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连符都是自己给的,但见此情景,池子清心中又生暖意,便与秦笑讲明这小院的来历,想叫她也更高兴些。
“笑笑,这院子是芥子之源,是我为你炼制的神器。
芥子,为此界大能修士才拥有的法宝,唯有依托芥子才能造出一方空间,但芥子是消耗品,芥子之源不是,凭借芥子之源,可以随意制造芥子空间。
而你,便是芥子之主,待你更强,这一院,便可成一方天地。”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秦笑捧场道了一声,“哇哦,好厉害耶!”说了一大堆,她也没怎么听懂。
一听她这语气,池子清便知道她没听进去。
他无声叹息,罢了,以后慢慢就懂了,他不能心急。
两人挑好衣服,已近黄昏。
秦笑在这院子里待久了,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这厢便想尽尽地主之谊,准备为池子清做一桌接风宴。
她有几屋子现成的美食,端上桌就行。
结果她这厢刚挽起袖子,某神弹指一挥间便已是满桌佳肴。
“真是嫉妒啊。”秦笑一脸羡慕。
真好,丝毫不浪费,吃完了还能变没。
池子清又开始不对劲了,“笑笑,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开口,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来”。
“好呀好呀,我要天上的星星。”
池子清:“……”
池子清从不对秦笑食言,于是喜院里多了一颗巨大的发光体,其横截面尺寸恰好是四方院子的内接圆。
球状星体色泽纹理皆变化无常,一时斑斓如旧木,一时律动似流沙,多色混搭,奇异的漂亮。它散发的光线明亮温和,它于静谧中突兀出现,但并未造成院内动物伤亡与景观损毁,因为它只是一个投影。
其真实大小,与月比肩。
秦笑稀奇得饭也不吃了,登上院旁的望月小楼看全貌,她站在高处,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这是小池子为朕打下的星星。”
说着她就爬过栏杆,张开双臂猛地往前一跳,“阿清!接住我!”
她于星星中坠落。
明明只是一个投影,但那星星在秦笑接触时却如点点荧光飞扬,迷离而梦幻。
她自漫天荧光中落于一个熟悉的怀抱,搂着人脖子就朝脸上吧唧一口,“谢谢阿清,我很喜欢。”
正要斥责她鲁莽的阿清傻了。
迷糊中只心道,那些书,好像真的有用。
“阿清,我觉得我的星星比月亮好看,今晚能不能让它代班。”
阿清只顾点头。
自从之前池子清突然失踪,昼夜更迭便恢复了正常。
秦笑在星星笼罩的院子里好一阵撒欢,待黑夜袭来,她如愿见到天上满月散发着变幻的柔光。
收回望天的目光一回头,她顿时笑出了声来,“噗哈哈,阿清,你的脸是蓝色的。”
方才星星在院子里,光芒较盛,倒是没有出现这么滑稽的效果。
池子清神色没有变化,只是淡淡道,“你也是。”
秦笑嘲笑的脸僵住,不经意间一瞥,又指着脚边捧腹大笑,“蓝猫!”
路过她脚边的“蓝猫”循声高傲地看她一眼,霎时吓得炸毛,一个飞跳,“喵!”这是什么鬼东西!
“哈哈哈哈哈……”
注视着身旁笑得正欢的女孩,池子清也不由自主地牵起嘴角,笑笑,好可爱,想抱。
于是,秦笑的笑声被一个怀抱终止,“你做什么?”
“我在汲取光芒。”
“什么?”
“笑笑,你就是我的光。”
她是光,是暖,是一切的美好和希望。
他离不开光。
他要将光,永远留下。
……
秦笑被迫以一个别扭的姿势与轮椅上的池子清拥抱了好一阵儿。
得,才回来,又变成牛皮糖。
这回牛皮糖变本加厉,已经不局限于跟在她身边,还非得与她有点肢体接触才乐意。
譬如此时,轮椅上的人分明正视前方,但她推着轮椅的手上却覆着另一只稍大些的手,没有什么温度,轻轻柔柔的触觉。
这倒勾悬空的手,秦笑瞧着都酸。
她干脆走到轮椅旁边,主动牵上池子清的手,“这轮椅你让它自己走吧。”
池子清露出一点浅笑,压低声音以免泄露自己太过明显的好心情,“嗯。”
但这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今天没有小鱼干。”秦笑拒绝了今天第三只来侍寝的猫儿,心中颇有几分可惜,可奈何床另一边的神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为了保住她大半个床的玩偶,她不得不选择拒绝活体抱枕。
“有什么不高兴的。”她从床中间堆成一道山脉的玩偶上探出半个身子,戳了戳“山”那边的池子清。
明明进门的时候还笑来着,真是男人心天上云,变化多端得不行。
凭借所谓“腿疾”上了床却被一座“山脉”挡住的池子清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静静躺在那里,像另一道山脉。
“大财,你怎么也来了。”秦笑说了一句又不管他了,趴在床边开始撸狗。
池子清心里更不是滋味,而且,大财?怎么这么熟悉呢?
正撸狗撸得正欢的秦笑,忽然脊背一凉,幽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笑笑,你是在我叫吗?”
秦笑有点愣,“我没叫你啊,我叫大财呢。”
话音刚落,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顿时飘忽了起来,看天看地看玩偶,就是不看池子清,“这名字挺好听的。”
这么好听的名字,她当初可笑了半个月。
因为这是池子清的本名——大财,全名薛大财。
村里池爷爷的儿子年少早亡,并未留下一儿半女。
池子清,是捡来的孩子。
他长大后,亲妈带着后爹一起找了来,声泪俱下叫他“大才”,秦笑当时就在一旁嗑着瓜子围观这感人至极的亲人相见场面,看着池子清一言难尽的脸色,差点没笑出声来。
后来得知,“大才”并非大才赋,而是大财富,顿觉意义愈发高雅至极,便给家里新养的狗取了个能与之媲美的名字——二富。
思及此,秦笑便脱口而出,“对了,二富也在呢。”
池子清,“……”
他非常清楚二富是个什么物种。
“笑笑,我不想和狗一个名字。”
被人直接戳穿,秦笑不得不努力想出一个更有内涵的名字来取代“大财”。
正思索间,池子清给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除非你叫二富,”说着他顾自点点头,愈发觉得此事可行,“大财二富,真是般配的名字。”
却惨遭某人强烈反对——
“般配个鬼!你才二富!你全家都二!”
“笑笑,我们是夫妻,你就是我的家人。”
秦笑:“……”
这心机狗成了神之后嘴皮子好像愈发利索了起来,她竟隐隐落于下风,不得不使出耍赖大法,“哎呀,我晕倒了。”
她歪倒在软绵绵的山脉中,池子清深知她脾性,却也配合地凑上前去,秦笑便猛地睁开眼,一双清水眸望着他柔声唤,“大财哥哥~”
池子清如同遭受蛊惑,不由自主应了一声。
秦笑伸长手薅了把床边大财的蓬松白毛:“我没叫你,我叫狗呢。”
池子清:“……”
秦笑笑到打滚:“哈哈哈……啊!”
乐极生悲,她滚下了床,还砸到一只大财。
池子清:“……”他长叹一口气,起身下床将某人抱起施了清洁术之后再放上床,再顺手将嗷嗷直叫的狗子扔出屋并锁上门窗,自然而然做完这一切再转身,便迎上秦笑审视的目光。
准确的说,是审视他双腿的目光。
池子清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双腿好像突然失了力气,在原地僵了半晌方才道,“额,我的腿,好像好了?”
秦笑:“……”假,不是一般的假,是分明把她当傻子的那种假。
“你没事装瘸干嘛?”
池子清垂着脑袋,闻声飞快地抬头瞄了一眼她的脸色,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生气,这才干巴巴回道,“我想你多关心我。”
比关心烤红薯和叫花鸡多一些的那种关心。
秦笑一时哑然,她瞅着池子清像好好学生被罚站一样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敢迈步也不敢抬头看她,又忽觉好笑,现在好歹是个神了,怎么这么怕老婆?
“咳咳,你傻站在那里干嘛,我又没怪你。”
池子清如蒙大赦,蜗牛附体般慢腾腾挪步到床边,再迅速躺下——就躺在秦笑身旁,没有“山脉”相隔。
秦笑看着他腾空的身子:“……”
他躺的是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的床吗?
她无声轻笑,倒也没再打扰已紧闭双眼“熟睡”的人。
斑驳月色,照人好眠。
池子清于一室静默中睁开了眼,往里挪了一点,再挪一点,他无需睡眠,也不爱闭眼后的黑暗。
他的目光,只长久黏住她的脸。
他更喜欢她睁着眼。
他轻轻抚过她脖颈上的珠串。
秦笑绵长的呼吸立即变得急促起来,浑身不受控制地发颤,额头也渗出冷汗,好像在遭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池子清脸上一片冷凝,她的痛苦,他没有办法分担。
他只能紧紧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轻哄,即便她听不见,“笑笑,我在,别怕,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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