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悟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说不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当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份感情已经浓厚到无法割舍。我时常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补偿,在突兀地失去了一切之后又拥有了一切,圆满到不可思议。
我躺在床上,看着伸出的手指,恍惚间觉得这一切都是梦,而真正的现实惨烈到让人无法接受。
昨晚模糊在脑海里的噩梦渐渐明晰。
悟和杰站在道路的尽头朝我挥手,被染红的绷带和鲜血淋漓的断臂横亘在眼前,显得他们嘴角的笑容无比刺目。
天空中张开了数只巨大的眼睛,黑色的眼珠不断转动,在我吐气的刹那全部紧盯着我,令人汗毛倒竖。
羂索掀开杰的头颅狂笑,张大的狱门疆将眼前两个身影全部吞没。
我僵在原地,铺天盖地的阴影覆盖了整个世界。
一张脸倏然贴在了我的眼前,两个空洞的眼窝里流出鲜血,猩红的嘴巴一张一合在拼命呼喊着什么,我凝神去听,却只能分辨出嘴型。
“救我。”
血手拍上我的脸颊,我一个激灵,惊恐地辨认出面前这个血人——是野蔷薇。
什么!?我仿佛被掐住喉咙,夭折的尖叫化成溺水的咕噜声,没过头顶的血海里飘来无数尸体,互相碰撞着被咒灵撕的粉碎。
一把缠着波点绑带的刀飘到我眼前,握着它的,是一具只剩下半身和一半肋骨的尸体。
这是,七海先生。
虎杖悠仁跪在不远处,低着头嘶号,泪珠大颗大颗地打在地上,在他身后站着张大嘴巴,面容呆滞的狗卷棘。
我感到一阵惊恐的荒谬。
这是假的,这是梦,现实里他们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这样……
一个个画面闪过——菜菜子和美美子被割头,夜蛾正道惨死,熊猫低落着离开又被肢解,宿傩无差别杀人……
最后的最后,是数个结节降临,大到足矣覆盖整个本州岛的巨大咒灵攀附在结节之上。武装部队对术师进行围剿,术师与术师之间,术师与咒灵之间,是万人哀嚎,是生灵涂炭。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连呼吸都停止。
“御迭,御迭!!”
我倏然挣开蒙在身上的枷锁,猛地坐了起来,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呼吸着。
“是真的……”我喃喃自语:“这些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五条悟把我掰向他那边,强硬地扣住我的脸,语气紧绷:“御迭,我在这,怎么了?”
我却像是现在才回过神来,眼神有了焦距。
“你不在,悟,你和杰都不在,所以他成功了。”
“死灭洄游。”
此事干系重大,如果这真是即将发生的未来,那优先级绝对可以压过当前咒术课乃至于整个咒术界的所有任务,
我当即十几个夺命连环call将几个高层全部摇了起来。
五条悟仔细盯着我看,将我身上的咒力流动看得清清楚楚。我前几天新收服了一只术式特殊的咒灵他是知道的,见我此刻的反应,他也收拾东西准备跟着走。
大家都是作息不规律的咒术师,有一个算一个,在咒术界排的上号的一群人全部都被五条悟骚扰了起来。
家入硝子挂着硕大的黑眼圈,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御迭,先说好,要是没什么事把我叫起来的话,就算是两个特级我说不定也能干掉。”
五条悟嘲笑:“哈哈哈哈哈硝子神志不清了已经。”
夏油杰一拳头捶在了他头顶的无下限。
我清了清嗓子,打开了电子白板,将上一次任务的详细资料投在了上面。
“一周前,咒术课收到美国咒术公会的求援,称其境内出现了一只术式十分特殊的特级咒灵,它所拥有的术式具有十分罕见的时空间特性,在战斗时甚至能扭曲空间,短暂地预见几秒钟之后的未来,而美国本土咒术师又缺少大面积攻击咒灵的手段,因此相当棘手。考虑过后,我于六天前前往国外执行任务。”
我又调出任务报告,示意众人细看:“在战斗过程中,我发现咒灵的术式实际上十分不稳定,包含的时间和空间属性往往混杂在一起体现,程度不明。在任务结束后,我花了两天的时间研究其术式的具体效果,并试图驱动术式,可惜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但就在刚才,或许是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我成功使用了术式,看到了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未来。”
冥冥适时地递上她的乌鸦,将视觉同步到屏幕上。
出现在上面的零碎画面让在场所有人都攥紧了手。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竭力控制术式持续发动,尽管这样,投影出来的片段还是比我梦中的残缺了不少。
不过,好在是把最重要的部分显示出来了。
我敲敲桌子,将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死灭洄游’,他们都这样称呼,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数个这样的结节造成的破坏有多大,更别说不知道现在隐藏在哪里的巨大咒灵。”
“我知道各位的心中充满了疑问,比如,最强五条悟呢?”
“所以这是我,以及各位都需要自省的一点——日本咒术界不是肩负在五条悟一人肩上的。”我声音沉下来,敛起的眉目里是难得的严厉:“就算失去了最大的保护伞,作为公务人员,也务必要将所有埋下的暗桩一个个揪出来!”
咒术课的各位齐齐立正,目光炯炯:“是!”
等在横滨述职汇报的坂口安吾风尘仆仆地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他倍感光荣的画面。这可是在御三家面前,多长脸啊,他欣慰的想,这帮年轻人除了一万个为什么之外终于有点样子了。
于是之后和传统咒术界的合谋洽谈又落到了他的头上。
安吾:我谢谢你。
在熬了个通宵,连夜赶出来了一个个调查方案后,稍微有点实力的咒术师都领了各自的任务分开,于此同时,紧急预案也已经摆在了各高层的桌面上,算是在政府备上了案。
会议结束,我揉揉额角,总算是松了口气,接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五条悟出现在里面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看我的眼神。
我笑笑:“怎么不去休息?反正你负责的地区就在附近,不急在这一时。”
他伸手把我揽入怀里,亲了亲我的头发:“你在不安吗?”
我一顿,企图亲回去扰乱他的思路:“什么?”
“你之前说我和杰都不在,是什么意思?”
“…”
“哈——隐瞒不利于情侣之间的感情交流哦。”
我避开他的视线:“也没什么,就是死伤惨重了一些。”
“我和杰都死了吗?”
这家伙,这种话这么轻易就说出口了。
我被噎住,顿时没了好气:“是,都死了,死的透透的。”
他亲我嘴角:“术式除了时间,还有空间,所以这不是发生在我们这里的事。”
“你就这么肯定?”
他用嘴对我哈气,又蹭蹭脖子:“嗯,最大的危机已经被御迭解决了不是吗?”
“…你少贫。”
但还真就被他说中了。
等我突然间被咒灵的气息激得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换了一个地方。
还有点眼熟,很明显,这是在涩谷。
我沉默半晌,往感受到的夏油杰的咒力方向走去。
羂索,我要杀他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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