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你们懂什么!司幽国国师张榜,召集天下英雄豪杰,前往天通塔参加仙术角斗会,若能成功闯塔,夺得塔顶舍利者,即可原地飞升。我供奉香烛来祭塔神,塔神到时,便可对我手下留情,如此一来,便可增加闯塔的胜算。”张三道。

    “哪里来的传言如此荒谬!”慕游问道。

    “荒谬?我可告诉你,这消息绝对可靠,因为这口风啊,来自天下消息最灵通的门派—雌黄斋!”张三拍拍胸脯,竖起大拇指道。

    慕游正欲同其辩驳,却见张三两脚一软,毫无征兆的倒地不起,许相知蹲下一看,却见他胸口有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噗噗地朝外喷着血。

    许相知和慕游警觉环顾四周,只听空中传来一声空灵的嗔怪:“话多!该死!”

    紧接着“呼啦啦”一声,衣袂浮影掠过二人头顶,倏然降落在他们面前,灵岫终究是追了过来。

    “慕大人,我早就说过,再见到你们,绝不会手下留情。事到如今灵岫已经仁至义尽,我已经给过你们两次逃跑的机会,这头一次在天通塔,第二遭,在赌寿坊,怪就怪你们自己不识抬举。罢了,今日,你们就把命交在这极乐香行吧!”灵岫左右踱着步子,冷冷地道。

    话毕,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死侍将二人团团围住,伸出钢铁般的利爪向他们扑过来。

    虽说才交过手,但方才只顾着脱身,并未探出对方的功底。慕游见来者众多,只好掏出针匣,化剑凌空,与周围几十名死侍缠斗在一起,许相知也逼出魍魉,同其一前一后,给前仆后继扑过来的死侍,来一顿混合双打。

    一开始二人尚且还能应付自如,直到隔岸观火的灵岫加入战斗,毛茸茸的八条尾巴,张牙舞爪朝二人骑脸而来,寡不敌众的两人,手忙脚乱间被瞬间卷起。

    灵岫高高扬着八条粗壮的尾巴,优哉游哉地来到油桶前,徐徐将尾巴尖对准桶里金灿灿,油汪汪的彩色蜡脂。

    许相知与慕游对视一眼,见他脸色凝重,想起方才在万宝阁,慕游为了替他挡刀,添了新伤,便匆匆扫了一眼他的肩膀,他的双臂被灵岫的尾巴紧紧勒住,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肩膀,顿时,许相知的心揪作一团,他夸张地挥舞着双臂,大喊道:“灵岫,慢着!你要做什么?”

    灵岫徐徐转过头,灯笼似的大眼睛扫过许相知的脸,停止了尾巴上的动作。

    这时,香行老板又领进一位客人来,来人是一个背着双刀的侠客,一声进贡香烛的吆喝将灵岫的目光拉回。

    她收起眸中的迟疑,优雅地晃动着尾巴,将二人递送到侠客跟前,问道:“客官,这对香烛可还满意?”

    听到这里,许相知冲那侠客挤眉弄眼,频频摇头,那侠客一脸漠然地将双刀自背后拔出,用刀背,拍拍二人的脸蛋,和小腿肚子,道:“不错,就他俩了!”

    “好嘞!”灵岫干脆地答应一声,将尾巴登时甩回身后,朝下用力一捣。许相知和慕游瞬间被灌入蜡油桶内,被染成了金色,只听桶内传来“呜噜噜噜”的冒泡声,灵岫给他们搅匀了,一下子拎起,挂在铜铸的巨大烛台上,二人先是大口大口地喘着长气,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到呕出粘稠的油脂。

    慕游的伤口沾了蜡油,阵阵刺骨的疼痛,让他不由得闷哼出声。

    “你没事儿吧,呆子!”许相知歪着脑袋,急切地问道。

    慕游上气不接下气地答:“还还好!你呢!”

    许相知坦然一笑,道:“死不了!”

    生死关头,二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叫灵岫不禁冷笑出声。

    她脑海中浮现出在天通塔里,许相知对她的言语侮辱和不顾情面的拳打脚踢,不由得恼羞成怒,便咬牙切齿地道:“谁说你死不了,老娘叫你三更死!你休想留命到五更!”

    “好大的口气!你们利用赌寿坊害人性命,又把尸体送到这里来点天灯,这就是珀珺所说的替天行道?呵呵,如此作恶多端!就不怕遭报应吗?”

    慕游想起灵岫和珀珺主仆二人在地府里胁迫鬼王替他们办事的嘴脸,顿时气冲霄汉。

    “哼!作恶多端!在我看来作恶的是你们,来到我的地盘,又是杀人,又是砸东西,再说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们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灵岫反驳道。

    慕游唾出一口油脂,义愤填膺地道:“财路?你们若是在仙都做的正经买卖,我慕游不会叨扰半分。可你们忘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扪心自问,你们在这晴远阁,害了多少人的性命,辱了多少姑娘的清白!”

    “是他们活该!他们管不住自己,自个儿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往这里送钱,送命,我们也拦不住。这沃仙族人被赌寿坊收回阳寿也好,被点天灯也罢!都是他们欠这个天下的!我和陛下只不过是替寒门术士,夺回他们应得的东西!”

    灵岫义正言辞地说完,一名死侍匆匆跑来,对她耳语几句。接着灵岫对着香行里的伙计,厉声喊道:“点火!”

    接到指令,两名壮汉操持着两只火把,一把抱住许相知和慕游的脚,在他们的脚下各系了一条火线,火苗引着了线,一点一点地窜向他们的脚心。

    灵岫饶有兴致地仰望着这两条“人烛”,幽幽地对一旁的手下吩咐道:“不用着急,慢慢烧,顺道也等等下面那两个。”

    此时的地庄三层,伸手不见五指,如同一条位开垦的地道,地道正中有一间精巧的八角亭,上面挂着一块绿油油的匾额,上提三字:“赊刀亭”。

    旡泽和慕云站在沼泽正中的赊刀亭下,等来了传说中神出鬼没的赊刀人,方从他手里接过一柄鱼刀。

    就听有人鬼叫道:“点天灯啦!快去看看呀!”

    听到这句,旡泽和慕云心内咯噔一下,唯恐相知和慕游遭遇不测,便蹭蹭蹭地窜回了地庄二层,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灵岫带着死侍已经在这里埋伏多时了,方才那句报信的声音,正是灵岫指派的死侍发出来的,用来引他们入瓮的诱饵。

    果不其然,两人刚登上木梯,便被按倒在地。不多时,也便被五花大绑,裹上蜡脂,同相知他们吊在了一起。

    “好了,这下人齐了,把他们俩也点上吧!”

    灵岫乐得直拍手。

    随着“噼里啪啦”的引线烧着的声音,四人心内,像蚂蚁在锅底上爬过一般不得安宁。

    四人面面相觑,齐声叹了口气,佯装着闭上了眼睛。

    这时,许相知和慕云用意念交流着:

    “倾城,怎么样,附近可有梦域?”

    “没有!”

    “好吧,那只有用我的魍魉术了。”

    许相知凝神屏息,逼出魍魉,在关键时刻,将他们脚下的引线拉断。

    灵岫点一次火,他掐一次芯,渐渐的引线越来越短。

    许相知的影子停留在体外的灵力也越来越弱。

    “喂!呆子!你不是说你现在法力多的每处使吗?你倒是使呀!”许相知从牙缝里嘀咕道。

    “手脚被绑住了!”慕油垂下脑袋,又叹了口气。

    “旡泽,你喷水呀,快!”许相知又去催促旡泽。

    旡泽咳嗽几声,往出呕出几口粘糊糊的蜡脂来,原来是被堵住了喉咙。

    “许相知,别耍花招了!我知道你的魍魉术支撑不了多久的!”

    灵岫踱着步子在四人脚底下转悠来,转悠去,路过许相知的投射出的魅影,就狠命跺上一脚!许相知痛的呲牙咧嘴,倒吸一口气,只好将魍魉收回体内。

    “我!我不行了,我尽力了!”许相知在灵识中传讯道。

    此时此刻,那引线已经烧到了四人的裤腿。

    啊!慕云痛叫一声。

    “慕姐姐!你等我,我还有一招!”

    旡泽想起方才赊刀人教给他的鱼刀口诀,唇齿开合间,搁在一旁的鱼刀倏然跃起,剑气冰破玉碎般,化为花瓣大小的鱼,扑到慕云腿上,吭哧吭哧啃嗜着滚烫的蜡皮,直到火焰骤熄。

    见状,灵岫欲上前阻止,那鱼刀化出千万□□,瞬间密密麻麻地扑在灵岫身上,咬了她一身的血窟窿。

    “给我继续,点火!”灵岫捂着脖子上的血洞,吩咐手下举着火把过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闯入一队兵将,慕游定睛一看,见这些人身穿金甲,乃是朝廷的御林军,便瞬间舒了口气。

    只是他在纳闷,他去请示元吉整治晴远阁一事当晚,元吉一味地打着哈哈,顾所有而言他,看起来,并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怎么今日竟改了主意?

    “把火灭了!”只听御林军的为首的将领呵斥道。

    “慕大人,真是好人缘,竟劳驾太子发兵救你!”灵岫酸唧唧地咂舌道。

    “大胆!竟敢诬陷陛下假公济私?我劝你,休要胡言乱语,每逢重午,因家家户户烧艾的缘故,仙都城内最是容易走水,故而,殿下今日命我们挨家挨户禁火,尤其是你们这种酒楼,妓院!一旦走水,一烧一大片,后果不堪设想。”首将振振有词地解释道。

    灵岫听完,只好灰溜溜地将他们四个放了下来。只因元家先祖元铣,掌握天庭兵权,虽论名分,她的主子珀珺才是帝丘之主。但论实力,那元铣可与天帝分庭抗礼。在众仙家中,势力不容小觑。

    灵岫正愤愤不平之时,又听得楼上一片嘈杂的声响,继而有人喊道:“走水了!快跑呀!”

    听到这里,慕游下意识地去拉许相知的手,旡泽则将那鱼刀咬在嘴里,将慕云背在背上。四人一齐向楼上跑去。

    等跑到地上,慕游一眼认出了这些大呼小叫的人,这些人正是元吉身边的几个小太监。

    他们看到慕游一行人出来,便随着他们一起往上逃,待四人冲出晴远阁门外时,观其火势,最旺的地方在晴远阁的顶楼,火星子正在一点一点向下蔓延。

    更奇怪的是,尽管浓烟滚滚,楼上却并没有人在呼救。再回身一看,晴远阁的姑娘们都已经簇拥在玉屏巷里,看热闹。

    灵岫自认倒霉,眼下只想守住晴远阁,便急匆匆带着人前往楼上救火,御林军也一同参与到救火的队伍中。

    可不知怎的,一个时辰过后,这火不仅没有被救下来,反而越着越大了。

    眼看这小楼有倾颓之势,灵岫一个飞身,自阁楼之巅,跳了下来,因刚才尾巴上粘了油脂,逃离中点着了尾巴毛,她却浑然不觉。

    直到火焰窜上她的背,才听见凄厉的一声猫叫。灵岫顿时化为猫形,像一条黑色闪电,飞离众人的视线。

    随着一声巨响,沃仙国远近闻名的艺倌晴远阁,轰然倒塌。

    随着火星四溅,一丛御林军自院内跑出。

    为首的将领来到慕游跟前道:“慕大人,过来搭把手,现在可以正而八经地救火了!”

    四人听到这里,才知道今天这场火,必有蹊跷。且顾不得问,便提了水桶,尽力阻止火势蔓延。

    听官兵们说,太子爷早就想要整治这片勾栏瓦肆之地,但是奈何陛下不肯,说是怕伤了天庭仙官之间的和气。

    元铣虽位高权重,无人不惧怕他三分。

    可就是这样,元铣自觉如履薄冰,毕竟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元氏一族,巴不得捏住他们的把柄。

    故而,元铣时时刻刻叮嘱皇族,在人间为皇,要与人为善,不可任性妄为,否则总有被人拉下马的一天。

    可元吉总觉得,他的皇曾祖,皇高祖,皇爷爷,他父王,一个比一个窝囊。朝中一应大小事,总得看人脸色裁决,还美其名曰:怀柔政策。

    长年累月,暗流涌动,却从来未曾溯本清源,沃仙国渐渐地变成一个目无法度的三不管地界。

    元吉一心扑在木匠手艺上,却也想为皇族出一口气,为百姓肃正清风。

    今天这场火,便是他当今太子爷玩闹之间悄悄放的,放的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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