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开了的姚青绶彻底咸鱼了,也不管什么九年不九年了,就算明天闻于逢就兵临城下,她也只会庆幸能早点结束这腐朽王朝的统治。
闲下来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简略总结,皇后生辰庆典办得很成功,林隐霜独占太子行动很成功,祈香楼生意和情报发展很成功,闻于逢的造反事业初期发展也很成功。
“娘娘,您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除了新婚那天,太子爷一晚也没来过您这里,您就不着急吗?”挽月着急得直跺脚,“今天上巳节,那个狐狸精缠着太子要出游!出什么游,人家未婚少男少女的节日,关她屁事!”
“皇后娘娘说,过两天就要发旨抬林宫人做良娣,你小心你的嘴啊,惹祸。”姚青绶不仅不着急,甚至想来一碗酥酪,“你昨个儿去祈香楼买的酥酪还有吗?没有的话今天再买点回来。”
姚青绶缓缓打着扇,才三月初的天气,怎么就开始热了呢?
“挽月,把院门打开,吹吹凉风。”
挽月别扭地转过身去,既不去盛酥酪,也不开门。
“怎么了?你不去我喊别人去了。”姚青绶问。
挽月咬牙切齿:“娘娘,这门还是不开的好。外面啊,都是得了太子爷吩咐,给狐……给林宫人送花的。奴婢怕您看了伤心!”
听挽月这么一说,姚青绶倒是来了兴致,她命其他小宫女把院门打开,就看见大批的宫女捧着花往林隐霜的住处走。上巳节是有向心上人送花的传统的,没想到,太子送的这么张扬。
“殿下真是有心了。”也不知道这么多花往那小院子一放,还有没有能落脚的地。
挽月睁大眼睛,诚恳问道:“难道您就不想要吗?”
姚青绶瞧了瞧自己的院子,如实道:“放不下。”
挽月恨铁不成钢,一跺脚就往院子外面走。
“你去哪?”
“给您买酥酪!”
挽月去得急,回来的也快。回来时,她不仅带着食盒,还格外拿着一个四面开缝的木盒子。
“这是胡掌柜托我拿给您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挽月将盒子放在石桌上。
姚青绶瞧了瞧,以她和胡远的交情,胡远不在她去买东西时收个两倍价就不错了,怎么还会给她送东西?胡远总不可能送个暗器盒子来害她吧?
姚青绶拿起盒子来摇了摇,没想到那盒子不够牢靠,一摇之下就散了架。木片纷纷扬扬地往下掉,随着那些木片落在她裙子上的还有一团小小软软的物什。
姚青绶吃了一惊,怀里的物什也受了惊吓,蹬着小短腿就往姚青绶的肩膀上蹦。
“兔子,是兔子。”挽月惊喜道。
姚青绶将那只不安分的兔子抓到怀中,那兔子不甘心地蹬着小短腿,背脊一颤一颤的,把头埋进姚青绶怀里像要做个窝似的。
“好可爱的小兔子。”挽月凑了过来,“胡掌柜为什么要送您兔子?”
姚青绶伸手一下一下摸着小兔子,手心一片柔软。
“因为……因为‘坏人应该不会送我兔子吧’……”姚青绶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她有些惊讶,惊讶于自己还记得,更惊讶于闻于逢还记得。
姚青绶抱着小兔子起身,掸掉了裙子上的木片,却看见一片木片上似乎有字。她捡起来一看,上面只写了“戌时”两个字。
姚青绶不明所以,也不想惹麻烦,将木片藏进袖子中,用水泡化了上面的字才扔掉。
这莫名其妙的两个字,既没有说地点,也没有说什么事,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姚青绶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干脆放下不管了。
今日上巳,太子陪着林隐霜出游了也没忘了要雨露均沾,给东宫各院的晚膳都添了菜。
姚青绶用完晚膳后,问道:“给兔子做的窝做好了吗?它这么小,晚上风凉,可别冻着它。”
“已经做好了,就放在院里。”挽月答道。
姚青绶颔首,道:“我去看一眼,莫要被雨淋了。”
那木头搭的小房子就建在廊下,里面铺了软绵绵的绒布。小兔子就陷在绒布当中,三瓣嘴一张一合的,转眼就将小爪子抱着的菜叶啃了个精光。
姚青绶伸手去摸摸它别在脑后的长耳朵。那兔子却有些苦恼这不知眼色的人,怎么随意打扰它吃饭呢?小短腿在绒布垫子上蹬了蹬,转过身去,用绒球似的小尾巴对着姚青绶。
姚青绶不禁莞尔,正想将兔子抱将出来,就见一道红光打在墙上,转瞬即逝。
姚青绶下意识抬头,就见黑沉沉的天上,有朵朵烟花绽放。
“啊!烟花,是哪位大人家在放烟花?”挽月惊喜道。
在夜幕之上,先绽的烟花未熄,后发的烟花已开。如同最巧手的绣娘以深蓝的天为绣布,层层叠叠,百花尽妍,满绣了整片天空。
“现在是什么时辰?”姚青绶喃喃道。
“是戌时了,娘娘。”
烟花照亮了夜空,在姚青绶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她的眼眸里像有星子在闪。
一朵朵烟花开放之后,又化作星屑坠落人间,或许坠进的……不止人间。
……
“别忘了给小兔子喂东西,今晚看起来是要下雨的,记得把它的小屋子搬进房间去。”姚青绶吩咐着。
挽月用篦子梳理着她的发髻,答道:“她们都记得的,我的娘娘哟,您多放点心在今晚的宫宴上。林良娣最近那么得皇后欢心,您该怎么办啊?”
姚青绶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了自己的妆容无一处不完美,道:“那正好啊,林良娣可以替我进宫尽孝心。”
反正最多九年,大家要一起打包滚去当前朝余孽,谁稀得费力去讨好那个难伺候的皇后?
“走吧,晚了,更不得皇后欢心。”姚青绶迤迤然出了门。
给皇后请安时,皇后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自跪宫门事件之后,皇后就对姚青绶存了不满。姚青绶也没修复关系的意思,自然而然,就失了皇后的心。
皇后随意和她说了几句什么东宫元妃要贤良淑德的劝诫言语。让林隐霜留下,就让姚青绶和其他东宫侍妾自便了。
“林良娣也就是仗着一时的运气,说起真正的人品、本事,哪里及得上太子妃您呢?”曼娘眼见着林隐霜风生水起,早就吓得不敢出头了。
可是在皇后生辰宴的事情上,她站在姚青绶这边大大得罪了林隐霜。这时候再去求饶未免迟了。曼娘自己是斗不过林隐霜了,干脆心一横,致力于挑唆姚青绶去对付林隐霜:“娘娘您该拿出太子妃的派头了,让她瞧瞧谁才是东宫的女主人。”
姚青绶瞧着满脸期待她搞事情的曼娘,和一脸赞同的挽月,不以为意道:“哦。”
曼娘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不是滋味,又再接再厉道:“殿下天天宿在林良娣那边,万一将来长子由她诞下,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恭喜她。”姚青绶摆摆手,指了个亭子,带着自己的侍女去了御花园,等待晚上的宫宴。
只要我躺得够平,就没有人能让我原地起身。
“太子妃,皇后娘娘有请。”姚青绶一行人刚刚落座,就有个小太监急急来传命。
姚青绶有些惊讶,怎么刚刚离开,皇后又有事了呢?
“挽月,我们走吧。”姚青绶伸手搭在挽月的手背上。
“娘娘。”小太监急急道,“娘娘吩咐您一人去,是……是和于医士相关,旁人在场,不合适。”
姚青绶迟疑地点点头,独自跟着那太监朝皇后宫里去。
“太子妃……”那太监有些迟疑,“奴才……奴才……”
姚青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地凑近了些。
那太监猛地抬头,狠狠一推将姚青绶推进池塘。
姚青绶吃了一惊,用力打水,从水中冒出头来。然而刚等她忍着水进入眼中的刺痛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手臂从岸上伸来,按着她的头,将她死命按进水里。
姚青绶想奋力游走,远远地离开岸边。然而那人力气极大,扯着她的头发,姚青绶尝试多次,连呛了好几口池水,她身体越来越无力,意识也逐渐昏沉。
……
“醒醒!快醒醒!”
姚青绶感到有人在大力摇她,她睁开眼睛,胸口的剧痛瞬间让她脸色发白。
“少主,你终于醒了!”一个汉子惊喜道。
姚青绶听见“少主”两字时,瞬间清醒过来,她看着身处之地不再是皇宫,而是一间行军营帐。
她……又变成闻于逢了?
然而,没等她平息心中的惊讶,又听那汉子大喊道:“少主,咱们快撤吧!魏鸣那厮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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