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呐,你听说了吗?今天府上要来一位大人物呢!”
“原来你也知道!好像是从海外来的呢!听起来就很厉害啊!”
“对呀对呀,夫人还特地交代了不能说出去,搞得神神秘秘的……”
“果然还是很好奇啊!”
两个负责外出采买的侍女在人群里悄悄咬耳朵,不知不觉间和一辆汽车擦肩而过。
车里,白发少年听到了这个消息,用毫无波动的声音汇报给了自己的上司。下一个指令很快就传了过来,伪装成人类的累顺势指使司机将车停在了阴暗处,自己则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离开前,累望着驾驶位上那个满头大汗的男人,淡淡地问:“你知道,背叛我会有什么下场吧?”
司机浑身打了个哆嗦,眼皮因为恐惧而颤抖个不停,汗水一滴一滴地从下巴处低落,将原本得体的西装浸润得狼狈不堪。
“我我知道的,大人。”他连滚带爬地打开车门,跪倒在少年面前:“我绝不会背叛大人!!!”
累不再施舍眼神给趴在地上的工具人,转身离去。
外表光鲜亮丽的车后座上,是一具女人和小孩的尸体。
现在正是一天内阳光最为浓烈的时候,对于人类来说,是难得的好天气,但对于生活在黑暗中的食人鬼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时间。
所以尽管累已经接到了混进大宅的命令,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找一间房子静待天黑。
于此同时,宅邸内,产屋敷曜哉正在和另一位食人鬼珠世交谈。
我隐藏在房间的角落里,眼睛时不时撇向窗外,遗憾地发现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夏油杰被我打发去和这家主人在外面露个面,现在大概正在心里翻着白眼抱怨。不过这也是为了加深他在鬼舞辻眼里“柔弱可欺”的形象嘛,毕竟比较强的我担任了产屋敷当主的护卫工作。
我绝不承认这是恶趣味。
几天前鬼杀队又一次召开了柱合会议,不过这次主要是告知他们具体的计划,以及商讨负责护卫陪同他们的主公大人的人选。
安排一出,大家都炸了锅,几乎所有人都不同意主公大人为诱饵,甚至愿意以自身为代替。
不过很显然,提议被否决了。
产屋敷耀哉细细地向他们解释原委,说这个位置非他来不可。只有身为鬼杀队主公的他才对鬼舞辻无惨有足够的吸引力——能够顺手覆灭死对头的事,他何乐而不为呢?
各位柱沉默,随即不约而同地向他们面前的这个人诚心叩拜。
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产屋敷家能以孱弱之躯领导鬼杀队与鬼对抗近千年了,这种奉献精神,确实不是一般人具备的。
关于人选,经过长达一个下午的吵吵嚷嚷,最终定下来的分别是风、岩、霞、水四柱。至于剩下的五个人,自然归到了我那组。
而此时他们九人正四散在宅邸的各个角落,或像我一样隐藏起来,或混入侍从之中,随时准备战斗。
我叹口气,冷不丁翻出窗外,落到一个明显受惊的粉发女孩面前:“现在还是白天,不用这么紧张啦。”
这才过去一个上午,甘露寺蜜璃,也就是恋柱,已经不安地从这里掠过了四次。
她粉绿渐变的发丝像猫儿一样被吓得蓬松起来,看清楚来的不是敌人,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无比愧疚地迅速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就是……有点担心……”
“实在不放心的话,就请进来吧。”屋里传来产屋敷耀哉含笑的声音。
我点点头,甘露寺蜜璃顿时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地从窗户里钻了进去。
……我有那么可怕吗。
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让长期以杀鬼为己任的鬼杀队队员对两个货真价实的食人鬼熟视无睹,恐怕有点困难,更别说这里面还有他们的主公大人。
我悄无声息地翻上了梁,无聊地藏在了视觉死角里。
甘露寺蜜璃轻轻往上看了一眼,随即紧张地向珠世小姐问好:“那……那个,您好!请问外面那位……是和您一起的吗?”
哦,对,还有愈史郎那个蠢鬼也来了,现在这栋房子就隐藏在他的血鬼术之下。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实在是算不上好,因此也懒得出现,在看完他对珠世小姐那痴汉的表现后就更加不想出现了。
怪不得画展里全是珠世的画像呢。
珠世的脾气很好,很是温柔地回答了甘露寺的问题:“是的,愈史郎是我的同伴,请不必惊慌,他没有恶意。”
“啊原来是这样,”甘露寺眨了眨她大大的眼睛,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是我太冒犯了。”
珠世捂嘴笑起来:“阿拉,真是可爱的小姑娘。”
下面的交谈宾主尽欢,在确认了主公大人很安全之后,恋柱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开心地跑向了一直藏在树上的伊黑小芭内,打算告诉他里面的情况。
伊黑小芭内羞涩的表情里是掩盖不住的担忧,他并不信任突然冒出来的那几个鬼。
不过也没办法,主公大人的决定他无法反驳,看到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甘露寺,他也只能咽下自己的忧虑。
房内,珠世终于开始了正题——关于能削弱鬼舞辻无惨能力的药剂。
百年之后来的我自然是知道有能够将鬼重新变为人的药剂存在,不过我没想到最开始竟然是由珠世提出来的。
然后我慢半拍地想到,鬼舞辻死了,珠世岂不是要跟着死?那这药剂怎么办?
我跳下来,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在得知药剂还在研发中的时候,问道:“是缺了青色彼岸花吗?”
珠世呆了一瞬,随即艰难地回答:“也可以这么说。”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青色彼岸花在哪,不过,“青色彼岸花是确实存在的哦。”
旁边两个人立即紧张起来:“那怎么可能呢?鬼舞辻无惨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如果真实存在,那……”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这两人脑子怎么就转不过来。
我提醒:“对啊,说明他肯定是长在鬼找不到的地方啊,比如说只在白天能看到?”
这个推论合情合理,令人信服。
接下来他们的讨论我就不再管了,又尽职尽责地窝回了角落。
在这期间,珠世倒是问了我一个问题:“请原谅我的冒犯,名雪小姐,吃过人吗?”
我回答:“当然,不过现在不会了。”
未来莫名其妙复生的鬼舞辻已经成为了我的养料,那么这一次,总算可以好好报复了。
珠世沉默,苦笑:“这样啊,不过我还是无法迈过心里那道坎。”
也就是说,不久后她就会死。
我偏过头,不去看她,语气淡淡:“那就顺从自己的内心。”
门外,愈史郎握紧了拳头,脚尖处滴落了几滴泪水。
该说不说,鬼舞辻无惨能苟活千年,还是有他一套在的。第无数次看到有慌乱的人类状似无意地路过大门口,我决定给他一点刺激。
我让夏油杰和善地接待了一个在门口乞讨的小女孩,并体贴地送她到大路边,暴露在正午的阳光下。
当天,太阳将将下山的时候,这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白发的少年乖巧地敲门,仰头看向给他开门的宇髓天元,露出了落寞的笑容:“我在找一个人,请问他在你们这里吗?”
回答他的是锐亮的刀光,和宇髓天元的暴诃:“要找的人没有,日轮刀倒是有好几把!”
坚硬的蛛丝和刀身碰撞在一起,上弦壹到下弦陆,再到别的不入流的小鬼,齐刷刷地从各个方向闯进了院子里。
一阵波动后,原本的一片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座房子,而房顶,就站着他们此次的目标,也是最棘手的敌人。
我背着月光,抬起食指放在了勾起的微笑上:“嘘,天黑了。”
诅咒弥漫,黑泥翻滚,在这一刻黑夜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不过两息,除却上弦以外,所有恶鬼全军覆没,而上弦叁以下全部重伤。
仅仅一瞬。
在这一刻,鬼杀队几人才直面了特级咒术师的强大,和恶鬼一起战栗的,还有他们微微颤抖的手。
“这就是,她的实力吗……”蛇柱喃喃道,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对上面那个人产生杀意。
无它,此刻我身上的气息太过阴暗,甚至,无限接近鬼王鬼舞辻无惨。
我感受到了余下几个鬼眼中的凝重,还注意到了上弦二身周的一片冰晶,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那好,”我跳下来,扫视着周围:“速战速决吧。”
冰雪悄然覆盖了地面,半空中炮火浮现,我对着他们展颜一笑:“时代变了。”
从枪口喷射而出的火舌几乎要照亮整片夜空。
新的上弦肆,也是拥有最麻烦的空间血鬼术的鸣女率先被集火,从背后被青鸟一爪子撕裂成了无数碎块。
鸣女身边的上弦伍被波及,无数飞羽穿透了慌乱的鱼群,将他钉死在了地面上,下一秒就被从土地中钻出的藤蔓吸成了干尸,最后化为灰烬。
此刻无论是上弦几,他们心中都浮现出几个大字——无路可逃。
这场狩猎,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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