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睡意席卷了孟元的大脑,她勾着小狼的脖子把他拉上了自己的床,半哄半劝地说道,“逃跑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现在先睡觉。”
(麻烦审核大大了,是真的睡觉!不是内个睡觉!)
后来的事情小狼也不记得了,因为孟元真的睡得太沉了,怎么摇也摇不醒,甚至还压住了他的袖子、衣摆
也许是屋子里香薰太迷人,也许是床铺太柔软,小狼象征性地抽了几下袖子,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吓人,今天早上没几个人愿意来触主子的霉头,孟元也一下子懒散惯了,一时没注意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顶着个鸡窝头起床的时候,小狼委屈巴巴地坐在小机子上看着她,用眼神无声地质问她,说好的逃跑呢。
作为曾经院里的孩子王,孟元哄骗起小朋友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今天下午就走,我们去附近的集市的看看,给你买点小玩意。”
没想到这小子人小鬼大,压根不上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不要小玩意,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哄自己。”
说完他就像忽然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小声嘀咕了起来,“我只想你开心就好了。”
不得不承认,包子脸加上软萌的话对孟元的杀伤力几乎是百分百。既然不能在逃跑这件事情满足他,那在其他方面就尽可能宽容一点吧。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打骂孩子了,即使他是个大笨蛋。
夏荷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就知道醒得差不多了,拿出昨日备好的衣服来到里间。
孟元一番洗漱后自觉地坐到梳妆台前,眼睛略微还有点红肿,但是略微化妆之后就能遮住了。
小狼好像对梳妆的过程很感兴趣,他好奇地站在她们旁边观摩,脸上的肌肉也跟着在努力。
白白的东西要涂到脸上,黑黑的东西要涂到眉毛上,红红的东西要涂到嘴上。
孟元涂完胭脂撇头就看见,小狼的嘴也无意识地撅了起来,她简直被逗笑了,拿小拇指沾了点胭脂快速地抹在他嘴上。
“嘶……涂了这个怎么说话呀……嘶……”
小狼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嘴上,又不敢张嘴说话,又不敢合拢,焦急地向孟元寻求帮助,仿佛这不是胭脂而是一道禁言术,封印住他自由的灵魂。
一屋子的女孩子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这十六王子真是有趣极了。
孟元坏心眼地看够了热闹才告诉他真相,逗得他既想生气,又想装可怜,一时间各个表情轮番上阵,最后还是决定原谅她。
谁叫他们狼族太子风趣幽默大胆宽容潇洒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呢,这些徐老头教他的词语都能用来形容自己。
所幸大福晋只是留下一堆人监视他们,并没有限制出行。听说他们想去附近的集市,领头人沉吟了片刻,派了十几个人跟在后面。
孟元带了小狼、嘉玛和夏荷,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十几个护卫,虽然境况稍微窘迫,但一行人走出了浪迹江湖的感觉。
约莫走了两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到了。
孟元小学的时候住在乡下的奶奶家,每年农历三月初都会在镇上举办庙会。
往往是同一条固定的街道,每个商家自己带个五颜六色的帐篷挨个摆好,在里面填上自己的商品就算是商铺啦。
最前面是卖炒货和零食的地方,炒好的栗子瓜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打着赤膊的商人一股脑地把刚出炉的栗子倒在铁盆里,供来往行人挑选。
往后走几步是卖玩具的地方,劣质的大喇叭循环播放着,“十五块钱十五块钱统统十五块钱。”卖的玩具五花八门,从水晶贴纸到会飞的直升机玩具,应有尽有。
再往后就是各类服饰、首饰,小家电等东西,中间掺杂着卖仓鼠、乌龟和兔子的小毯子,也有卖海洋宝宝的,五花八门。
科尔沁草原上的集市和这个大同小异,最前面的是卖自己做的小点心,孟元还没走到跟前,摊主已经热情地送上了糕点试吃。
虽然不比府里的精致,但用料很足,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味。
夏荷看出大家都很喜欢这家的糕点,买了好几袋子,顺手给了后面跟着的护卫。合计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也盼着他们念着格格的好。
下个摊主是一个年轻姑娘,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和辛勤劳作,她的脸颊粗糙翻红,但见到来客总是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热情地祝愿他们生活愉快。
“美丽的小姐,我这什么都卖,您挑一挑选一选,看看不要钱。”
孟元看中了一个老银排簪,几个银镯子,还有三串长项链。这些小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个顶个的精致,蝴蝶步摇做得栩栩如生,轻轻晃动还有轻响。
角落里一个红色的耳坠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姑娘,这个耳坠子怎么只有一个了呀。”
红脸蛋的姑娘为难地告诉她,这个耳坠子原本有两个,没想到搬东西的时候掉了一个,现在就只剩下这个了。
“额吉要是知道我搞丢了东西,不得揍死我。”
孟元看着她苦恼的样子,再加上这摊子上的东西实在好看,索性让夏荷全部买下了,零也不用找了。
姑娘欣喜若狂,她没想到眼前的贵族小姐不仅人美心也善,耿直地把今早刚买的山楂糕也当做赠礼给了出去。
孟元看着咬了一半的糕点,拿在手里哭笑不得,这姑娘也太实在了一点。
她犹嫌不够,焦急地四处搜索可以送的东西,终于,她的目光锁定在小狼身上。
“这位小公子要不要打耳洞?阿姐说我穿耳洞的手艺好得好,一点也不痛,一滴血也不会流。”
孟元听见这话还吃了一惊,但她看见嘉玛等人一脸淡定的样子,约莫知道了这是习俗,宝塔特耳朵上也有个银色耳环。
那女孩看孟元犹豫的样子,笑着说以前中原男子也时兴挂耳坠,富贵人家总担心男孩儿身娇体弱养不大,带耳环充女孩子养大。
孟元想着小狼这连着几个月来受了大大小小的磨难,兴许打了真的会好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之前是我疏忽了,没考虑到这一层,你可要穿个耳洞?”
小狼哪懂这个,他连男女性别都没搞清楚,就在他假装思考的时候,已经被热情的摊主拉上了凳子。
“小公子,一会穿环的时候你可别乱动,仔细弄歪了可不好看。”
眼看着那姑娘拿着银针越走越近,小狼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每一个小动作都表现了他想从椅子上下来的决心。
孟元颇有先见之明地转过了身子,只要她不看,就不会有心疼的感觉。甚至传来杀猪一般的喊叫声,她才觉得放下心来。
姑娘凭借着大力出奇迹终于穿好了左耳的孔眼,但剩下的右耳,年轻的小公子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再动手了。
“罢了罢了,他命硬,穿一个就够庇佑的了。”
孟元伸手给小狼揩掉了眼泪,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脸。
刚刚犬齿死死咬住嘴唇,已经有血珠往外渗了,额头上也冒出不少细汗,一张脸通红的,倒是没有一点小帅哥的包袱了。
她拿出刚刚那一只红色的耳坠子,动作轻柔地给他戴好了。
“愿日后岁岁平安,和顺康泰。”
今天是个大晴天,日头和煦,微风轻拂,孟元看着她最珍视的人,许下了最真诚的心愿。
小狼翠绿的眼眸顺光折射出奇异的光彩,难过诺日布那种古怪人对他的眼睛也不吝赞美,指“抠下来观赏”。
几人一路走走逛逛,买了一堆吃的玩的,还给康康买了个手工缝制的娃娃。路过一个兔子摊的时候,小狼停住不走了。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面庞黝黑,身材感受,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也不招呼来往的客人。和他相反,笼子里的兔子倒是个顶个生龙活虎。
很快就卖完了,只剩下一只病恹恹的,还有只过分活泼的,活泼的那只已经被隔壁摊主的小儿子预订了。
小狼蹲下身体,好奇地看着跑来跑去的小兔子,雪白蓬松地像朵棉花。
这番颇有童趣的画面落在孟元眼里可不是那么回事,她积极投身于清朝儿童教育事业,非常担心自己收养的小崽子有任何非人类化是行为。
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询问,“你可是饿了?”
是的,她这几天一直偷偷观察小狼对人类食物和行为的接受程度,这个动作在她眼里可能意味着他对野生食物的向往,必须重视起来。
小狼头也没抬,密切地观察眼前的生物,但还是抽出一点点时间摇摇头。
“那你喜欢这个兔子吗?”
这回说中他的心声了,笨蛋姐姐终于能看懂他的暗示了。生活不易,小狼叹气。
孟元坏心眼地逗他,“那我们今天吃红烧兔肉?”
小狼立刻站起身体,拉着她往下一个摊位走,徐老头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大概就是这样吧。
孟元见再逗就过火了,跟摊主商量起价格,好在隔壁摊主的小儿子也是个热情豪爽的,见他们衣着华贵,又是诚心想要这个兔子,想来这小家伙一定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小狼听了一蹦三尺高,急忙给两只兔子都取了名字,徐老头既然说贱名好养活,那病恹恹的那个叫小六,活泼好动的叫小七。
他不肯让侍卫抱着兔子,孟元只好把小七接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兔子太小的缘故,她一直没能听到两只的心声,不过养养大概能壮实一些,到时候都不是问题。
几人一路走一路逛,终于逛了夜幕降临。
到了晚上,专程赶来卖东西的商人们都准备回去了,混着还没尽兴的顾客,一大群人乌泱泱的。
孟元伸手想拉住小狼的手,防止走散了。
没想到,她一伸手捞了个空。孟元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夏荷在五步远的地方,嘉玛在十步远的地方,那些侍卫散落在人群里,急急往她的方位赶。
小狼竟然凭空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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