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离开病房之后,顾志强还是觉得古怪。
但护工和医生都很正常,唯一古怪的,就是他突然苏醒的女儿了。
坦白说,他是有些怵她,若不是没有选择,这件事他是不想做的。
走着走着,顾志强手机响了。
“怎么样?”女人的口吻十分强势。
顾志强忍耐道,“见到她了,小满回复了。”
说道女儿回复,顾志强的态度愈发低落。
那强势的女人到没有因此怪罪,只是问他,“头发弄到了么?”
顾志强应了声。放下手机,便向约定的位置去了。
夕夜一路跟随,探查之后,才重新回到病房中。
顾志强一共去了两个地方。
他步行下楼,在四楼见了一个女人,两人没有说话,交出东西后,顾志强就走了。
夕夜跟随女人,发现她进了四楼的病房。
病房中住了个中年男人,姓周,病的很重,女人拿了小满的头发,塞进病人枕头里。
顾志强去的第二个地方是院长办公室。
说道这里,夕夜突然停住,顾小满有点奇怪的看过去,只见红衣侍女前行两步,随后单手抬起,掌心向上摊开,便有一个深蓝色球体浮出。
它刚刚出现时,只是个颜色浓郁的弹珠大小球。
球体向上飘浮,随即膨胀,像个迅速胀大的气球,淡蓝色的薄膜将三人裹住,带着蓝色滤镜的三维影像出现在她们眼前。
顾小满哇哦一声,这是超能力者的虚拟成像技术嘛?
虚影中有两人,是顾志强和疗养院的院长。
其中顾志强脸色涨红,神情羞恼,正在说话。
“我们不是说好了,钱我肯定会交,我连印者都请来了,怎么可能会少这点钱?”
虚影之外,顾小满恍然,这大概是,自己拖欠了的医药费。
也不知道影子有没有空过来交钱少女不确定的想。
闹经济危机的是顾志强,但欠钱的人其实是自己,顾小满心里对顾志强感情稀薄,更没有让人家给自己付医疗费的道理。
虚影中,事情还在继续。
蒋院长向来温和,他先安抚顾志强,随后提出一则交易。
他想将顾小满包装成明星病人,利用她宣传医院。
顾志强一开始不答应。
顾小满昏迷时只有六岁,这些年个子没怎么长,脑子更加没指望。
这年头,不管是什么明星,都要暴露在镜头下面,承受各种流言蜚语,一个认知不全的孩子,肯定受不了这些。
顾志强是真的不想同意,他自诩四个好人,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但蒋院长说,这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是为了做好事。
更重要的是,同意的话,后续的费用全免,同时还有一大笔营养费用。
蒋院长报了个数,真的很大一笔。
顾志强可耻的心动了,毕竟这是救人,是为了做好事。
场景之外,顾小满一阵无语,已经猜到了顾志强的选择。
果然,两人协议达成,蒋院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顾志强签署,离开了办公室。
虚影的表演结束,淡蓝的屏障收缩,又变回那个深蓝的小球,落回夕夜掌心,消融在皮肉中。
做了十几年精神体,顾小满如今重新做人,有些事情才刚刚想起来。
如果病人被判断无自主能力,家属就是监护人,能做各种医疗决定。
那现在顾志强就是她的监护人?
这可不大妙。
顾志强这个人,只要有人开价,可不就是疯狂卖她。
今天拔头发签文件,明天就能抽血割肉,最后直接让人将她绑走。
他已经迈出第一步了,第二步肯定会有,这种时候就不必赌人性了。
考虑到监护人问题后,顾小满又想到了户口问题,其中麻烦的事情很多,这些指望影子肯定不行,到头来还要她自己想办法搞定。
解决户口问题后,其他的问题也能一起搞定哦,对了,这里不是兔国,规定可能不一样。
麻烦事儿还挺多。
沉浸在麻烦里,顾小满想着想着,最后决定还是先睡觉。
病人嘛,首先要养好身体,至少能说话吧?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顾小满的修养计划就被打破了。
大约四点多,天还没有亮,就有护工走进顾小满的房间,擦擦洗洗转悠一通,还带来了崭新的病号服和床上用品。
穿着新病号服,顾小满被迫坐起来,却不准她吃东西,几个护士进来,一早就给她挂上水,还给她整理了发型,甚至有个护士提议要不要涂点口红
顾小满不大高兴。
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已经有预感了。
她做了不知多久,嘈杂的脚步声沿着走廊先一步涌进病房,随后,比以往更多的医生,带着各种设备的记者,这些人一股脑的走了进来。
在人群的最中间,蒋院长和顾志强一起,停在了顾小满的病床前。
摄像机正一刻不停的拍着,快门声响个不停,顾小满内心烦躁,神情冷漠,安静的听着顾志强细数自己这些年的苦楚。
蒋院长时不时的帮腔,充分展示这对父女的悲惨命运。
也许顾志强看上去不算凄惨,但床上坐着的顾小满却很足够,她看上去幼小脆弱,孱弱之外,又不显得吓人,证明悲惨的同时,也足够惹人怜爱。
她的确是个合适的素材,除了本人不乐意之外,一切都恰到好处。
没人喜欢这样,将自己的痛楚揭开供人赏玩,尤其顾小满。
少女的目光极冷,她扫视记者,短暂的看向顾志强后,停在了蒋院长身上。
不管什么时候,这位医生看着都和蔼可亲。
就是太过和蔼了,他做坏事时,违和感才格外强烈。
毕竟顾小满昨天就知道了,将她当做展示品,推到台前供人观赏的,就是他。
精力有限,顾小满哪怕瞪人也就坚持了几秒钟,随后她看向两位印者,以眼神示意这两人处理,自己则合上眼睛,闭目养神,不愿再看这些烦心事情。
宜春尚未行动,夕夜便先一步理解了顾小满的意思,她起身走向记者们,装作不经意,伸手拍了一人,顾小满看着她掌心有道蓝色的光晕,却只是一闪而过,也没有其他特效。
被碰到的人根本没在意她,仍盯着顾小满,却突然说道,“蒋院长,就这,你也让我们专门跑一趟?”
蒋院长原本正在讲解病例,突然听到质问,也不慌乱,正想解释,却听另一位记者说,“说的对,一点爆点都没有,叫我们来做什么?耽误时间,走了走了”
他口中话音还没落,人就转身向外走去,根本不给蒋院长反应的时间。
摄影师自然跟着记者一道。
其他记者也都想着了魔一样,都说着这事情没得拍,纷纷不顾情面,说走就走。
蒋院长彻底停下,这些记者要走,他也不拦,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记者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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