬本不想打扰她爸,可她爸这样生闷气自然是没用的。

    于是,等到常恬觉得她爸稍稍冷静了些的时候,她便敲响了书房的门。

    里面人像是艰难的咽了咽气,总算开口说,“进来吧。”

    常恬轻步走了进来。

    “什么事啊,阿婉。”

    常恬叹了口气道,“您今天去看了,觉得怎么样?”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常俐背过了身去,心头自责极了,不是自家女儿,自己怕就是走到最后也不知道内鬼是谁。

    常恬的话,和这段时间的动作,都在暗示着他。

    等到了人走茶凉的程度,他才能后知后觉的看清楚……

    “没错,我阴差阳错的去了解了一下陈厂,见到了投资人殷英爵的名字,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常恬顿了顿又道,“我怀疑的回了家,去了陈厂,便也坐实了心头想法。”

    “是我错了,这么多年还是忘了那个道理,”常俐自责的说,那个道理即是: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

    天上掉馅饼儿的事儿,怎么能轮得到他呢?

    常恬听出了她爸话语中的悲凉,忍不住安慰道,“没事的爸,我们还有机会。”

    她的手拍了拍父亲的背。

    常俐既生气又自责,自己一个人憋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儿常恬一句话仿佛将那可悲的负面情绪通通捅了出来。

    他猛地站起身,不自觉的猛拍了下那价值连城的实木办公桌。

    “这个殷英赤啊!”

    他怎么能背叛啊!

    这些年,常俐出于愧疚,一直好好待他,从未亏待过这么个人。

    想想也真是肉包子打白眼狼了……

    一把年纪,年过半百的一个人,竟不自觉的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

    那深埋在记忆中的过往。

    那年他们都还年轻,一同合伙创业。

    年轻气盛的青年几个怀着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心去看这个社会。在几人的努力下,事业也稍有进程,在完成了一个小项目后,几人就在一起庆祝。

    几人喝的烂醉,说起自己未来的计划。

    随后一拍即合,大家的未来里,都有在坐的每一个男儿啊!

    可是好景不长,殷英爵见他们景况不好,投靠了他们的对家,从此既不能做朋友,亦不能做路人,而是全全面面的对立关系的敌人。

    一切都出乎意料,扰的几个人心情复杂。

    他们的朋友,殷英爵,“堂堂正正”的背叛了他们。

    从此便是对立关系了。

    后来,两家公司都想谈成一笔生意,于是双方明争暗斗。

    在临近结束,主办方突然邀请他们在一座风景优美但偏远又荒凉的小岛。

    于是双方就便都到了小岛上。

    一块儿巴掌大的地方,却融了不少人,嘈杂声和背景音乐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

    殷英爵见了他们,却没有什么愧疚的意思,只觉得几分尴尬,可还是得意的跟着自己人耀武扬威,常俐一行人只做不吭声。

    在这里待上了三天,就要回家去了的时候,殷英爵突然单独约常俐出去,常俐倒也不多想,给了面子。结果出去后殷英爵就开始和常俐唏嘘自己背叛后,他自个儿混的有多好,还说这个项目,他们势在必得。常俐一路忍着,他不想和这个人起什么冲突,谁料这人得寸进尺,开始劝常俐也跟他走,还说常俐一行人绝不可能办的了多大事儿,早晚要垮的。常俐忍无可忍,两人打了起来,众人看了来劝架,结果劝架不成,还眼看着殷英爵和常俐双双掉下了山崖。

    这山崖本是不高的,常俐还卡在了一棵树上,什么事儿也没出,倒是殷英爵,命丧黄泉。

    最后,常俐赔了些钱,拘留了些日子。

    然而远在北方乡下的殷家,只收到了钱和尸体。

    常俐心存愧疚,毕竟自己昔日的好友再如何也不至于死,家里还留下好几个张嘴吃饭的人。于是他接应了殷英爵小五岁的弟弟,供他读完书,来自己这里领高薪。那时候的殷英赤,毫不知情自己大哥和眼前恩人的那档子事儿。

    回忆起来,只觉得当年的事情是血淋淋的。

    常俐气极了,他也不是错在先的,最后活着的是他……众所周知,活人哪里能斗得过死人呢?所以殷英赤理应站在他已死的,血脉相连的哥哥那头。

    常恬听她父亲简单的说了说往事,她在意的重点却是。

    “那个人不是死了吗?如今怎的会?”怎么还活着,还投资了陈厂!

    常俐仰头闭了闭眼精,缓缓开口道,“我已经质问过殷英赤了,他说那是他弟弟,殷家三兄弟,他这弟弟改名换姓在背后捅刀子。”

    常俐没说出口的,是殷英赤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哥和常俐那档子事儿劫从何起。

    他只认他哥死了,被这个虚情假意的人推下了无尽的山崖,这人竟还惺惺作态的帮持他!

    只可惜他应该没可能知道真相了。

    “好了别气了爸,我会帮你的,”常恬叹了口气,一手放在她爸的肩膀上,轻轻的安慰了一声。

    谁叫她已经答应了江衍绪的要求了呢?

    眼下她能分的清孰轻孰重。

    “那你和我重新在一起,你爸的事情,我替你全盘解决,”那天他玩世不恭地说。

    他似乎是在说一句玩笑话……更何况,他能怎么帮。

    常恬轻飘飘的瞧着他,“江衍绪,你该怎么帮我?”

    她深度了解过了,这次下来,多处牵牵扯扯,至少也有四亿左右的亏损,他怎么解决?怕是签了卖身契也帮不了。

    可眼前男人却挑了一下眉,半正经地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如今就算是天烂了窟窿,也轮不到女娲来补,有钱就行了。”

    常恬愣了愣,不解地问,“你该怎么来那么多钱?”

    江衍绪是什么人?不过是个获机会,提前出狱的男人,按理说身无分文了罢,想来他除了一张脸,便毫无筹码了。无权无势……

    哪能有那么多钱,尽管减去好几个零头也给不起啊!

    江衍绪定是看出了常恬的心绪。

    “你怀疑我拿不出来?”他嗤笑了一声,却还是温柔地看着眼前已经略显成熟的女人。

    本来觉得常恬没怎么变,可眼下她的神情让他觉得陌生。

    还果真是有些年没见了。

    想到这里,江衍绪温柔的神情闪过一丝伤感,不过他立马调整了回来,没被常恬发现。

    “的确不信,我怕来的不干净,沾我一身泥,”我可不想坐牢。常恬沉重地说道,没把后半句伤人的话说出来。

    爱意随风起,可是信任只有一次啊!如果他一直干干净净的来见她该多好。

    江衍绪颔首,“你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吗?”

    常恬有些犹豫,她的确不想接受这些不干净的钱,可是······她好像无路可走。

    这时候她看到了她爸发来的微信。

    ——你在哪儿?回来一下。

    看得出来,她爸已经知道真相了。

    这条消息来的猝不及防,常恬更犹豫了。

    其实,只要能帮她度过难关,不干净又怎么样呢?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谁也预料不到,何不先解燃眉之急呢?

    “常恬?想好了吗?”

    江衍绪缓缓地开口道。

    她抬眸开向他,“我同意,听你的。”

    在一起便在一起吧······这个人在外面再如何无耻,至少从始至今,对她都很好。这些年她也已经慢慢缓过来,那次流产就当是个意外吧。

    分开的那天晚上,江衍绪坚定否认的眼神,这些年一直回荡在她脑海里。尽管理智告诉她,那是谎言,现实却让她无路可走,信他罢。

    即便重新在一起,常恬也吃不了什么亏的。

    这是江衍绪意料之中的事儿,可他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诧异。

    “你说真的?”一直平静地他,此话竟带着深深的喜悦。

    常恬轻轻点了点头,“我还能怎么样?”

    他的喜悦又被常恬的神情打回了原形。

    过了许久,常恬又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你找我就是。”

    “好,”事儿多着呢,“你都能答应吗?”

    常恬瞪了他一眼,“不要得寸进尺就行。”

    江衍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扬起薄唇,微微笑了一下。

    他晚上给常恬发了微信语音。

    “那你明天搬出来和我一起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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