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 梁鹂静静地躺在殷予怀怀中。
殷予怀一边顺着她的头发,一边轻声说:“明日启程的话, 今日, 鹂鹂要吃花瓣糕吗?”
本来已经闭上眼的梁鹂怔了怔,随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她抬起眸, 望向殷予怀。殷予怀温柔看着她:“那,鹂鹂是睡一会,还是同在下一同去厨房。”
梁鹂没有丝毫地停顿,直接向殷予怀伸出了手。
“一起去吗?”一边说着,他一边将人抱下了床。梁鹂静静地呆在他怀中,头轻轻地靠着他的胸膛。殷予怀的手,常年都是冷的,但是胸膛,却是温热的。
稍稍隔得近些, 她隔着衣料, 都能听见殷予怀的心跳声。
她喜欢, 这样的声音。
殷予怀将人抱到了窗边,半跪下来, 为她穿好鞋袜。
梁鹂静静地看着他,很小声说道:“殷予怀,这些, 我可以自己来的。”
殷予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了一声, 随后说道:“想什么呢,这些事情,哪里有什么。若是在下半身不遂, 鹂鹂定也是”
“胡说八道。”梁鹂忙捂住了他的嘴:“哪有人这般用自己举例的,不许说了。更何况,我如今四肢健全,也没有你口中的半身不遂。”
殷予怀本也就稍微举个例子,被梁鹂指出来后,发现自己的确有失妥当。他眨了眨眼,轻声道:“是在下错了。”
他越是如此软,梁鹂越是受不住。
“殷予怀!”梁鹂脸有些红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
“在下没有。”殷予怀低着头,声音很轻地说。
梁鹂怔了一瞬,忙如殷予怀一般,也半跪下来,她摸住他的脸,轻声道:“殷予怀,我真没有那个意思,那,你喜欢,就,就,都可以。我只是,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你原本是不会做的,无需为了我这般。但如果你喜欢,我都可以。你别胡思乱想,我没有那些意思。”
殷予怀声音还是很轻:“随便我吗?”
他没有说委屈,却每个瞬间都在向梁鹂传递委屈的情绪。梁鹂有些心疼,想到之前的很多事情,忙轻声应下:“对,随便你。”
殷予怀将人搂进怀中,在梁鹂看不见的地方,面上的委屈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唇角那一抹轻轻地笑。
梁鹂的手,在抚摸着他的头,他忍不住轻声一笑。
梁鹂顿了一下,随后一下子咬上了殷予怀的耳朵,含糊的话从她唇齿间流出:“殷予怀,你个骗人精。”
殷予怀笑着将人抱在怀中:“在下真的错了。”
认错认得实在太快了,但这一次,梁鹂没有放过他。她咬了一口后,不解气,又咬了一口。直到殷予怀有些忍不住,她才松开牙齿。
看见他耳锁骨上的咬|痕,她轻声一哼:“殷予怀,你活该。”一边说着,她一边拿着帕子为他擦拭着耳朵。虽然咬的重,但她也控制着力道,只是痕迹深了些,也没破。
殷予怀将人扶起来,温柔笑着,说道:“鹂鹂,疼。”
梁鹂睁开一支眼,轻轻瞥了一眼,随后闭上眼:“我才不信呢,殷予怀,从前那些你都不觉得疼,如今被咬上一口便觉得疼了?”
多少有点被往事迁怒的殷予怀,无奈地眨了眨眼,随后轻轻地拉住了梁鹂的手。
“在下错了。”他眨着眼睛,只是梁鹂直接不看他,他眸中再多可怜也无用。
梁鹂倒是没有挣脱开他的手,只是好奇,他下一步还能做什么。她的确有些受不住他了,只要他稍稍软些,撒个娇,卖个可怜,她心便很软。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但是,不能让殷予怀知道这一点。
正在想着以后面上要硬些,一个很轻的吻,突然就落在了她的眼眸上。她怔了一瞬,随后自然地睁开了眼。
迎面对上的,是殷予怀温柔的眼。
他轻摇着她的手:“鹂鹂,在下错了,别生气嘛。”
她轻声一哼:“哪里错了?”
殷予怀停顿了一瞬,随后轻声说:“不该卖弄可怜。”说完,他也红了脸,看得梁鹂直接弯起了唇。
原本还想冷酷一下的梁鹂,听见这句话,直接笑了出来。
她捏住他的脸:“原来,你知道这叫卖弄可怜啊。”
“那,有用吗?”他声音很轻,眸中满是温柔,静静地看着她。
梁鹂怔了一瞬,随后,捏着他怜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她别扭地转过头,小声回到道:“还,挺有用的。”
殷予怀被梁鹂可爱到,他上前一步,直接将人压在床边。
梁鹂转过身子,望向他。
她不曾说一句话,却又好像,千言无语,都在这一个眼神中。
殷予怀几乎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就吻了上去。他的吻向来温柔而绵长,此时握住她腰肢的手,力道也不轻不重。
梁鹂偶尔觉得,即便是她,也很难再让殷予怀失去理智和掌控。即便是这般温存的时刻,殷予怀依旧不舍得让她疼上一分,唇齿间,都格外地温柔。
梁鹂闭上眼,搂住他的脖颈。
而毫无疑问,她享受这种因为在意而生的温柔。
殷予怀将那只玉兔子推开,随后将他的鹂鹂放到玉兔子之前占住的地方。
他柔着眸望着她,轻轻地吻在了她的额间。
青鸾收拾好东西,前来汇报时,恰巧遇见前来诊脉的郁岑。她惊讶了一瞬,上前,小声道:“小姐让你来的吗?”
郁岑将手中的药箱子提高了些:“对,小姐让我来的。殷予怀的身体,这半年,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需要好好调养一番。那些从娘胎中带出来的病症,如今若不好好处理,过些年,可能影响会更加严重。此番小姐同殷予怀去汴京,我也准备了一些伤药,青鸾姐姐一同带着。”
虽然年纪小,但郁岑已经很成熟。
青鸾看着面前整理药的郁岑,怔了一瞬:“你不同小姐一同去汴京吗?”其实青鸾知晓,小姐是希望郁岑留在幽州的。汴京那边的事情,如若真的复杂起来,没有人有精力管顾郁岑。在小姐心中,郁岑还是当初那个孩子。
郁岑摇头,他很想去,但是,算了。
他将手中的药,全数递给青鸾:“寨中有些事情,还等着我去解决。这些年,小姐已经为我担了不少,我不能再让小姐一直挡在我身前了。那个老头子虽然口中说着不见我,但是若我硬要上前去,老头子也赶不走了。小姐定是希望我将山寨中的事情处理好的。”
这一点上,青鸾没有异议。
她望着房间一眼,轻声道:“如若可以,我只希望那山寨,从此消失在这世间。”
郁岑扣住药箱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轻声说:“会的。”
会,有这么一天的。
正说着,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两个人齐齐向房间看去,推开门的是殷予怀。他看见青鸾和郁岑,没有太惊讶,只是行了个礼,随后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青鸾向房内而去,郁岑犹豫一瞬,向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殷予怀正在准备着花瓣糕的食材,见到郁岑来,也没有说什么。
郁岑上前些:“殷公子,让郁岑为你把把脉。”
殷予怀轻点头,放下手中的东西,将手伸了过去。
郁岑大概把了一分钟的脉,蹙眉一瞬后,慢慢散开。最后的时候,郁岑轻松了一口气,面上也多了几分喜色:“殷公子,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恢复的还要好。如若能够一直保持,说不定,再过上几年”郁岑顿了一下,将“娘胎中带出来的病”这几个字咽下去,随后随意地掀过:“此番去汴京,殷公子要好好注意身体。”
殷予怀温柔笑了一声,郁岑特意前来,定然不是为了他的身体。只是,这也是好意,他便也轻轻应下了。
果不其然,在他点头之际,郁岑还是将话题绕到了梁鹂那儿。
殷予怀认真看着郁岑,虽然他不知道郁岑要说什么,但是一定是对鹂鹂好的。这些事情,无论何时,他都是愿意听的。
想到要说的东西,郁岑面色已经羞红,但还是吞吐说出:“那个方面,要注意。如若需要药,我这边为你们配置了,不会伤害身体的。”
殷予怀怔了一瞬,随后半响说不出话。他的耳尖,也偷偷红了。
郁岑依旧吞吐出了所有的话,望向了殷予怀。
殷予怀衣袖下的手微微一动,随后不由得笑了出来:“郁岑,你还小。”
郁岑试图证明自己,但是,无奈,殷予怀说的是事实。
殷予怀望了一眼门外,见到没有人,才轻声说道:“放心吧,在下知晓这些的。不需要药,鹂鹂同你一样,也还小,在下不会做如今没有分寸之事。”
郁岑像是松了口气,却在那口气松下来的瞬间,彻底没有在殷予怀面前装模作样的心思,他几乎是随意寻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看着郁岑慌张的模样,殷予怀无奈笑笑。
其实,也挺可爱的。
他可以,爱屋及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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