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刚才还乌眼鸡似的美人,一听见太子来了,就立刻端庄柔弱起来了。
“殿下。”姚青绶起身请安,将主座让给太子。
太子朝她点头示意,在座位上坐下,道:“刚刚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没等林隐霜开口,曼娘就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殿下,您信任林姑姑才将皇后诞辰的大事交由她,可是她却收外面人的钱,拿娘娘的诞辰当儿戏呐。”
“闭嘴,哪里来的风言风语也敢在孤和元妃面前说。”太子听得厌烦,他本来就是个偏心的人。要将曼娘和林隐霜放在一起比,那是万万比不了的。
林隐霜不屑地瞥了曼娘一眼,朝太子福了福身:“妾不打扰殿下和太子妃了,妾告退。”
曼娘偏头回盯林隐霜,恨恨地盯着她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林隐霜半点不怵,还朝她挑衅一笑。
曼娘如何能让她这么走了?她这一走,自己不就要背上污蔑的罪名了吗?太子妃不管事,太子又是个偏心的。曼娘一咬牙,只有她能斗这个小妖精了!
“殿下,婢妾有证据的。”曼娘委屈巴巴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泪水盈盈的鹿眼,去瞄太子。
太子最受不了美人这种目光,心下一软,都没听得清曼娘说了什么,就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好”。
姚青绶轻轻叹息一声,太子色令智昏。本来偏心就偏心吧,谁也不追究,事情就过去了。这下好了,曼娘又要和林隐霜掐起来了。
果然,曼娘婷婷袅袅地在地上膝行两步,往太子身边一靠,道:“前些天,婢妾和许多人都看见了,林姑姑手下的侍女阿翠啊和外面的掌柜在讲话,还从他们手上拿了银票。”
太子被如此温软的美人一靠,早就失魂落魄了。太子还待继续听她说,就被林隐霜一声娇嗔叫醒:“殿下!您就任由她胡说吗?”
太子抬头瞧见满脸委屈的林隐霜,心疼得不行。他该死,怎么能让霜儿这么伤心呢?他心里的天平瞬间朝林隐霜那边下坠,再也拨不回去了:“怎么可能,孤绝对相信你不会贪那些钱财。”
曼娘在东宫这么多年,当然是了解太子的,她在太子心里绝对比不上林隐霜,那加上一个太子妃呢?
“殿下,您信任林姑姑,婢妾也不愿意怀疑她,可是那么多人看见看,总归是会有人要嚼舌根说闲话的。既伤了林姑姑的名声,也损了您的英明。”曼娘朝姚青绶转过脸去,道,“不如……不如把这件事交给元妃娘娘去做?让林姑姑避嫌,也能让那些说闲话的小人闭嘴。”
姚青绶深吸一口气,她已经远远避开了,怎么还牵扯到她?
“殿下,妾方进门不到一月,怎么就能操办这种大事呢?”姚青绶急忙拒绝。
太子却觉得是个好主意。在他心里,姚青绶可是于他低谷时依旧不离不弃,甚至在猎场“舍命”救他的。如此佳人,岂能辜负?
因为新婚夜的事情,姚青绶一直在和他闹别扭。哎,他理解大小姐的冷傲性子,可是他堂堂太子也不能轻易服软啊。不如……借这个机会,既帮林隐霜解了围,也算个给姚青绶的补偿,让她和自己解开心结。
“就这样办了。”太子当下做了决定,“母后寿辰的事情,以后就全部交由太子妃主理。”
“殿下三思。”姚青绶急急喊出声来,她不想得罪林隐霜,更不想累死累活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然而,最了解太子的终究是他自己。林隐霜两句话自己就会被打动,要是她掉几颗眼泪,自己更是什么都肯答应。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太子没等姚青绶说完拒绝的话,就一溜烟走了。
曼娘起身掸了掸膝上的灰,洋洋得意,朝姚青绶邀功:“婢妾是在您这边儿的。”
“我会让阿翠把现在的所有的账簿和准备好的东西都交给您。”林隐霜咬牙切齿,“辛苦您了,太子妃。”
我可多谢你们了。
姚青绶笑不出来了,她的美好东宫躺平生活结束了。东宫这地,不平啊!
当晚,姚青绶就收到了林隐霜那边送来的账簿。
“明天要早起了。”姚青绶叹了口气,吩咐阿翠,“让林宫人也早点过来。”
“太子殿下已然将事情全部交给您了,林姑姑……”阿翠还待要说,但瞧见姚青绶的眼神,瞬间不敢再说话,唯唯诺诺答了一声“是”。
姚青绶半倚在榻上,翻着账本,一本烂账……表面上说户部会拨银子,实际上都是空头支票。虽然今年不是皇后整寿无须大操大办,但——姚青绶瞧着户部拨来的这点钱,办个体面的宫宴都为难,也难怪林隐霜需要向外面的商贾伸手要钱了。
这本烂账,现在啊,落她头上了。
次日一早,姚青绶刚起床,就看见林隐霜站在院子中了。
“林宫人来得真早。”姚青绶用帕子掩面,轻轻打了个哈欠。
林隐霜淡淡笑着,眼观鼻鼻观心:“娘娘吩咐的事情,奴婢自然不敢让您挑出错来。”
姚青绶懒得和她打机锋,梳洗完毕后,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将账本翻开道:“账我已经看过了,你做的很好。”
林隐霜有些意外,她竟然会夸自己。
紧接着,又听姚青绶说道:“可是终究会落人把柄。”
“呵,所以太子妃叫奴婢来,就是要告诉奴婢,您拿捏着我的把柄吗?”林隐霜冷下脸来。
姚青绶放下账本,笑道:“我不叫你来,才真正是拿捏着你了。殿下突然把原本交给你的差事给了我,你说,外面人会怎么猜测?”
林隐霜咬着嘴唇,她现在才反应过来,那该死的曼娘竟然心思如此刻毒。可恨她只顾着气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差事和权柄被太子妃夺走了,没能留意到曼娘的阴谋!
“好了。”姚青绶示意大宫女将账本交给林隐霜,“我挂个名就好,这件事还是必须交由你来做。这样一来,若是有人胡说些什么,我也能庇护你一二。”
瞧着林隐霜那不信任的神色,姚青绶缓缓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不想和你争什么,更不想让太子殿下丢了脸。”
林隐霜对于前者半点不信,对于后者却深信不疑。于是接过账本,开始和姚青绶讲目前的钱款状况:“现在外面的商贾筹了二十万两,其中有十二万是祈香楼的东家给的。胡远掌柜给这个钱是希望……”
“胡远?”姚青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对,是南城新起的酒楼的掌柜,他希望娘娘生辰当日巡街大宴能由祈香楼来上进膳食。”
巡街大宴,虽然皇室中人不会食用,可是百官还有百姓都能分到……
胡远想做什么?不对,是闻于逢想做什么?
姚青绶用护甲轻轻敲击着桌面:“是那个胡掌柜自己找上你的?”
“不。”林隐霜答道,“是二皇子引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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